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昏迷中醒來,渾身游走著極度的疲憊,幾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腰間被一只手扣得緊緊的,而另一只手,似乎是在自己的兩腿之間輕輕點觸,勾起的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低聲喘息。
「林兒,你醒了?」翟川听到她夢囈一般的低語,順手將她的身子抱了起來,懷里那一張小臉紅得像要滴血,滿是媚態,柔弱的身子幾乎軟到沒有骨骼,就這樣溫順地倚著自己,乖巧得像一只貓兒一般。
「唔……川……?」帶著霧氣的眸子睜開了一線,滿是茫然與疲憊,柔軟的聲音細若游絲,「我好累……」
這麼溫軟柔弱的聲音,綿絲一般細密,流水一般輕柔,分明是要叫人再次失了理智。
翟川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夢中,寒林已經這麼累了,為什麼自己還是忍不住想W@要與她親熱?他心中分明是疼惜她的,為何這般控制不住自己?
寒林正在半夢半醒中,哪知道他的感受,還在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額角的碎發親昵地蹭著他的胸口和脖頸,甚至她柔軟的唇也不時擦過去,積聚起越來越難耐的感受。
不得不說,這一夜,還是好生難熬……
第二日清晨,寒林昏昏沉沉醒來時,身子正被翟川緊緊護在懷里,輕輕一動,額頭便蹭到了他胸口。
「林兒,醒了?」翟川見她醒來,放下了手中繞著的發絲。低頭看向她。
想起昨夜的事。寒林滿臉飛紅。急忙閉上眼仍舊裝睡,卻被他一只手撫上腰間,一點一點捻過,癢得挨不過去了,只得出聲,「……把手拿開!」
「看來這回醒透了。」翟川微微一笑,翻身將她壓到身下,湊上臉去細細看著她水波流轉的眼楮。柔了聲,「身子還疼嗎?」。
寒林聞言挪了挪,不禁又緊緊地蹙起眉,這何止是疼,渾身都酸得沒有力氣,竟是連抬手都難,瞪了他一眼,低聲埋怨,「當然疼……那個時候,我真想……」
「下毒?」翟川看著她委屈的神情輕笑。「我記得當初在地宮之中,你就是這麼干的。」
寒林覺得自己現在一絲不掛終究不好。擱下暫未回答,伸手費力地扯過落在一旁的小衣裹上,這才輕輕搖頭,「那日從玄鐵林回來,我見你生氣,也沒有跟你說起……師兄說他已經放手了,只要我活得好好的,他便放心。我們離開迷障前,我將身上帶著的所有巫毒毀去了。」
翟川愣了片刻,不自覺地扣緊了她的手腕,「也即是說……?」
「我,如今僅僅是伏羲的祭司,至于玄鐵林,只不過還算是個弟子,卻再不會與他們有什麼情義。」寒林頓了片刻,眸子微掩,神色有些黯然,「你若是……仍然介意,我們甚至可以不以師兄妹相稱……」
「不必。林兒,你為我受的委屈已經太多。跟我回京吧,我會護著你,像你師兄過去一樣,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寒林仍是一心向著自己,南歌自然會心懷顧慮,不敢前來劫人,那麼只需勸服商靳即可——雖然很難,卻也不算全無希望吧?
寒林聞言愣了許久,長睫一覆,兩道淚順著的面頰滑下,仿佛日光下的朝露,熠熠生輝,她搖頭,溫和的聲音哽著,「……好意心領,我是少祭司。」
既為祭司,一切行動豈能隨心所欲?即便沒有商靳相逼,為了雙華的安定考慮,寒林一樣會選擇一死了之。
「……林兒,恨我嗎?」。翟川低頭吻上她的眼角,淚很苦,苦到足以讓人清醒,當初是他逼著寒林來喜歡自己,現在如他所願了,卻是將她拉入了萬劫不復之境。昨夜他在寒林眼中看到了很多,有震驚,有害怕,也有痛苦,那個時候,他就猜到自己或許做錯了,但不論如何,他們不能悔。
「我為什麼要恨你?」寒林埋下頭,微掩了眸子苦笑,她明白翟川為什麼要這麼問,卻不想回答。恨與不恨,並不重要,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這樣的局面以外,難道還能有什麼更好的結果?至少了卻了彼此的心願,也不錯。
翟川輕輕握了她的手,感到一絲暖意忽地度上手心,不禁出了片刻的神,「我明知你靈力被封後,再柔弱不過,那時你就算不願,也不可能拒絕,卻還是要了你的身子……」
「……我的心給了你,命也給了你,區區一具身子,又怎會吝惜?」寒林淡淡一笑,伸手抱了抱他,聲音溫柔,「起身吧,時候不早了。」
