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貼身放在大衣口袋里的錢包不翼而飛,讓打算掏錢的她臉頓時羞紅,好不尷尬。
「別堵在那里好嗎?要上車快上。」
司機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後面的人也有些不樂意了,這姑娘看上去長得挺正常的,不會是沒錢想逃票吧?
安若兮被底下的議論聲說得臉都紅了,恨不能找個地方將自己埋起來。
「對不起,我,我弄錯班次了。」
說完,她也不再多一句解釋,倉皇地掉頭跑下了車。
怎麼會這樣,她身上的錢呢?她明明帶了錢包,里面可是她的銀行卡和全部積蓄啊!
想到這里,她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是剛才那個wei鎖男偷走了她的錢包?她記得在公車上的時候,他撞了她一下,也許是那個時候偷走的呢?
真沒想到坐一回車竟然遇見這種極品的事,她欲哭無淚,只能拖著酸軟的腿和已經泛著疼痛的胳膊,一步步向家走去。
也許是她的運氣真的不太好,又或者她實在太路痴,原本就不太熟悉的路線竟然走錯了三次。
她抱著僥幸的心理一路走到頭,卻發現自己根本搞錯了方向,接連問了幾個路人,得到的答案卻都不一樣。
後來,人們都忙著回家,干脆不再搭理她,沒辦法,她只好在路邊攤上買了一瓶水,順帶著跟賣水的大娘打听了一下路。
幾番波折下,她終于拖著一身的酸軟疲憊勉強走回了家里。
現在想想,她離家出走那一次,能準確地逃出來,甚至跑到那麼偏僻的一個地方去真是不容易。
門衛見她走過來,很自然地攔住她,讓她出示證件,可偏偏,她的證件和所有一切重要的證明都放在錢包里,如今錢包被偷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對不起大哥,我的包今天被人偷了,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能麻煩讓我先進去一下嗎?」。
安若兮走上去,發揮自己聲音甜美的特質,想要將面前的年輕守衛給勸通,放她進去。
「對不起姑娘,我們這是按規矩辦事,沒有卡不能進。」
守衛雖然年輕,但也不是那麼通融寬和的人,畢竟這里是高檔住宅區,出入居住的都是富賈權勢之人,一個招呼不好,就會出事。
到時候惹到了哪個大人物,他們可不敢擔這個責任。
「對不起大哥,我真的是這里住的人,我和我住在一起,我們在第三棟,六零二室。
安若兮急著報上了自己的地址,希望對方可以通融,然而,守衛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就滿懷歉意地開口道、
「真的不行,我們也你不是壞人,可是業主那里沒法交代。」
隨隨便便放一個人進來,那就是他們的工作不到位,不盡責,很可能會連飯碗都丟了。
「大哥,真的不行嗎、」
安若兮見自己的苦苦哀求根本沒起到一點作用,也有點急了,怎麼辦,她可不想流落街頭啊。
「姑娘,既然你說你是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你就給他打個吧,讓他證明你是這里的住戶。」
像這種詐騙的人現在太多了,進去後就偷東西,他們不得不防。
「好、」暫時也只能這樣了,他們又不肯信她。
安若兮伸手去模口袋,這才發現也不在了,雖然沒放在錢包里,卻是和錢包緊緊挨著的,沒想到那個男人那麼惡心,偷走了她的錢包不說還順走了她的。
現在連個都打不成了。
安若兮一臉的欲哭無淚,趴在窗口對著警衛道︰「大哥,可以借我你的用一下嗎,我不是騙子,但我現在身上真的沒錢了。」
走到這一步,如今她也是欲哭無淚,守衛看她不像壞人,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拿在手里,安若兮慶幸那串號碼曾不止一次被她刻意地記憶,如今清晰深刻地像是要刻入她的骨子里,進入她的血液中。
拿過,她不假思索地撥出了那串號碼,先是響了兩聲,便很快被按掉。她的眉頭一皺,很快又打了回去。
就這樣鍥而不舍地打了十幾遍,最後到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男人就是一直沒接,也沒按。
她知道也許是陌生的號碼他不會接起,可是自己一連打了那麼多遍,他總該覺得不對吧。
頹喪地將還了回去,她沒有一次覺得這樣無力,明明早已對他死心,明明早已告誡自己只要在心里偷偷喜歡他就夠了,可是如今,心底還是會陣陣抽痛。
她甚至覺得,他對她說不喜歡她,一次次拒絕她,到最後還把她當做是利用工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過過。
可是如今,她的心里難受的要死,在她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那個男人不在,那個在法律上被稱作她的男人不在,他守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心,涼透了底、
