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听說了這麼大的動靜,她哪能不過來看好戲呢。
可等她趕到明暉堂的時候,當事人一個也沒看見。
薛太太見了她自然曉得她的心思,因此也沒什麼好臉色,冷冷的說道︰「沒什麼要舅太太操心的。回去吧。」
範氏訕訕的站了一會兒只好悻悻然的離去。
緊接著長房那邊又遣了錢氏過來探視情況,薛太太給應付了。
薛太太想到了曾鵠書房里服侍的幾個小廝,連帶著薛愫身邊的紫綃,分別讓人給捉拿了,關在一處,等候發落。
薛太太忙完了一切,將跟前服侍的丫鬟也給屏退了,和鵠大女乃女乃商議道︰「看見沒有,只要稍微出點錯,就立馬有人來逮住不放。鵠哥兒是有官職的人,我們愫兒又還是個沒有出嫁的姑娘,名聲都極是要緊的。出個什麼事只怕兜都兜不住。如今曾*家只怕壓制不下去了。」
鵠大女乃女乃垂著眼瞼說︰「那太太意欲何為?」
薛太太嘆道︰「事情都出來了,不過盡量去彌補,倘或愫丫頭的清白沒保住。你願意接納她嗎?」。
鵠大女乃女乃遲疑了下方說︰「我們院子里的姑娘難道還少了不成,我看錦時遲早要栽在這個上面。」
「我也正慮的是這個,將來他還要不要仕途。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愫丫頭還保持著清白身子,只怕也得趕快給她找個人家。接連傳出和兩位表哥的事,對她的閨譽影響太大。」
鵠大女乃女乃垂眉道︰「這個太太做主吧。」心里想的卻是只怕還想借這個佷女攀高枝看來是不行了。哪家大戶人家能娶這個一個和自家表哥不清不楚的姑娘。更何況還沒什麼娘家背景。
說起薛愫的親事更讓薛太太煩惱,高不成低不就,還真沒一樁能順心意的事。
等到傍晚時。放了學,曾鳴、曾鵬、薛恆齊往薛太太這里來。
曾鳴一進門就問︰「母親,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什麼傳言?」
曾鳴臉上有些尷尬,有些說不出口。
薛恆卻直著脖子問道︰「姑母,我听見有人說鵠大表哥欺負我,可當真?」
「老天,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們可別再亂傳了。」
薛恆握緊了拳頭,就要走曾鵠理論,好在曾鵬及時拉住了他。薛太太也道︰「你們鵠大哥闖了禍。現在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現在也沒見人影。」
曾鳴心潮起伏,強忍著一顆憤怒的心。在薛太太這里略站了會兒就告辭了。
薛恆一心惦記著他也匆匆而別,表兄弟倆同時而出。走到那偏僻之處。曾鳴拉著薛恆囑咐道︰「恆兄弟,你回去好好安撫你。別的事我來出面就行,你畢竟也不方便。」
薛恆定定的看著曾鳴,半晌才道︰「鳴二哥,我真心希望能選你。只是的意思我也好干涉。不過我替給您賠個禮。」
曾鳴听著前面還受用,後面的話他也受不住,忙道︰「賠什麼禮,你也是中了兩個案首的人。怎麼連這個理也不明白。她有拒絕我的理由。我也不能強求她,讓她為難。」曾鳴的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郁色。以前他還能親自去勸慰薛愫,如今只好能遠著就遠著,生怕在給薛愫帶來不便。
等到曾譜回來的時候,府里已經流言一片了。曾譜大怒︰「孽子,不惹出什麼來,一點也不安分。」一面命人去尋曾鵠。
家里的小廝僕人將府里尋了個遍,也沒見著他的身影。曾譜大怒︰「惹下禍事就逃之夭夭了,我怎麼養了這麼個孽障。快給我出去找,找到立馬給我押過來。」
薛太太毫無生氣的坐在那里,念叨著︰「出了這樣的事,叫我們愫丫頭如何嫁人呢?」
曾譜听著俱是心煩,心想平日他公務繁忙,對子女真是疏于管教,不能再任由這樣下去了。
曾家四處去尋曾鵠,到他常去的幾個地方尋了個遍,最後在一家名為「滿庭嬌」的妓館里找到了他。
曾鵠見家人來找他,原本還不想回去的。龍平道︰「我的大爺,您今天不回去,只怕老爺的板子就落在我們身上了。快快回去認個錯,讓老爺消消氣吧。」
等曾鵠到家時,已經是二更天。上下院落里都還沒睡覺。
曾譜坐在明暉堂,薛太太陪在跟前。其他幾個異母弟弟也都在。只是薛家人沒有露臉。
曾譜好不容易見著了曾鵠,眼里都是火,忙命人︰「將我的家法拿來。」
薛太太見曾譜動了真格,想到曾鵠這麼大年紀,又是做父親的人了,身上有有官職,哪里說打就打,少不了勸解︰「老爺,老才睡下,好歹別驚動她老人家。家法什麼的就算了。」