窗欞外已籠著一汪陽光,如今是隆冬,能這般透亮,想必的確不早了。
翟川抱著她坐起,俯身拾起地上的衣物隨意披上,附上耳去低聲叮囑,「你記住,日後父皇與大祭司若是問起,昨夜是我強迫于你。」
「……何苦?」寒林輕輕搖頭,「你情我願而已。」
像是掐好了時間一般,旭華恰好在外間叩門,低聲詢問,「兩位殿下可起身了?」
翟川將寒林留在帳中,立刻前去開了門,低聲吩咐,「衣物先放下,你去備些熱水。」
旭華驚訝地抬起頭,飛快地掃了眼屋內,地上還落著兩人外衣,不禁壓低了聲兒,「殿下,你們該不會是……?」
翟川含笑不答,旭華卻急了,眨巴著眼,「這回可該是真的吧?」
「千真萬確,快去吧。」見她雀躍地走進廊中,翟川才笑著回到了床畔。
「你跟那丫頭說什麼?她跑得這樣快。」寒林本就沒什麼力氣,現在更是渾身都酸,索性靠著枕頭倚坐在床上。
「我吩咐她去備些水——如今你可不用冷水了吧?」翟川揭起紗帳,看清了她之後,不禁抿唇笑著,「你一會兒還是穿著祭衣罷。」
寒林探出頭來,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今日還要去哪里祭拜嗎?」。
「那倒不是,我只是看著祭衣領口高一些。」翟川仍是覷著她笑。
寒林被他看得莫名,心里盤算著祭衣是極為正式的衣著,領口自然很高,豈能像普通衣物那般隨意?
正在糾結,兩片白影飄到了門外,見里面的兩人還披散著頭發,歸風便停在了外間,唯有薛瞳走了進來,凝重的神情泛起一絲笑意,「寒林,你沒事便好。」
「阿瞳,你回來了!」寒林忘了自己身體不適,急忙立起來去迎,這一下床,才知道昨夜到底有多瘋,竟是膝下一軟,直接連站都站不住。
「林兒,小心些。」翟川就立在一邊,急忙攙住她。
薛瞳也快步上來,輕輕攜了她的手臂,低聲嗔怪,「你怎麼回事?傷得連站都站不住了……可南歌也沒有提起你傷得這樣重啊……?」
「你們見到南歌了?」想起昨日的事情,寒林微沉了臉,還是有些不悅。
「見到了,他跟我們說了一些事情……」薛瞳猶豫了一下,沉著聲,「寒林,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寒林見她神情嚴肅,不知她想說什麼,忽然輕聲笑了笑,「阿瞳,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薛瞳被她的笑容一怔,正巧斂眸看到她頸邊一點嫣紅的痕跡,伸手輕輕觸上,「怎麼回事?你都傷到脖子上了?」然觸上她的時候,指尖渡來的竟是溫熱的氣息,而不再是熟悉的冰涼,不禁愣住了。
寒林順著她的手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正巧對上翟川戲謔的目光,驀地明白了他剛才的意思,不禁羞得滿面飛紅,忙不迭地將中衣的領口拉起,想要遮住那點痕跡。
「你的身子……變暖和了。」薛瞳收回了手,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看來,你的確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
寒林接過翟川遞來的斗篷穿上,這才跟著她走到外面廊中,「阿瞳想跟我說什麼?」
歸風本來站在不遠處,薛瞳使了個眼色,他便慢吞吞地踱進了屋中。
「先說說你們是怎麼回事吧。」薛瞳緩緩吐了口氣,在欄桿上抓起一層積雪,在手中團了個雪球。
寒林仍是無力,身子支著積雪的闌干,低聲笑了,「其實也沒什麼……我把我的身子給了他……」
「你沒有別的要說?」薛瞳斂了眉,這一次,他們可真是沒有退路了。
寒林抬起頭望著天邊,雪霽的清晨,晴空中一望無際,半晌伸手在欄外接了一滴融雪,晶瑩的水珠在她手中留戀不去。
薛瞳放開手,任雪球落在地上,濺起細碎的瓊花,伴著她無奈的輕笑,「這冰雪能與你如此親近,果然不愧為水靈的後裔。」
「到了此時,只是寧可自己不是吧。」寒林抬眸看著她,眨了眨眼,「靈族後裔、太子妃、少祭司……這都是多麼風光,惹人艷羨的身份,對我,卻只是無盡的苦難。」
「寒林,你也不要過于消沉,若是實在過不下去了,還是來雪陌林吧。」薛瞳扶上她瘦削的肩膀,低聲勸慰,「你也知道的,當年界靈舒清曾以自身為祭穩定了六界的傾覆之勢,她所求之物,便是火溪谷雪陌林一帶的安寧。如今未經陌前輩許可,即便是伏羲也不得進入那里,護佑你一人,這總是夠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