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盛夏的蟬鳴,拂過焦躁城市的晚風。
穆棉站在那里,由他抱著。他的手還似從前那般溫柔,它曾經簽下的文件數不勝數,握過的手也無法計量。那些或悲或喜的曾經,在此刻了無痕跡。
「你是怎麼認識趙雨的?」
明宇軒放在她腰際的手有難以察覺的顫抖,但他仍舊抱著她,倔強而堅持。
「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穆棉點點頭,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呢?
他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穆棉一直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可惜的是,不管她如何的仔細,依然找不到一點點悲憫之情,真的一點都沒有。
以前只覺得他冷酷無情,現在才他還殘忍,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亦如此。
第二天一早,穆棉從那張寬的像海洋的床上爬起來,頭發散亂,衣冠不整。昨夜的炙熱歷歷在目,就算她不去回想,依然不請自來的浮現在眼前。
明宇軒已經不在了,他睡過的位置被整理的一塵不染,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從來沒有昨夜的唇齒相依。
打開臥室的門,循著聲音望去。他坐在客廳的窗簾下敲打著什麼東西,穆棉拖著拖鞋走,他手里微小的青色小玩意映在眼前。
「這是什麼?」
明宇軒說,「我母親留下的東西,我想做成戒指!」
‘戒指’,可以有很多種意義,戴在不同的手指有不同的含義,送給不同的人也帶著不同的含義。
她很想知道眼前的這枚打磨的精致的戒指是為誰量聲訂做的,但是她不敢問。明宇軒昨晚的坦誠還足以讓她完全相信,他有那麼多,誰知道趙雨是第幾個,自己又排到了哪里。
默默的走開,把所有的未知和已知丟在身後,丟在只屬于昨晚的記憶里。她走進浴室,迅速的洗了個澡,把自己整理了一下。
出去後就看見明宇軒準備好的早餐,沒有看見他的人,只在桌上見到了那張便利貼。
‘我三小時後回來,你吃好飯哪里都不許去,別再讓我天涯海角的抓你回來!’
一直以為便利貼是偶像劇里才會出現的橋段,沒想到明宇軒這樣一本正經的人也會用它,大概是自己小看他了。
穆棉滿臉是笑意,已經很久沒有像此刻這樣的心滿意足不悲不喜。
在這漫長的三小時里,穆棉像個居家好,吃好了早餐就把不多的幾個碗刷掉。又很耐心的洗掉洗衣機里所有的衣服以及床單……
果然,他習慣守時。在手機的時間變到那個數字的時候,他已經推開了家門。
穆棉系著圍裙站在那里,和平常人家里的賢妻良母沒有半點區別。所以明宇軒很是高興,他放下手中的手提包,走上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他揚起的嘴角撫模著穆棉的耳朵,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的身上。就像受過洗禮的聖徒,終于褪去了沾染上的塵埃,像最初那樣有著無暇的純白。
「你什麼時候會做這些事的?」
微笑擋都擋不住,她笑出自己本真的樣子,「自己學的,自學成才!」
她仰起頭,拿出那副被歲月覆蓋的驕傲。
一個毫無征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帶著他特有的味道,特有的觸感。在他的婉轉帶動下,她也開始慢慢的附和。一個一個的親吻把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氣息,穆棉閉上眼楮,雙手環繞在他的腰間……
畢竟明宇軒是個懂得克制的人,在難舍難分意猶未盡的時候放開了她,如果再繼續下去,他一定是忍不了的。在穆棉面前,他從來不想扮演什麼謙謙君子,也扮演不來。
穆棉痴痴的看著那張剛剛還在自己的唇上逗留的嘴唇,心里一陣悸動。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仰起頭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明宇軒顯然是被這個猝不及防又出人意料的吻打動了,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她沒有主動的吻過他,很久很久,他靠著曾經的回憶生活。一個人吃飯睡覺,一個人面對所有的名利角逐,一個人呼吸著冰涼的空氣,一個人守著那段愛情,獨自悲涼。
她看著他笑,媚眼如絲。
明宇軒把雙手放在她兩邊的臉頰上,輕輕模了模那張小嘴,「餓了嗎?去吃飯?」
穆棉點點頭。
其實她更想吃他親手做的菜,他好像什麼菜都會做,而且做的很好吃。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乖乖的跟著他出門、上車、下車。
她沒有想到會在餐廳遇見白雨萱,如果她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她一定不會跟著明宇軒去那家名為‘隨便’的別致餐廳。
當時在車上,他問她吃什麼。她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麼胃口,便說隨便。
原以為明宇軒會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帶她去吃,誰知他霸道的說,「待會看見的第一家就叫隨便……」。
穆棉只好依了他的‘任性’。
這是一家剛剛開張的飯店,很大,里面有西餐廳,有拉面館,有自助餐廳……什麼都有。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回來的地方,就算明宇軒只是隨便的找了這家叫‘隨便’的點,但是依舊沒有對他的身份有半點的褻瀆。
是如何看見白雨萱的呢?事情巧合的離譜。
穆棉說要去衛生間,服務員禮貌的引路,路過休息室虛掩著的門。一張熟悉的臉就這樣唐突的再一次出現,時隔一年,卻記憶猶新,難以忘卻。
她光luo著身子趴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富有節奏感的起起落落,再加上她一聲比一聲嬌羞的喘息和叫喊。僅僅是一秒,穆棉就已經知道了里面正在發生的全部事情,無非就是男男女女,尋歡作樂罷了。
穆棉一閃而過,她沒有看見她身下的男人,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去做自己的事情。白雨萱和她沒有什麼命運的交加,所以無關痛癢。這是每一個經歷了一些事的女子都能悟出的道理——不惹是非,恪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