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麼一臉無奈的照她說得轉過身去,任由她上下量得不亦樂乎,忍不住說了一句︰「既是買衣裳,直接將人帶不就成了,就算身形再像,也總有些差別在里面的。「
楚喬兒將量下的尺寸都記在一張紙上,頭也不抬道︰「既然是送給人的,提前知道了多沒意思,他沒得你高,也沒得你壯,比你的尺寸稍小一些就成,我問過樓下師傅了,這麼算準沒;「的。」
雅閣的門半掩著,周茹站在外面,除了第一句話听得真切外,剩下的只听見一片低語,也不知是不是嫉妒作祟,這暗語听在她耳中愈發顯得**不已,便有些按捺住不伸手悄悄將門往一側推了推,便看到了她心儀不已的那位大張著手,將一個女子攬在懷里的親密場景。
最讓她氣憤的不僅是這個場景,而是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周府從前的下賤樂姬\無\;「\小說,打傷了她爹周老爺後就逃走無蹤的越歌。
她從跑出去後就沒了蹤影,府中人尋了好幾日,都以為她已經逃出長安城了,卻不想她竟然在這個地方,一臉紅潤之色更勝從前在周府,難道是這位把她贖出來了,養在這里做妾麼?
周茹越想越是惱火,莫名有種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尤其是這個從她手中搶東西的還是個下賤樂姬,不由狠狠的跺了一下腳,氣沖沖的走了。
雅閣之中,楚喬兒終于量好了他的肩寬,阿麼放下展開的雙臂,坐在錦墊上,好笑的看著她將尺寸一一記錄下來。
「預備著送給誰,這麼用心。「
楚喬兒頑皮的回了一句︰「不告訴你。」一臉笑意宛然,一看便是與情郎有關。
阿麼也笑笑。眼下唐鑒還在他府中死去活來,若是知道此事,只怕是要壯烈的一頭撞死,還是莫要多問的好。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阿麼從開著的一條門縫往外瞥了一眼,站起身來將門拉開一半。
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帶著一身風寒氣,壓低聲道︰「爺,府上有貴客。」
「唐還在?」
「唐酒醒以後就走了,沒看見。」
「我馬上。」
阿麼將門拉開。不著痕跡的擋住了門外的那個人,對楚喬兒道︰「我還有事,先了。」
楚喬兒頭也不抬的朝他揮了揮手。
定下了尺寸後,楚喬兒直接將尺寸交給了先前找的那個老師傅,又選了塊深藍色滾銀線的料子,袖口的花紋定了黑色的祥雲圖,硬塞了銀子給他,拜托他務必將衣服又快又好的做出來。
辦完了這些事兒後,楚喬兒心情大好。一蹦一跳的從錦雲衣閣中出來,出門時不知從哪里飄來一陣香味,她才想起來自己中飯只隨便吃了一點,眼下只覺得餓得厲害。便順著衣閣一側的小路往另一條街去,想去吃街角那家的餛飩面。
兩個人從後面悄悄靠近,放輕了腳步跟在她後面,楚喬兒恍然不覺。身後尾隨著的二人見她快要走出巷子,相互間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來。悄悄靠近,猛然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帕子則趁機捂住了她的口鼻。
楚喬兒掙扎了一會兒便沒了力氣,軟軟的倒在那人懷中,兩人見狀收了帕子,一個往前去探了探路,另一個扛起楚喬兒,挑了一條隱蔽的小道快步跑開了。
賦兒等了周盈一天都不見回來,心里急得不得了,卻不想晌午出門看繡樣的越歌竟然也一去不回,直等到天都黑下來了,賦兒沒有辦法,便讓人傳信去陳王府,請唐來敘事,傳信的人卻帶來話,說陳王一家今日午後便入了宮,眼下還沒回來。六神無主之際,賦兒突然憶起周盈說過阿麼家也住在這附近,便一邊讓人在陳王府等著唐鑒回來,自己驅車去了阿麼的住處。
阿麼听了賦兒的話,帶著她先將周盈失蹤一事報官,畢竟官衙主管這類事,無論從經驗還是人手上都比他們要豐富許多,賦兒到了衙門,正遇到另一家人來報官的,說是他家今日受人雇佣去駕車,結果卻莫名失蹤了,兩方人就被一同帶入了衙門內,問口供。
衙門里的老爺坐在位子上,拈著胡子道︰「你家人今日要去孫家村,而你家的那個,會路過孫家村,既然都是在孫家村附近,那人也差不多是在那丟的,我已經派了人手,要不你們且在這里等等,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那來報官的婦孺聞言表示要在這邊等結果,阿麼讓賦兒先留在這里等著官衙的結果,自己則去辦一件同樣重要的事兒。
周盈究竟是為什麼失蹤他不知道,況且尋人這種事,個人力量遠比不過衙門的偵查,而越歌究竟是為什麼失蹤,他卻隱約能猜到一點。
從衙門出來後,阿麼又去了一趟錦雲衣閣,過問了伙計和學徒越歌今日的去處,出門時正遇到神色匆匆趕來的唐鑒。
「這是怎麼了,怎麼我走了一趟,轉眼就丟了兩個?」
