蘇小選了個清淨無人的地方,一**坐在一截樹樁上,開始剝起白玉蓮蓬來。
「你先坐下來等一會!」蘇小指了指自己身邊、空余的樹樁對方凌雲說。
「哦,你剝這些瘋人果實做什麼用?」方凌雲坐在蘇小身邊,探過頭去好奇的看著蘇小的動作。他實在搞不懂蘇小這風風火火的,帶自己來這里做什麼。
「嘿嘿…」蘇小笑了兩聲,並沒有回答方凌雲的話。只是對方凌雲調皮的眨了眨眼。方凌雲見小不理自己,只好識趣的閉上了嘴。只是把自己的頭向蘇小挨了挨,一邊嗅著蘇小身上的體香,一邊靜靜地看著蘇小手上的動作。
蘇小的手很是利落的剝著蓮蓬,快的方凌雲幾乎看不清她手上的動作,不一會幾株蓮蓬里的蓮子就被蘇小剝的是干干淨淨了。
在方凌雲驚奇的目光注視下,蘇小調動丹田里的精氣,拿起一顆蓮子熟練地雙手搓動打磨起來。六十九顆白玉蓮子,很快就被蘇小打磨的晶瑩光澤起來。六十九這個數字是蘇小計算過的,加上自己懷里的紅豆,剛好是九九之數,既是送人之物想當然要討個好彩頭!
每一顆蓮子都寶光流閃、潔白如玉甚是好看。方凌雲的心異常驚訝,不知道蘇小什麼時候竟學會如此本事?居然用手就可以把這些蓮子打磨的如此光滑,更難得的是方凌雲拿起幾顆蓮子比較了一下,大小竟幾乎一模一樣。最少在自己的肉眼下是這樣的。
方凌雲有些好奇,難道是這些蓮子比較軟?方凌雲隨手撿起一個,雙手合十用力搓動了幾下。「嘶…」方凌雲順著牙縫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扔掉手中的蓮子,呼呼地對著雙手吹起氣來。心道「這個破種子居然這麼硬!也不知蘇小那縴縴小手是怎麼做到的」。想到這方凌雲偷眼看向蘇小。
「咯咯……」蘇小被方凌雲呲牙咧嘴的怪模樣逗笑了。像是明白方凌雲心中所想一樣,蘇小攤開白皙如常的小手對方凌雲晃了晃。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這……」方凌雲又看了看自己有些紅腫的手,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心道蘇小一定掌握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技巧。
蘇小在懷里取出那些紅豆,如法炮制了一遍。只見手中的紅豆、紅與黑的對比更強烈了。色彩也越發的靚麗喜人。蘇小拿起一顆打磨好的蓮子,周圍放了幾顆紅豆看了看。見蓮子如玉,紅豆紅的部分亮如瑪瑙,鮮活靈動;黑的部分如曜石光滑、但內斂含蓄。兩者搭配起來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接下來只剩下解紅豆毒素的步驟了,蘇小小心的在每一顆蓮子和紅豆內注入了一絲精氣,以便一會以精氣為引、勾動兩者融合。做完這些,蘇小已經有些累了。雙頰不禁泛起一片紅霞。額頭也滲出薄薄的細汗。
一旁的方凌雲見蘇小出汗,連忙掏向懷里取出手帕。細心地為蘇小擦拭起汗珠來。整個畫面充滿了郎情妾意。倒也溫馨、甜蜜,叫人不忍打擾。
蘇小小心的取出了一根銀針,涌動精氣用力的貫穿一顆蓮子和紅豆。這時異變突生,只見白玉蓮子和紅豆的汁液接觸的一瞬間,陡然糾纏在一起、如膠似漆。
白玉蓮子和紅豆的汁液融合在一起之後,慢慢的開始旋轉吞噬起天地靈氣來。不多一會他們勾動的靈氣形成了一道靈氣龍卷,把方凌雲和蘇小推拒出幾丈開外的地方。
那靈氣龍卷旋轉了一會之後停止了轉動,漸漸地在空中幻化出一株單蒂的蓮花和一株結滿豆莢的小樹,兩者在空中漸漸接近。慢慢的在空中虛化,轉而又凝實成兩個人影。
蘇小和方凌雲揉了揉眼楮看向天空中人影,只見是一個布衣荊釵,兩鬢斑白的婦人,另一個則是單手執戈的兵士。
那婦人望見眼前的兵士,眼中靈氣四溢,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閃亮的光帶,繼而四散成無數的光斑,忽明忽暗的像極了漫空飛舞的螢火蟲,說不出的淒美感傷!