曾譜想到年事已高的母親,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踱步到曾鵠身邊,抬腳就狠狠的踢了他兩腳,尤不解氣,還欲再踢,卻被身邊人給拉住了。
鵠大女乃女乃站在角落里,看見丈夫二十幾的人了,被父親這樣打,也有些抬不起頭。
「孽障!你闖了禍就給我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這才消停了多久,又給我惹事!你可知錯?」
曾鵠猶嘴硬︰「是薛勾、引的我,我不知哪里做錯了。」
薛太太听見了這句還了得,怒氣又涌了上來︰「鵠哥兒,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們薛家人也沒有這麼下賤。她勾引你?為何還衣冠不整的跑來找我救命。你書房里的小廝我都讓人看管著。別想蒙混,還要血口噴人。」
曾譜青筋暴跳,大罵︰「快拿板子來。我要將著畜生給打死!」
眾人又勸解一番才好些。
曾譜大肆訓斥了一通,最後罵道︰「你給我跪祠堂去!」
曾鵠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听命。
第二日,曾譜要去早朝,將曾鵠交給薛太太發落。
薛太太見該罵的該打的,該罰的也都差不多了。又是繼母,只好對鵠大女乃女乃說︰「你們夫妻兩個給我閉門思。」
鵠大女乃女乃覺得老臉都丟盡了,去祠堂接了曾鵠一道回錦繡院。
曾鵠挨了父親幾記窩心腳,便喊肚子疼。嚇得鵠大女乃女乃忙差人去請大夫。半點不敢告訴薛太太。
曾鵠自此在錦繡院養病,不大出門。
背地里和鵠大女乃女乃抱怨︰「我看得上她,那是抬舉她。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的不識抬舉。鬧得這麼大。難道還想正兒八經的出去嫁人?」
鵠大女乃女乃見他絲毫不知悔改,不由得哂笑道︰「那依大爺的意思怎麼著,要我去給太太提親,讓她準許薛跟著你?」
曾鵠撇嘴道︰「算了。燙手的山芋我要不得!」
「你也給我知點趣吧。香雲的事才多久。就這麼的急不可耐。你數數我們院子里服侍的人還少不成?」
等到黃昏,曾鵠披了件褂子站在錦繡院的院子里看丫鬟們澆花。突然見曾鳴來了。曾鵠心想他來做什麼,只怕沒什麼好事。倒先招呼曾鳴。
「喲,二弟怎麼來呢?」
曾鳴低頭道︰「我找大哥討件事。」
「什麼事,你只管說。」
曾鳴早就攥緊了拳頭,此刻見了曾鵠哪里還忍得住,迎面就照著曾鵠的臉給了一拳。
曾鵠不妨,被曾鳴這突襲弄得趔趄了幾步。
「二弟有話好好說。怎麼二話不說就先動手?」
「好好說,和大哥不需要好好說。你敢欺負薛。我就要和大哥說道說道。」說著又掄起了拳頭照著曾鵠身上捶去。
院子里的丫頭先是吃了一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見曾鳴來勢洶洶,拳拳照著曾鵠身上打去,誰都不敢上來拉,正好鵠大女乃女乃也不家,只好跑出去報信。
曾鵠听說曾鳴為了薛愫來教訓他,他先挨了曾鳴兩拳,後來就和曾鳴扭打在一處。曾鳴生得比曾鵠要瘦弱些,幾番下來,就吃了虧。唇角已經帶出了血跡。
曾鵠嘲笑道︰「就憑你這個沒用的孬種!要是你這個軟蛋有點出息,找就將姓薛的給拿下來了,還用得著在這里逞強!」
曾鳴見曾鵠數落他,也急紅了眼,與曾鵠打得難舍難分。
薛太太、鵠大女乃女乃和曾鳴房里的丫鬟聞訊都趕來了。
薛太太見狀氣得跺腳︰「你們都給我住手!」
兩兄弟卻仿佛沒听見一般,一拳拳的下去,竟不留一點情面。眾人不敢上前,薛太太只好讓人去請有力氣的小廝來。
後來吳秋實趕來,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分散開。
薛太太上前將兩個兒子,一人賞了一個耳光,怒聲喝止︰「你們要鬧得怎樣才罷手?還打起架來呢,兄弟也下得了手?」薛太太說這話的時候眼楮是看向曾鵠的。
曾鵠忙辯解︰「二弟特意跑來打我,太太怎麼不尋他的不是?」
薛太太又看了眼曾鳴,她心里也清楚曾鳴這麼做是為哪般,又看向了曾鵠︰「那也是你的不是在先。」
長房那邊听說曾鵠、曾鳴兄弟倆打架,好些人都跑到錦繡院看熱鬧。沒想到還沒看到精采處,就不打了。不免有些失望。
曾鳴臉上掛了彩,可憋了一肚子的火還沒有完全發泄出來,指著曾鵠的鼻子罵道︰「母親在這里我也要說。別以為你是當大哥的,我就怕你。要是再敢打薛的主意,我告訴你,我拳頭可是不答應的。」
曾鵠冷笑道︰「就憑你也跑來唬人!先把你那小身板版練練再說!」
薛太太又將兩人一頓訓斥,又讓人將曾鳴給拉出去,才暫且收了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