阿麼將從越歌那里細問來的身世同他簡單說了一下,面色凝重道︰「周盈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我們還不知道,但越歌……十有八九是被周家給綁了。」
唐鑒一听有些急了︰「這越歌既是周家出來的,現下周家將她綁也是名正言順,我們又怎麼好去要人……要不我多帶些銀子去,把她給贖出來?不對不對,這衣閣中的銀子都是周盈收著的,眼下她人也沒影了,我挪不了銀子啊!」
阿麼讓他先別急,自己卻蹙眉淡淡道︰「只怕是拿了銀子,周家也不會痛快的放人的。」
周老爺先前如何對待親生女兒周盈的,他都看在了眼里,後來有意無意地打听了一下關于周老爺的過往,才知道他從前並非是商賈之家出身,而是靠著整垮了岳家金家,氣死岳父逼死,這才有了今日的周府老爺。
這些事情都是阿麼偷偷打听來的,知道後也沒同周盈提起,只怕周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親究竟是怎麼死得,畢竟她母親金小姐死時才只有二十一歲,那時周盈應當還是襁褓中的孩子。有這樣淒涼的身世,卻還能長成今日這種堅毅樂觀性格,著實不是一件容易事,阿麼很是喜歡周盈的樂觀開朗,那麼就愈發不能對她提起這些陳年恩怨。
人想要安心舒適的活著著實不易,他不願意做那個親手打碎她快樂的惡人,還是為著那些早已隨風飄逝的陳年舊怨,不值得。
周老爺能為了霸佔家財逼死自己的揭發妻子,又為了所謂家族名聲冷眼看親生女兒送死,他這樣陰險狠辣的性格,能費這麼大的力氣綁個樂姬定然的有他的道理,阿麼不信他的沖著越歌,應當是沖著越歌身後,可以給他帶來更大利益的東西。
思索了一會兒,阿麼對唐鑒道︰「你隨著我一同去一趟周府,到時我說什麼,你就順著我的說,切記不要隨便開口,否則很有可能會壞了事。「
唐鑒連連點頭表示一定不會亂說話拖了他的後退,二人連馬車也來不及套,一人騎了一匹馬來到周府,阿麼叩門,說是錦雲衣閣來人,等了一會兒,周府大門便被打開了,由領路人將他們帶到了客廳。
周老爺坐在正坐上,給阿麼和唐鑒讓了位子,阿麼面不改色的坐下,環顧了廳中人一番。周老爺身邊坐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婦人,眉眼間帶著一股媚氣,應當就是傳言中那位青樓出身的五,另外廳中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女子,阿麼認出來正是給他荷包的那個,應當就是越歌口中周府的三小姐。
周老爺喝了口茶,緩緩道︰「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阿麼也不與他打啞謎︰「先前有位姑娘,從我衣閣中出來莫名消失了,我一路打听下來,听聞有人曾在周府門口見到過她,便來問一問周老爺。「
周老爺哈哈一笑,不避諱道︰「她是我府上的人,眼下自然是在我府上。」
阿麼起身微微行了一禮,道︰「這位姑娘對在下至關重要,不知周老爺可否讓在下一見,說不定這其中還有些什麼誤會,只怕到時會給周老爺帶來麻煩。」
周老爺言有些不悅道︰「我帶自己的人回自己的地方,就算有什麼麻煩,也是我的家務事。」
一旁的周茹見狀忙插嘴道︰「她不過是我家一個下賤的丫頭,便是丟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心善關懷,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
周老爺見女兒朝他使眼色,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威嚴表情,他也不想太過為難眼前這個年輕人,先前人沒來之前他听周茹說得天花亂墜,眼下真見了,竟也覺得很是不凡,是個能配得上他女兒和周家的青年才俊,便決定給這未來幾分面子,讓人將越歌給帶上來。
楚喬兒被帶上來時,嘴被堵得嚴實,頭發凌亂,臉上明顯有紅腫,應當是被打過了,見到阿麼時她滿是驚恐的大眼里立馬積聚起一層薄薄是水霧,很是我見猶憐,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周茹一陣火起,若是不是當著心上人的面,只恨不能將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阿麼看到她時也是愣了一下,卻馬上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抬手將她口中的塞口布給拽了出來。
口被松開,楚喬兒當即哭出了聲,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阿麼大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