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澎澎,洗澎澎。」
茵蒂克絲走在上條身邊,兩手抱著臉盆,快樂地哼著歌,從扎滿安全別針的修道服換成日常的女式運動服,活力四射,如同炫耀自己的病已經痊愈。
在小萌老師的配合之下使用了教宗級的治愈魔法後,茵蒂克絲身上那淒慘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再次恢復了往昔的活力。
原本被血染紅的修道服,已經被丟進公寓樓下的洗衣機進行清洗,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這種扎滿安全別針的修道服,如果丟進洗衣機的話,應該五秒鐘就會解體吧。
而終于痊愈的少女,第一個願望就是洗澡。
小萌老師的公寓,根本沒有所謂的「浴室」的概念,想要洗澡,只能借用管理員的浴室,或是到最靠近公寓的某間破舊大眾澡堂。
所以,三人便這麼抱著臉盆走在夜晚W@的街道上。
「真不曉得這是什麼時代的日本文化呢?」
小萌老師笑著向茵蒂克絲解釋了大眾澡堂的概念,她依然讓上條與茵蒂克絲住在自己房間里,而且沒有問任何理由,對上條來說,當然也不可能那個已經被敵人知道的學生宿舍,所以只好待在小萌老師的房間。
「話說回來,為什麼愛抽煙喝酒的成熟大人運動服,穿在茵蒂克絲身上會那麼合身啊?你們真的有年齡差距嗎?」。
這時,上條突然作死的說了一句作死的話。
小萌老師(年齡不詳)正感到錯愕,茵蒂克絲又落井下石般的說道︰「別太小看我!其實這件運動服讓我的胸部覺得很緊!」
「哈,你根本就沒有胸部吧。」
「你你們這樣不可以喔!太小看老師了!」
「還有上條,你還沒解釋茵蒂克絲到底是你什麼人呢。」
小萌老師突然改成了身為老師的口氣。
上條沉默了,小萌老師會想問清楚來龍去脈,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上條突然帶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外國人來她家,背上又是非常不尋常的刀傷,最後,甚至還讓她執行莫名其妙的「魔法」儀武,叫她要睜只眼閉只眼什麼都別問,反而不合情理。
「如果老師只是個陌生人,我會毫不猶豫把你也卷進來,但是老師你曾經幫忙施了‘魔法’,所以我不希望你再陷進來了。」
上條坦誠以告,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願意保護他人而不求回報的人,在自己眼前受到傷害。
小萌老師沉默了片刻。
「哼不要以為若無其事的說這種場面話,老師就會被你唬住哦──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被卷入了什麼事件當中。」
小萌老師露出微笑繼續說︰「但是既然是在學園都市內發生的事情,我們身為老師就必須負責處理,大人本來就應該幫小孩子負起責任,老師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遇到危險卻放著不管。」
這些話,從月詠小萌口中說了出來,她明明沒有任何能力,不具任何手腕,也不必負起任何責任,但她卻用那種如此理所當然的口吻強調著自己的責任,那種「本來就該這樣」的口吻。
「真是」
真是拿這人沒輒啊,上條在口中喃喃自語。
「當麻,當麻。」
受到冷落的茵蒂克絲輕輕咬著上條的上臂袖子,用著不清楚的聲音叫著上條的名字,對于有咬東西的習慣的她而言,這個動作似乎跟拉扯對方衣服,希望引起注意的動作一樣。
「干嘛?」
上條用一副拿她沒輒的口吻回答,自從今天早上茵蒂克絲說了那句「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然後上條便跟她自我介紹之後,茵蒂克絲大概已經叫了上條的名字六萬次。
「沒事,明明沒事卻可以叫你的名字,好有趣喔。」
就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茵蒂克絲簡直像第一次來到兒童樂園的小孩一樣開心,而茵蒂克絲之所以會那麼想保護上條、膩著上條的原因,如今也很清楚了。
在一切渾然未明的情況下,獨自被丟到這世界的茵蒂克絲,這一年來所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剛好就是上條一一如此而已。
這樣的事實讓上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答案」讓上條感覺心情非常煩躁。
居住的世界、所在的環境、生活的次元一切都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上條活在科學的世界,茵蒂克絲活在魔法的世界,兩個世界就像陸地與海洋一般,絕對無法交融,就這麼簡單,雖然是這麼簡單的事,卻讓上條宛如喉嚨卡了魚刺般難受。
「在你絕望之時,戴上它。」
上條突然想起了那個奇怪的黑發青年對著自己說過的話,下意識的模了模口袋里他送給自己的戒指,有些恐慌的喃喃自語︰
「我真的能守護這個小家伙嗎?」。
「盯」
「啊咦為什麼默默地瞪著我,我剛才只是不小心走神了啊?」
「盯」
上條拚命想打哈哈混,但是茵蒂克絲完全沒反應,少女把兩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往上看,眼角帶著淚光,一副受傷的表情,而且還輕輕地咬著下唇。
「當麻!」
「是!」被這麼一叫,上條只能急忙應聲。
「當麻!」
「是!」有種非常不幸的預感。
「你最討厭啦!」
下一個瞬間,純白修女兩手抓住上條的左右耳,把上條的頭當作一顆巨大的飯團一樣,用力咬了下去,然後,上條得到了「被女生咬頭」的珍貴經驗值。
而就在這時,有著豐富的打架經驗的上條突然察覺到了四周的異樣。
「咦?」
空轉的思緒,忽然停止運轉了,上條看了一眼百貨公司霓虹招牌上的時鐘,差不多晚上八點,根本還不到睡覺的時候,為什麼周圍像夜晚的森林般安靜?
回想剛剛,跟茵蒂克絲與小萌老師走在一起的時候,路上也沒看見半個路人上條歪著腦袋起疑,繼續往前走,當他走到單向三車道的大馬路旁時,原本細微的奇妙感覺,變成了很明顯的「異常」。
一個人都沒有。
像便利商店架上的飲料般整齊排列的大型百貨公司,竟然沒有一個進出的人。原本讓人覺得很狹窄的人行步道,如今變得好寬闊,車道上一台車都沒有,看起來簡直像是飛機邊停放的車子,也是如同被遺棄般,車內一個人都沒有。
「史提爾只是使用了驅除閑人(Opila)的符文刻印而已。」
一陣寒意,突然傳來的女性聲音,帶著凜冽的氣勢,宛如一把日本刀插在上條臉上,事前完全沒有征兆。
那是一名宛如COSPLAY一般的太刀少女。
突然出現的少女並沒有躲在陰暗處,也不是從後面偷偷跟著上條三人,她就站在如同飛機滑行跑道般寬廣的三車線車道的正中央,距離上條三人大約十公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