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姨,我母親的死我不會忘記的。您放心,就算我娶了她,我也不會愛上她,我要的只是她身上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罷了、」
男人听出她的顧慮,急著用話打消她的懷疑。
「啪、」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悶響,穆凌風握著的眉眼不耐煩地回,卻恰巧看到跌坐在床邊的女孩,臉上一副驚呆了的神情直直地看著他,水眸里含滿了無助和迷茫。
他娶她,只是因為她的身上還剩下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安若兮的水眸忽然泛起一層霧氣,鼻尖的酸澀硬生生地沖進了心髒最里的位置,刺激著她所有的神經線、
他說,他不愛她,這輩子都不會愛她。他還說,他從來就沒有一點喜歡她,娶她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大腦混混沌沌地仿佛倒帶,來來回回直是這幾句話,在亂哄哄的腦子里重播,清晰刻骨。
「為什麼?」
女孩向來純淨的水眸此時卻染上一層深深的迷茫無助,她猶如一只迷路了的小獸,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卻還死死的奔跑不肯放棄,直到遍體鱗傷。
那端的杜如月沒有掛斷,乍然听到一個女孩有些淒涼的聲音,她先是一愣,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凌風,是她對不對?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親口听他承認是一回事,自己眼見為實又是另一回事。杜如月的眉間染上了戾氣,她立刻以幾近命令的口吻開口道︰「馬上跟她說,你娶她只是為了安穆兩家的生意。既然你說你不愛她,那就證明給我看、」
男人站在陽台上,話筒里的聲音並不能傳到女孩的耳朵中,她只是呆呆地站起來,看著他的眉眼一瞬間變得陰沉暴戾。
「杜阿姨,這種事情我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何必非要……」
「馬上跟她說!不然你以後就可以不必認我這個阿姨了!」
杜如月十分嚴厲快速地打斷了他,根本就沒有去考慮別的方式,只是一門心思、
「現在,對著話筒說,否則我再也不會見你。」
男人抵不過她的堅持,只好猶豫著放下,轉身,看著女孩蒼白的臉色和漸漸失去色彩的眉眼,一字一字從喉嚨里蹦出來、
「你起來做什麼?听到我說的話了麼?那也正好,我可以向你說明,我不會愛你,我娶你只是為了安穆兩家的生意,以後像昨天那種話,不要再說第二次了。」
男人冷冷的說完,便轉身重新走進陽台打去了。
安若兮一直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不動,僵硬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陽台邊上,心里一陣疾風驟雨般的痛陡然將她吞噬。
我不愛你,我娶你是為了安穆兩家的婚事,以後像昨天那樣的話不要再說。
毫不留情的拒絕,毫無余地的宣告,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總能一紙聖令,將她心里所有落空的期望再狠狠判一次死刑。
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走。她跌坐回床上,臉上的血色通通褪盡。
他在跟另一個女人打,還當著對方的面肆無忌憚地羞辱她,那個女人是誰,安慕雪麼?
他娶了她,其實是因為迫不得已。他真正喜歡的那個人還是安慕雪是不是?
