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琬看向了崔姨娘道︰「姨娘的這話可不要讓爹爹听到。若是爹爹听到的話,可能會認為你不會講話,不想讓他有呢?爹爹可是很希望我娘生個男丁呢。那樣,我們三房不就後繼有人了?」
崔姨娘听了,有些不高興。方才的喜悅,立刻隱沒了起來。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期期艾艾地說道︰「五小姐,我們三房不是有了大少爺麼?難道還不夠麼?」
「那怎麼一樣呢?」程知琬笑道,眉梢間帶著蔑視的居高臨下,道︰「大哥哥雖然是爹爹的孩子,不過卻不是我娘生的。我娘生得才是我們三房正經的嫡子呢。而且爹爹也希望我娘能多給他生幾個弟弟妹妹,那樣一家子一起該有多熱鬧?你說呢,崔姨娘?」
果然,崔姨娘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此冷笑道︰「五小姐說著話,好像是多能生似的。都到了這個年紀,還能生出來,就不錯了。」
程知琬看著崔姨娘小聲嘀咕著,心中有氣,正要開口,卻被郭氏拉住了衣袖。郭氏淡淡地說道︰「琬兒,我們吧。」
說著,起身跟崔氏告辭。
程知琬小心地扶著郭氏走出了安慶堂。走到了抄手游廊那里,她頓住了腳步,跟隨著一起來的迎春說道︰「讓翠喜去打听一下,到底是誰在太身邊,說的那些爛舌頭的話。」
郭氏道︰「你也太小心了。不過是下人們說的那些,傳到了太的耳朵里面。既然太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倒是真的有些擔心了。若是這一胎是個女孩子,恐怕太要失望了。」
程知琬勸慰道︰「娘親,無論是男還是女,我都喜歡。我相信爹爹也是的。您就不必為此傷神了。若是妹妹的話,爹爹也是高興的。」
雖然程恩遠從來沒有在郭氏面前說過,只是郭氏自己內疚,作為三房的當家主母,膝下竟然沒有嫡子,實在是憾事。因此,幽幽地說道︰「我還是希望這一胎是男丁。這樣你爹爹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雖然他表面上不曾說過什麼。終究是我們三房沒有嫡子,也是讓你祖母掛心的事情。」
「娘親,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地保護您的。還有您肚子里面的孩子。」
郭氏笑著。撫了撫她的青絲,「你才多大,就想著這些事情。你呀。好好地把你的女紅和其他的功課做好,不要為著母親的事情費心了。娘已經是大人了,難道還照顧不了自己?更何況,我身邊還有馮媽媽她們。」
程知琬點頭,扶著郭氏回庭芳院休息,又想著郭氏的臉色不好,因此讓人熬了赤棗烏雞湯,為她補氣血。
等到帶著迎春和菊青幾個,回到了自己的凝翠軒。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翠喜回來了,許是走的急了,小臉通紅,滿臉的笑意,走了進來回話。
她說的分明,「我把前幾日小姐給我的牛皮糖給了太身邊的小丫頭珠兒幾塊。她跟我說,之前是崔姨娘跟太說的。因此,我就想著,崔姨娘的這話又是怎麼知道的?那日我們這里有人,那里也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誰說了去。我就偷偷地找到了惠兒,她說當日是崔姨娘打發小竹去的庭芳院外面守著,後來是老爺身邊的侍畫偷偷地出來,跟她說的。」
程知琬點點頭,果然跟她想的一樣。侍畫這個書童的確是跟程知萱她們有來往,因此很多時候,程三爺的事情都是從他嘴里面泄露出去的。
程知琬讓迎春又給翠喜拿出來一匣子雲片糕,說道︰「這是賞給你的,你拿吃吧。」
夏至在一旁看到了,有心逗她,「你這丫頭就是貪嘴,趕明個兒,看哪個人家敢要你這饞鬼。小姐賞了你的糖,你就一個人吃麼?快來給我兩塊。」
翠喜嘿嘿一笑,從匣子里面真的取出了兩塊小小的響糖,放到了夏至的手里面。道︰「夏至,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歡吃糖了,你還要人家的東西。」
夏至瞪了她一眼,用指頭戳了戳她的額頭,笑罵道︰「你這丫頭真是小氣。我不過就是說說罷了。你把牙齒壞了,可別哭。」
翠喜卻道,「若怕我把牙吃壞了,我倒是有主意。」說著,她把糖匣子朝著菊青的懷里面一塞,道︰「菊青最老實,我讓菊青保管。」
程知琬沒有想到,翠喜竟然把自己視若命根子的寶貝塞給了菊青。菊青微愣,有些局促。
翠喜笑道︰「菊青,為人老實。不會偷吃。別人可就保不齊了。」
