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律師 第二三五章 憂樂之間

作者 ︰ 一個人走向

肖美麗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又目空洞地望著天空,抱著聖經,嘴里胡亂念著︰「他死是向罪死了,只要一次;他活是向神活著,直到永生。你們向罪也當看自己是死的;向神在基督耶穌里,卻當自己是活的……」

徐曉嵐心里一陣悲痛,一把把肖美麗拉了起來︰「肖姐,別念了,上帝是救不了你的。人杰,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爭風殺人,人證俱全。」唐人杰嘆了口氣,「先去了解情況吧。」

唐人杰決定先去看看豆蔻的班主任,他們在班主任的辦公室找到了她,肖美麗一直失神無語,躲在徐曉嵐身後,徐曉嵐先介紹了自己是溫庭學家長的,說︰「老師,發生這起慘痛的案件,是不是那個女生引起的?她是不是個不一般的女孩,能介紹下她的情況嗎?」。

徐曉嵐雖然沒直接說,對豆蔻+.++先入為主的看法,豆蔻的自然听得出來。班主任老師的情緒很激動,她對徐曉嵐說︰「豆蔻是一個文靜柔弱的女孩,學習又好,品行又好,真是太可惜了,她完全被那兩個紈褲子弟害了。學校就不該干這種唯利是圖的事情,把一些根本不喜歡讀書的學生招進來,以前還考慮影響,把他們集中在補充班里,愛學不學,反正影響不了別的學生,現在倒好,人家交了錢,人家不願意進有歧視性質的補充班,人家要求一視同仁,學校完全喪失了自己的立場,一切都讓錢做了主。我早就反對這樣做了,好多老師都反對這樣做,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偏偏出在我的班上,離高考的時間這麼近,學生的情緒根本調整不過來,豆蔻那個樣子,完全嚇傻了,我看是完了。」

班主任說完,眼楮一瞥,才發現了肖美麗,開過家長會,她對肖美麗還有印象,又憤怒地說︰「就是你,你們這些做家長,對孩子放任不管,現在出事了,該後悔了吧!」

肖美麗不敢,唐人杰听得直想扇她幾巴掌,那你這做班主任老師的,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

豆蔻的班主任老師,是一個有點兒發胖的中年女人,每一次提到豆蔻名字的時候,班主任老師的眼球,都要在眼楮里面快速地轉動幾下,眼角的肌肉,有一點兒痙攣。看得出來,班主任老師是很喜歡豆蔻的。

班主任老師的辦公桌上,有一張全班學生的合影,合影上的豆蔻,露出綠豆大的一張臉,五官小巧,表情平淡,看不出有什麼妖氣。徐曉嵐伏在辦公桌上看豆蔻照片的時候,班主任老師就站在徐曉嵐的身邊,她很粗很粗地喘著氣。

他們還想從班主任老師那兒了解一些彭洋和汪洋的情況,班主任老師卻被學校領導叫去開會去了。從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徐曉嵐又一次置身在已變得陌生了的校園里。校園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教學樓和辦公大樓都是新修的,新的大樓很氣派,校園里彌漫里建築材料的混合氣息。徐曉嵐記得,以前的教學樓,是一棟五層的灰色樓房,樓房的兩頭,兩面五層樓高的灰牆上爬了滿牆的爬牆虎,夏天,從牆下走過,抬頭看一眼滿牆綠油油的葉子,心里頓時有一股清涼。徐曉嵐很懷念以前的校園,還有彌漫在校園里的那種清幽幽涼絲絲的干淨氣息。

從學校出來,肖美麗失魂落魄,唐人杰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大家都很沉悶,听說豆蔻住進了醫院,肖美麗倒是想去看望一下,徐曉嵐擋住了她,讓她先回去吧,出了這事,她作為凶手的母親,去了只能遭罪,于事無補,她可以代肖美麗去看望。

唐人杰本想擋住徐曉嵐說這話的,無奈她已經說出口,只好點頭同意,安慰肖美麗道︰「你先回去吧,現在剛剛發生血案,找誰都沒用。孩子還不滿十八歲,至少現在還判不了死刑,還有努力轉圜的余地。」

肖美麗抓住徐曉嵐的手,什麼也說不出來,眼楮卻望向唐人杰,滿是期待之色,唐人杰只好說︰「肖姐,事情不出也出了,人在做,上帝在看,如果可以,我會給你盡可能提供幫助。我能說的不多,能做的也很少,希望上帝給一個公正的審判吧。」

徐曉嵐招了個車,送肖美麗上車,回頭看白義民還跟在身後,就說︰「表哥,你要,也去吧,明天你再到律所來。」

白義民默默點頭,也走了。

唐人杰也想回去了,徐曉嵐卻堅持去醫院,她想見豆蔻。

到了醫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客氣地告訴徐曉嵐,豆蔻正在搶救,她受到了極度刺激,生命還處于垂危狀態。徐曉嵐沒有見到豆蔻,她在急救病房外面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他們坐在病房外面,整個身體都是僵的,像沒有生命的雕塑一樣,只有眼楮里面還閃動著兩團焦灼的火焰。徐曉嵐斷定他們是豆蔻的父母,她沒有打擾他們,她突然覺得累,好像負重在高原上行走了很久一樣,累得想倒下去,還好唐人杰掛住了她,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女子,對這個案件如此關心。