兵士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婦人,靈氣形成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那兵士輕吻了婦人斑白的頭發,用臉挨了挨婦人已經布滿清紋的面頰。雙眼中充滿了愧疚和不舍之色。
婦人和兵士對望了幾眼,嘴唇輕動。蘇小和方凌雲耳邊響起男女交錯吟唱的聲音。聲音淒美哀婉、可又充滿了濃濃的情意。
兵士吟唱道「那一刻,我升起篝火。不為取暖,只為指引你凝望的眼。」
婦人接道「那一天,閉目在村頭古樹下。恍若听到,你離家時的諾言。」
「那一日,擦亮矛與盾。不為戰斗,只為有幸與卿共嬋娟。「
「那一夜,我做了一夜針線。不為蔽體,只為嗅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飲遍所有井水。不為解渴,只為踫觸你的唇彎。」(古時傳說天下的井都是連通的)
「那一年,磕頭拜過所有的神仙。不為超月兌,只為佑著你的平安」
「那一世,身死命消,魂化單蓮。不求永生,只為可以再見你一面」
「那一瞬,我明白、我心無垢。只想見你平安、延年。」
兵士對婦人臉含歉意的說「吾與卿生不能同衿而眠,死亦不能同穴而葬!終是吾虧欠了卿的一番情意。」
夫人滿含笑意、搖了搖頭,伸手堵住了兵士的嘴巴,說道「你我既已成婚,雖未同房,可自小竹馬青梅的情意仍在,今日可見夫君一面,妾心足矣!如可奢望來生,妾願伴君永遠。」
隨著兩人的吟唱,一幅幅畫面在空中劃過,從兩人年少相識、冠後相守,新婚當天被強征入伍,到兵士戰死沙場,魂化單蒂的白玉蓮花,到婦人村口苦苦等待,泣血而亡,化身紅豆。
兩人吟唱完,滿含深情的互望了一眼。眼神中滿是心願已了的超月兌和滿足。兵士牽著婦人的手對著蘇小和方凌雲施了一禮。隨後由靈氣組成漸漸崩塌,化作漫天飄散的光點,漸漸消散在夜空之中。
蘇小看著此情此景、听著此言詞語,是淚濕雙頰。她心里祝願他們有情人來世再聚首,祝他們來世平安、延年、相守。
這時方凌雲也清醒過來,他有些不相信的掐了掐蘇小的胳膊,喃喃的說道「果然是幻覺,一點都不疼。」
「哎呦……」蘇小被方凌雲掐的痛叫了一聲,看著方凌雲呆頭呆腦的樣子,蘇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剛剛感傷的情緒瞬間也消散了不少。
「你是不是故意的?……」蘇小握著小拳頭,惡狠狠地看向方凌雲。
「這……算是吧!我見你有些傷心,怕你傷了身子。你看他們最後不是心願得償了嗎?….」方凌雲點了點頭誠實的說道。
「哼!你們男人就是冷血……」說完蘇小自顧自的撿起地上的白玉蓮子和紅豆來,見它們脈絡間流動的都是自己的精氣,知道它們的毒素、已經隨著兵士和夫人心中怨氣的消散而消散了。
蘇小小心的把手中的碎銀子拉成銀線,用銀針在每個蓮子和紅豆上扎了一個小孔,細心認真的編織起來。
方凌雲靜靜地看著蘇小,心道「誰說男子無情,只不過是不願叫你見到而已!男人的責任是承受,感情過于流白。豈不過于做作、虛偽?」其實剛剛方凌雲比蘇小清醒的要早,早已用手帕抹去了淚痕。
不一會,蘇小就做好了這個白玉蓮子打底,紅豆瓖邊的雙心同心結的墜子。墜子的光華已經內斂,只是更瑩潤柔和了許多。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給,這墜子是送給你的,就當是你冠禮時的彌補吧!」蘇小小手托著這個漂亮的墜子遞到有些目瞪口呆的方凌雲面前。
方凌雲張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心里對蘇小剛剛的行徑做了一萬種假設,就是沒想到蘇小是要做個墜子送給自己。他剛剛甚至還想是不是蘇小的病又犯了。只不過見蘇小開心,自己全做陪她瘋一次而已。
方凌雲的手有些顫抖的接過墜子。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只不過他感覺這次的淚水為什麼會有些甜呢?他記憶中自己流過屈辱的淚水,不甘的淚水,心酸的淚水。可他感覺這次的淚水是幸福的。他感覺世界上還有一個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謝謝你,蘇小……」方凌雲說道。
「這些年難為你了」蘇小有些憐惜方凌雲,難過地說。
方凌雲听到蘇小的話,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這些年終于有人明白自己的苦楚。方凌雲一把把蘇小擁入懷里。
蘇小有些臉紅,這是她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男人擁抱,可她見方凌雲情緒激動,也沒有抗拒,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嗅著蘇小身上好聞的體香,方凌雲一陣顫抖。下*身不自覺得起了反應,方凌雲感覺有些羞愧,連忙松開摟著蘇小的手。
「咳咳…蘇小這墜子真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我覺得她有靈性,應該有個名字」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方凌雲胡亂地說著。
蘇小沉思了一會,想到剛剛那對男女感人的故事,輕輕地呢喃著「
昨世東西各就,
濃情卻難聚首。
試問有情人,
卻道痴心依舊。
知否,知否。
永世執子之手。
既然他是用相思子和白玉蓮子做的,為了紀念就叫‘相思望君歸’吧」
「相思望君歸?」方凌雲的臉一紅,心道難道是蘇小在向自己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