「姑娘,天這麼晚,要不你進來我們守衛室等等吧?」
守衛看到她一臉的疲倦和傷心,也有些不忍,開口道。
安若兮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倔,她只听到自己開口道「謝謝大哥,不用了,我就在這等吧,估計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她只想著,她今晚一定要等到他回來,再當面問他要一個答案。
她不明白,所以她傻了,即使天這麼冷也要在外面堅持著。
「哎,那好吧。」警衛將她這幅樣子也不好再多勸什麼,真是個想不開的姑娘,為了一個男人至于露出這麼落魄的模樣麼、
對,她剛說那人是她,男人在外面應酬到連都不接,想來也不是個顧家的,她又何必要執意等下去。
安若兮苦笑,她看出了守衛眼底的不解,卻懶得做更多的解釋,也許,這也是一種強迫癥,愛到深處,強迫成痴狂。
抱著一大袋食材踉踉蹌蹌地走到大門口的角落里,隨便找了個位置蹲下,將一袋子食材摟在身前,順便擋住冷風。
蹲了一會,她覺得腿有些麻了,干脆將袋子放在底下,自己坐在水泥台上,抱臂蜷縮著身體取暖。
這些日子里他一向都回家很早,很準時,而且從來沒有徹夜未歸的情形,安若兮以為,只是她今天趕得時機不對,男人早晚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她錯了,坐涼了蹲一會,蹲累了又站起來,這樣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等到天都黑了,她卻硬是撐著,一聲不吭地等在那里,她甚至不明白自己這份固執到底為何,又到底是為了誰。
為了等他,還是為了她心底的那份固執得到一個安心的存在?
她不知道,干脆也不去想。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她已經沒力氣站起來了,軟軟地坐在那里,後背靠在鐵柵欄上,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如果不是風太冷太硬,她恐怕早就睡著了。
「姑娘,你進去待會吧?」
守衛雖然自己也有女了,但是遇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惜。
安若兮沖他感激地笑了笑,但就是不肯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
穆凌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穿著單薄,渾身只有一件風衣擋風的女孩蜷縮著身子,腳下一個購物袋里一堆散落的食材,瘦小的身軀靠在鐵柵欄前,一動不動,睡得倒是安穩,只是那緊蹙的眉頭和不斷下意識動彈的姿勢,明顯顯示著一個事實,她很不舒服。
男人的心狠狠一晃,心底某個位置似乎被什麼重物撞了一下,疼得她幾近痙攣。
他幾乎有那麼幾秒的功夫動也不敢動,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腳下那一團簡直不敢被他當做是他的妻子的小東西,指尖顫動了一下,他走上去,輕輕地將手落在她的身上。
「你回來了?」
安若兮只是傻呆呆地睜開眼,一晚的風餐露宿讓她大腦一片空白,此刻根本忘了什麼要去質問男人的話,只是傻傻地看著他,覺得他的出現就帶給了她一份心安。
「你,怎麼睡在這里?」
她應該是生氣的,甚至是震怒的,可是看到她那副可憐地小模樣,他竟然在開口的第一時間不是質問不是憤怒,而是帶著連他都沒發現的心疼關懷。
女孩微微一怔,剛醒來的腦子還不是很清楚,但她看得真切男人眼底的疼意,心髒的位置陡然被牽連了一下,他是在為她擔心心疼嗎?
「沒事的,我沒事,咳咳、。」
下意識地,她不想他的眼底浮現出那種滄桑擔心的情愫,想去為他撫平眉心的褶皺。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的腦子會越來越昏,眼前的一切景象為什麼會變得越來越模糊、
她的手臂忽然沉地跟灌了鉛一樣,再也抬不起來,軟軟地垂下去,眼前霎時一片空白。
「小兮,醒一醒,醒一醒!來人,快點給我來人!」
昏迷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耳旁一個急切的男聲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她努力想睜開眼,最終卻還是妥協給了黑暗。
是誰在叫她?那麼擔憂的口氣,含著無限的溫柔愛意,一定不會是他,對,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