他們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下雨了,雨下得很大,順著窗戶往下流,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氣息進到屋里。唐人杰什麼都沒說,馬上給她端來一杯清涼的綠豆百合湯,看著她喝了下去。

徐曉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的外表看上去還是那麼堅強有力,黑白分明的眼楮,黑眼球格外明亮,但徐曉嵐覺得自己一點兒勁都沒有了,渾身的力氣都離開了自己,這個案子給了她很大的刺激,以前老在電視上看到一些校園血案的報道,大多是發生在別的國家的,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徐曉嵐的眼前,老是晃動著一攤黑糊糊的血跡,她的心情很糟糕,她的五髒六腑都散成了沙子。

唐人杰一把把徐曉嵐抱在懷里,他的懷抱溫暖有力,他的眼里寫滿了關懷和詢問,他的眼神柔軟得像霧。徐曉嵐不想,她閉著眼楮,放心地靠在杜翰的身上,失去了渾身的重量。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直到天黑了,唐人杰說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吧,心里卻想,為了別人的案子操心,弄壞了身子,值得嗎?再說這個案子還八字沒一撇,要等公安機會移交法院才能插手,而且現在也沒任何一家委托自己,這不是看三國流眼淚嗎?

沒多少胃口,他們就在小區飯店隨便點了點家常菜,徐曉楓的心情也平復下來,邊吃邊談了今天帶遠房表哥來的事,原來她表哥是想跟唐人杰學法律!

春節在家,一天有個人來找徐曉嵐,一看,原來是N多年沒見到的遠房表哥白義民,他不知听誰說起徐曉嵐現在在律所,一見面就說︰「我要告公安,表妹,你幫忙我立案!」

2003年的8月,在陽城舉辦了一次全省大學生運動會,就是這個運動會,永遠改變了一對青年夫婦的命運!

白義民父母早逝,由兄嫂撫養長大,14歲才入學,雖然跳了兩級,高中畢業時也22歲了。娶同村李巧妹為妻,夫婦以養雞仔為生,愛篤深,十數年未生一子,引為憾事,然無子女無負擔,二人生活倒也安靜殷實。

有一天,兩人忽然心血來潮,跑至陽城看大運會。當晚住市內一小旅館,半夜有警察查房,白義民出結婚證以證清白。警察說運動會期間,只有持身份證者才能住旅館。店主不敢留,兩人無奈離開,在街頭瞎轉悠,累了,在廣場邊的長凳上休息。好在八月,日長而夜短,一晚上很快會。兩人相依著看城市的霓虹夜景,如小情侶。巧妹提出上廁所,轉至廣場後小樹林,樹林後有深坑,開發商建房所留。夏日積水多,黑暗中巧妹滑入水坑而亡。

白義民到法院訴開發商存在過錯,法院追加巧妹父母為共同原告。未及開庭,風波乍起,巧妹之二兄弟自老家趕來,認為是白義民害死其姐而欲娶他人再生,白義民實為真正凶手,痛打白致其四肋骨骨折,還逼他寫了張「本人自願放棄應得李巧妹死亡賠償金份額」的白條。白義民報警,警察拘捕二兄弟。「先刑事後民事」,白義民訴開發商的民事賠償案件中止審理。公安立案調查白義民謀殺案。數月,終因證據不足而撤銷案件。白義民被釋放。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決二兄弟一人有期徒刑兩年,一人有期徒刑一年緩刑兩年。白義民作為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受害人,獲賠兩萬七千余元,實際一分錢沒得到。

不久,白義民及李巧妹父母訴開發商死亡賠償案恢復審理。法院以水坑為開發商所有,其應知潛在風險且未設任何警示安全措施為由,判開發商承擔80%責任。巧妹作為成年人,黑暗中尋廁所,應知危險而預判不足,對其死亡自擔20%責任。三人間就死亡賠償金的分割達不成一致,開發商所賠十一萬元掛法院賬戶無法領出。

時間不長,李巧妹父母又將白義民起訴至法院,認為其已經自願放棄對李巧妹死亡賠償金,十一萬元應由二人所得。白義民以「自願放棄」條子為兩兄弟逼迫所簽,應認定無效為由抗辯。一審法院沒有采納白義民所寫的「自願放棄」條為有效證據,判決三人平均分割十一萬元。巧妹父母不服,上訴,二審進行中。

听了表哥的訴說,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徐曉嵐就開玩笑說︰「你兩年打四官司,橫跨民刑,做過原告,當過被告,一二審都有,程序早已熟悉,不如學法律考律師。你看我沒有實踐基礎,憑自己努力,很快也可以拿律師執業證了……」

白義民听懂了她的意思,沉默了一會說︰「你說得也對,我請不起律師,自己給自己打官司,也好。」

至于告公安,白義民認為把他們趕出賓館的警察應該承擔李巧妹死亡的責任。理由是︰如果警察不把他們趕出去,李巧妹就不會在樹林後上廁所,她不在那上廁所,就不會滑進水坑,不滑進水坑就不會死亡!

對于這個觀點,徐曉嵐也很贊成,可是,她也知道,靠正斧機關單位,幾乎不可能贏,所以把他帶來,希望唐人杰能夠幫助他一把,如果幫助不了,指導他學習法律也是好的。

唐人杰听得哭笑不得,妹子 ,你盡是先天下之憂而憂,能不能先讓哥樂一樂好不好?看來,如果不幫忙她做今天這個案件,和白義民的事情,是別想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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