迎春听她這麼說,笑罵道︰「你這蹄子,連我也罵上了。我什麼時候偷吃過你的糖?」
「那倒不是,迎春倒是不會偷吃。不過,迎春跟夏至一起,我找糖的時候,倒是不方便。反而不如放在菊青這里方便,反正我跟菊青一個屋子里面住著。」
程知琬笑道,想不到這丫頭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知道菊青總是在自己身邊,到沒有時間,因此放在她那里,可是最安全保準的了。
看到翠喜笑得眼楮眯成了月牙,程知琬忽然想到,自己這個時候也是跟翠喜差不多大的女孩,可是自己的心境竟然已經很是成熟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只知道跟在程知萱身後亂跑,錯把自己的一片赤誠托給了對方,卻反遭受對方的陷害。
她依稀記得,父親身邊的侍畫是喜歡碧痕的,後來因為碧痕一直在程知萱身邊,幫著她管著侯府,竟然是終生未嫁。
也不知道侍畫是怎麼回事,竟然一顆心就那麼放在了碧痕身上,到了後來,都不曾娶親。始終在程三爺身邊,也因為如此,他不像侍書一般老實誠懇,卻總是將最有用的消息告知給程知萱。
隱隱地,她也知道一些事情。譬如說,後來府里面來了一個跟碧痕長得差不多的丫頭,被侍畫瞧見了。時值中秋夜深,侍畫竟然喝醉了,趁著酒勁,竟然把那丫頭給奸污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事情竟然被壓了下來。那丫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因為如此,讓侍畫在碧痕面前有些難以抬頭。
想到了這里,她握緊了拳頭。她知道,侍畫是個聰明人,此刻看他對碧痕似乎還沒有產生情愫,若是那樣的話,事情倒是好辦多了。
因此,程知琬看著夏至,低聲吩咐了幾句。夏至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沒過多久,夏至就領來了一個丫頭,眉眼有些伶俐。細細看去,卻似乎是碧痕的模樣。
程知琬看著她道,「你叫福娘。」
小丫頭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眼還沒有張開,臉蛋紅紅的,被問起話來,倒是極為羞澀。
「回五小姐的話,奴婢的確是名叫福娘。」
怎麼起了這個名字?看她面容姣好,臉蛋橢圓,倒的確是個有福相的人。只是,誰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竟然是讓她成了沒福之人。程知琬不禁唏噓。
因此說道︰「我這房里始終是缺了一個小丫頭,我想把你從大伯娘那里要來,可好?」
福娘听了,滿臉驚愕,卻又極是伶俐,因此跪下來磕頭。「多謝五小姐,只是奴婢是大的人,若是奴婢就這樣走了,倒是辜負了大的美意。」
程知琬看著她說道︰「既然我把你要來,你自然是歸我了。大伯娘想來疼我,相信她會給的。」
正說這話,就看到了李氏身邊的丫頭月香走了來,她眉眼間帶著伶俐,只是鼻子上有幾個雀斑,倒是影響了她的容貌。不過,她說話爽利,倒是彌補了這點不足。
「五小姐,我家問五小姐因為何事來找福娘。若是她犯了錯處,盡管責罰。若是有什麼別的事情,也請五小姐吩咐她去做。」
程知琬道︰「沒有什麼。我今日在大伯娘那里看到了這個丫頭,覺得很是喜歡,就想著要跟大伯娘要個人。可是回來之後,心里面心心念念想著這個丫頭,我就把她找來,看她是哪一房的。我這房里面本來人手就不足,想著跟大伯娘要人了。正巧,我那日看到了她,覺得很喜歡,就想跟大伯娘要人,麻煩月香幫我問問大伯娘,可願意把這個給我麼?」
月香去回了,李氏笑道︰「這值什麼?不過是一個丫頭罷了。你去跟琬姐兒說,若她還喜歡什麼,盡管開口。咱們程府是斷斷不能做出短了小姐的東西的人家的。這福娘若是對了琬姐兒的心思,是她的福氣。你告訴五小姐,盡管給她就好了。」
月香來回,程知琬一笑,端起茶盞來笑道︰「果然是大伯娘疼我,去跟大伯娘說,這幾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等過幾日,一定去親自謝謝她。」
五月十六,永嘉侯府設了簪花宴,給京中五品以上人家的女兒下了帖子。在五月十二這日,程府也接到了一張,說是給家里面適齡的女子。至于名帖乃是因為程三爺的緣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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