呵呵,本來以為對他好一點,盡她全部的努力,他就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會愛上她。可是現在看來,她太天真了,他會愛,只是愛的那個人始終不是她。
穆凌風草草地又跟那端解釋了幾下,而後便匆匆撂下,走回到臥室里。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這麼急著趕回來是為了什麼,為了看看她狼狽的樣子?還是怕她為此恨他?又或者,只是不忍心她真的露出一副難過到絕望的表情。
察覺到男人冷冽的氣場步步逼近她,安若兮身子一顫,竟然無端地覺察到了一絲冷意。
那一絲冷,明明微弱至極,卻能一點點蔓延著,從她的心底一路傳遍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將她一點點凍僵、
「剛才我……」
穆凌風走到她面前,黑眸看到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無助和難過,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女孩極快極輕地打斷、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記住了、」
那些殘忍的話語,從他嘴里說出來一次也就夠了,夠她清楚明晰地記上一輩子,想忘都忘不了。如果他是怕她越界,越來越貪心不屬于他的東西,那麼剛才那番話,已經讓他的目的徹底達到了,真的沒必要在她的心上再劃一刀、
穆凌風還未出口的話被她生生攔住,眸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他低頭直直盯視著她的眼,安靜的臉蛋,乖巧的眉目,心底有什麼東西一再崩塌卻又被他再次牢固、
「你听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只是……」
「穆少,求你不要再說了。昨天那些話你就當我不懂事,腦子一時燒壞了才說的吧。我真的不敢再奢望你會喜歡我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來煩你。你也沒必要再去說那些難听的話了。」
她捂著耳朵從床邊站起來,極快地朝門的方向跑去,她怕再多呆一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這里嚎啕大哭、
她還不想當著他的面那麼狼狽。
穆凌風的耳邊陡然閃過昨天她說過的那些話,原本古井無波的心一剎那間微漾,他克制不住那股悸動,甚至因為失去控制第一次不按自己的理智辦事、
他在大白天不顧她的反抗嬌羞,硬是月兌去了她的衣物,拉著她和她做了一,直到晚上兩人累得都沉沉睡去,他還意猶未盡。
如果這種情緒跟無情冷漠有關,那他生命里,又有什麼是鮮活的存在的?
這樣的意識讓男人有些慌神,看到女孩轉身跑掉的那一瞬,他似乎听見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溜走了,陡然起身,他一把伸出長臂,將人拉回到了懷里、
「你要去哪?」
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她就算再不樂意,這輩子也只能是他的。
就算離婚是必須,他也能想到其他辦法將她留下來,佔為己有。
安若兮的心里一陣陣發堵,恨不能馬上出去找個清靜地方自己呆一會、可偏偏眼前的男人不如她所願,在听到她愚蠢的心聲之後,狠狠地將她的尊嚴踩碎,現在又鍥而不舍的想要看他一手造成的成果。
「放開我、」
女孩突然變冷的聲音闖入穆凌風的耳朵里,他沒有松手,反而下意識地抱的更緊。
這樣下意識的舉動惹得安若兮情不自禁地就笑了出來。只是那笑,不摻雜半點真實的喜悅,相反充滿了諷刺。
「穆少這是做什麼?怕剛才那番話被我听到了我會一氣之下跟你鬧離婚麼?放心,你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我就是鬧也沒用不是麼?我不會跟你離婚,不管你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她說道這里,忽然一把推開他站起來道︰「你要給的我就給你好了,只是有一點你記住,穆少,將來你要離婚的時候,我一定不會離婚、死也不會。」
她喜歡他這件事可以拋來不談,她也不是那麼不知趣的人,對方不喜歡還一直死纏爛打著不松手。只是讓她主動退出,放他和安慕雪雙宿雙飛,絕對不可能、
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譜的生物,前段時間不知道是誰對安慕雪冷冰冰的,一副欠了他好幾百萬的樣子,現在也不知道又是誰,轉眼背著她將人哄得好好的。
看來幾天前的那件事,不過是二人逢場作戲一起演來騙她的,也怪她那麼傻,竟然自作多情地輕易以為,他是因為安慕雪的行為和對她的一點點改觀,突然覺悟了、
怎麼可能突然覺悟,要覺悟早就覺悟了、他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愛上她,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跟她在一起,他都沒有一次主動過、
「穆少,我真的累了,也許這輩子能打動您這尊大佛的只有安慕雪,我學不來,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點打動了你。我可以不纏著你,或者說,一開始我也沒想怎麼樣,但你不該用這段我曾經最想得到的婚姻來誘或我,因為我的定力很差。
現在,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妻子這個事實,至于其他的,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愛安慕雪,她就活該成為兩人之間的炮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成為最可有可無的存在。安父疼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就成了這場商業聯姻的替罪羊,犧牲品、
不過是比她的運氣差了那麼一點,所有的人就只看到安慕雪,看不到她。這些她都可以無所謂,可是現在,他娶了她,心里裝著的那個人,卻依舊是她,甚至可以為了哄開心不假思索地用最傷害她的話去安慰另一個女人、
這樣的事,憑什麼都讓她一個給攤上?
「安若兮,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了?」
不離婚,死也不離,明知道她喜歡他,這樣的舉動是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