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眉宇微皺,快速地將透明小袋放入口袋,「聯系。」然後,他轉身離開。
等蘇向晚回到安安臥室的時候,韓美萍沉著面孔站定在床前,明顯她已經發火很久了,表示質疑地問,「那個醫生是怎麼送你們回來的?坐你們的自行車嗎?」。
「打的士呀。」蘇向晚忙走,唇角的笑容格外燦爛,「自行車怎麼坐得下三個人呢?阿姨你是不是糊涂了?」
韓美萍臉一黑,不悅地瞟她一眼,這丫頭明顯在給笛安安解圍。
「安安,你感覺好點了嗎?」。蘇向晚走,關心地詢問。
笛安安唇角上揚,點頭道︰「好多了。」
韓美萍就這樣站在床前,半天沒有,只是黑著臉看她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悠悠開口︰「剛才我去鞋店了。」
笛安安心跳一滯,蘇向晚的心也差點跳至嗓子眼,齊齊朝她看來。
韓美萍收回目光,興致缺缺地模了模手腕上霍明美送的玉鐲子,「我本來打算帶著那些貴太太去照顧你的生意,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她睨著她倆,賣個關子道︰「知道你們店長跟我說什麼了嗎?」。她氣息冰冷,一字一句從容不迫。
笛安安暗暗捏緊了手指,可韓美萍沒了下文,只是用不善的目光死盯著自己。笛安安心跳一頓,努力地平復了情緒,才弱弱地笑︰「媽,恐怕你是去調侃我的吧?」
「還真是呢。」韓美萍一臉藐視地說︰「原本打算為難為難你,讓你在我的面前出出丑,沒想到你生病了,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就最好是一直病著,哼!」
蘇向晚驚詫于她竟然能講出這樣的話,而是當著自己的面。于是,她怨念頗深地說︰「阿姨,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安安是你的兒,哪有盼兒生病的?」
「這個家里,哪有你的份?」韓美萍怒目而叱。
蘇向晚抿緊了唇,憤憤地望著她。
直到韓美萍轉身離開,蘇向晚才低聲罵,「病得不輕!」
「呃?」笛安安疑惑。
「我說她呢!」蘇向晚在床沿坐下,凝視著笛安安苦悶不已的臉龐,「安安……」
笛安安拉過她的手,卻輕松地笑了︰「果然是個幽靈,咱們今天運氣可真好。」然後,她轉眸認真地問︰「顧老師怎麼說?」
蘇向晚警惕地看了看門口,將唇湊近她面龐,小聲地說︰「明天他會打給我們。」
「嗯。」笛安安神色轉暗,只覺胸口堵得慌,其實不用等顧老師的結果,事實就明擺在那里了,如果真相真如顧老師猜測,那她又該怎麼辦呢?
蘇向晚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握緊她的手,猶豫著說道︰「安安,我覺得是時候讓洛霆知道了,我們可以試著告訴他,他畢竟是個男人,比我們女人有主見多了。」
「可是你想,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做呢?一邊是媽媽,一邊是爸爸。」笛安安完全沒有把握,她心情有點沉重,「到時候爺爺也會知道,我公公是爺爺唯一的兒子,他又該有多傷心難過呢?這種難過與傷心對于一個80歲的老人,又是否承受得了呢?到時候婆婆去坐牢,這樣的丑聞傳遍整個廈門,不但洛霆抬不起頭,就連爺爺也會被議論紛紛。爺爺一輩子光明磊落,歐韓國際是珠寶界的翹首,我無法估量這個事件對整個歐家乃至公司的影響,所以我很害怕,也很壓抑,有時候甚至不知所措。」她眼角泛著淚,心里特別難過,「不過,幸好有你在身邊。」
蘇向晚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緊咬了唇,「私下解決啊,拿到證據就告訴洛霆,讓他強制阿姨去看心理醫生,叔叔這邊就由顧老師治療,說不定這是最好的結局。」
「等結果出來再說吧。」笛安安覺得心里莫名壓抑,她恍惚了好一陣。
雙手輕撫月復部,她已經能感覺到寶寶在里面動來動去,閉上眼,她又覺得自己很累。
這天。
夜祺開車送安娜去機場,副駕駛位上,安娜沒有回眸地對說,「小雅,夜祺如果找到女,你一定要記得打告訴我。」
「姐!難道你打算來喝喜酒啊?!」不知緣由的安雅詫異地問。
夜祺陽光帥氣的臉龐卻沒有表情,面色有絲不尋常的清冷,唇角又似乎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就算不喝喜酒,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那是一種信念。」安娜悠悠啟唇,她轉眸,能察覺到夜祺的難過,「夜祺,我是認真的。」
「嗯。」夜祺側目看她,溫和地笑了笑「謝謝。」對于未來的幸福,現在的夜祺還真難以想象,他或許已經不再奢望愛情,這次初戀,仿佛愛光了他所有的精力,只可惜失敗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去愛的勇氣。更不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謝什麼?什麼更重要的事?」安雅不知,本能地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好啊!你們竟然打暗語!!」
的好奇卻引來了的不滿,她神色凝重,「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她不希望她去問夜祺。
「哦,那我就等那一天吧!」
歐家別墅。
韓美萍雙手環胸站在歐天威的床前,用質疑而陰森的目光久久打量著他,雖然經過她細心的勘察,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異常敏感的她還是覺得笛安安和蘇向晚的突然回來很蹊蹺。
歐天威疲憊地閉眼,並不理會她。
還有剛才那個醫生,一點也不像醫生的樣子,既然是去鞋店給店長看病,為什麼攜帶的不是醫藥箱?而是隨身包??這明明太奇怪了。
大約引起她懷疑的時候,笛安安也意識到剛才的表演出了紕漏,她趕緊叫蘇向晚給店長發去信息,串通一下,以免婆婆真的去查。
在店長的再三保證下,蘇向晚和笛安安才放心。
相比歐天威的化驗結果,蘇向晚更期待那兩杯牛女乃的化驗結果。
餐桌上,洛霆心情不錯地給媽媽和安安夾菜,猶豫一下,卻也沒落下蘇向晚。
「謝謝。」蘇向晚不免多看了他幾眼,什麼事這麼高興?不過,這並不是她應該關心的範疇吧?苦笑一下,埋頭扒飯。
晚餐過後,韓美萍就像昨天一樣,首先端出兩杯牛女乃給蘇向晚和笛安安,洛霆在,也不好明的拒絕。她們接過了,韓美萍硬是要她倆判斷是牛女乃還是羊女乃,所以笛安安還是喝了大半杯,蘇向晚雖然有所察覺,卻也還是喝了小半杯。
而韓美萍自己和洛霆喝完了整杯。
第二天,蘇向晚和笛安安剛出門,韓美萍果然跟了上去。兩女孩有所察覺,但誰也沒有說什麼。
她開著車,趕超了那輛坐著兩個女孩的自行車,直奔鞋店,韓美萍真的去找店長詢問了昨天的情況,店長說得滴水不漏,從鞋店出來,韓美萍才意識到,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懷孕的女人好端端的都能嘔吐,要是還置身那樣一種糜爛的環境里,胃里反映還不得更強烈??
韓美萍覺得笛安安柔柔弱弱的,不一定敢去那樣的地方。即便是真的知道了什麼,也不會去管的。
于是,她放心離開,昨天的恰巧遇見,只當是一次意外。
這事她便不再放在心上了。
收到顧之信息的時候,蘇向晚還沒來得及查看內容,就找到了笛安安,驚喜地說,「顧老師發信息來了。」
笛安安放下筆,倚在收銀台,和蘇向晚依偎在一起,查看信息的內容,
雖然顧老師發的信息內容有點多,也比較專業,但化驗結果跟昨天的猜測是一樣的,各項化驗都在證明,歐天威的確長期被慢性毒藥所控制,這是他致殘的主要原因。
而且這種藥的成份特殊,不會奪人性命,只會將受害者一點點地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顧之還說,歐天威已經服用這種藥物長達18年。
「天吶!」蘇向晚捂嘴驚駭。
竟然長達18年?
笛安安心口猛地一縮,苦悶的小臉里,怎麼也藏不住恐懼與不安。
蘇向晚上前一步,伸手環住她,將腦袋輕靠在她肩膀,心情沉重地說︰「安安,是時候告訴洛霆了,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
「萬一他不呢?」笛安安有自己的顧慮。
「那就帶他去看他爸的傷口!」蘇向晚堅定地說。
「不管怎麼樣,婆婆都不可以去坐牢。」笛安安冷靜地說︰「但依她目前心理的扭曲程度,她不可能讓公公接受治療,18年的折磨,那得有著多深的仇恨啊?就算迫于壓力表面同意,暗地里也會使壞的,這不是簡單的夫妻倆鬧矛盾。如果洛霆知道這件事情,以他的個性,一定會動怒,去質問他媽媽。」
听了她的分析,蘇向晚頓時像泄氣的皮球,「可是,光憑我們兩個人……我也覺得是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