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一醒?感覺怎麼樣了?」
醫院,濃重的消毒水味溢滿了整個鼻腔,原本熟睡中的女孩動了動,安逸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慘白,姣好的眉毛輕輕一皺,緩緩睜開眼楮。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渾身酸疼和無力,她緩緩看了看面前站著的人,沙啞著開口道︰「你是誰,我在哪?」
「小姐,您暈倒了,是您男朋友把您送的。」
戶士走上去替她量了量體溫,有些松口氣的感覺,「還好,不燒了。您這燒可太難退了。」
戶士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趴在床沿上的男人,羨慕的開口道︰「小姐,您的男朋友可真體貼,看您發燒,他特意找了酒精給您擦了大半夜的身子,有這樣的男朋友,可真不容易。」
這年頭,有錢的男人都未必難找,可是懂得體貼女朋友的男人無-;「-小說就太難找了,那完全是稀有動物。
男朋友?安若兮愣了一下,而後有些不明所以地順著對方的視線緩緩低頭,眼底瞬間躍入了一顆黑色的頭顱,再往下,男人俊逸的容顏緊貼著床單,大半個腦袋還靠在她的大/腿上。
「小姐,有這樣好的男朋友可得抓緊了,您是沒看到,昨天他送您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多緊張,還一守就是一宿,比照顧爹媽都上心。」
一守就是一宿?他麼。安若兮恍惚了一下,而後有些茫然,他不是最討厭她了麼。討厭到一/夜未歸,不接她的電話,將她一個人晾在冷風里,卻是為了陪另外一個,他怎麼會這樣關心她?
眼底慢慢的苦澀浮上來,昨晚之前的情形再次佣人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她,看吧,這就是你未來的下場,每天獨守空房等不到,卻在外面和別的秀恩愛。
更不要說,這個是她的妹妹。
心陡然空了一塊,但隨即,另一個聲音又開口了,你應該相信他,他對你至少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否則,一個男人如果不在乎這個,他會這麼關心她,照顧她麼?
他將她送來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鑰匙和錢包是她自己弄丟的,他不回家也是很正常的表情,根本無需愧疚,又何必要親自照顧她整整一晚?
安若兮一頓,陡然回想起上次她病了,這個男人也是親自冒雨將她抱進了醫院,親自守了她整整一/夜,那個時候,她甚至還不是他的妻子,這又如何解釋?
「小姐。小姐?」
戶士見她沒回應自己的話,相反坐在那里發呆,不由得出聲喊了喊她。
「你的燒也退了,你男朋友在這守得很久了,不如叫他起來到上面去睡一會?」
戶士小心地斟酌著詞句,能住到這種高級病房的病弱非富即貴,哪個她也得罪不起,因此說起話來總是小心翼翼。
安若兮回神,點了點頭,目光直直地注視著自己腿邊熟睡的男人,開口道︰「你先出去吧,我沒事了,待會我就叫她起來。」
戶士看了看她,精神的確好多了,確實沒有大礙,點點頭,走出了病房。
戶士前腳一走,女孩便有些體力不支地癱坐回床上,她將視線從房門處收回,輕輕地落在面前熟睡的男人身上,卻不敢有大的動靜,生怕吵醒他。
男人睡得很熟,也許是因為照顧她一宿的問題,俊顏上流露出一絲疲憊和淺淺的困倦,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描畫著他的眉眼,手指一路向下,沿著他素來銳利如今卻斂去鋒芒的眼眸,他高挺的鼻子,xing感的薄唇,緩緩劃過,目光流露出一絲貪婪、
請原諒她的自私,沒有叫醒他,但至少這一刻,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靜謐的,她不會去質問他為什麼昨晚不回來又不接她的電話,他也不會冷眼對她,用盡一切詞匯諷刺她。
他們之間的相處變得如此簡單和~諧,不用去思考愛不愛的問題,他不會討厭她,她也不會對他失望。
「你在干什麼?」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眷戀,又或者她的手在她思考的時候頓了一下,不小心加重力道踫到了他,男人天生的警惕性讓他睜開眼,睜眼的那一瞬,容不得他思考,話已月兌口而出。
「我,我……」
被當場抓包的安若兮又羞又囧,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居然就這麼對著男人睡著時的模樣犯起了花痴,她也真是夠笨的了。
急急地再次開口,想要解釋,卻被男人一聲悶笑打斷。
「行了,不用解釋了,我懂。」
他只是因為剛清醒的時候本能地保持著一份對外界的警惕,但不過在他睜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清醒了。
「你懂什麼?」
安若兮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也不敢看男人,她怎麼就這麼挫,對著自己發花痴也就算了,還被他給了。
看著女孩略帶沮喪的害羞模樣,男人頓覺心情大好,拍了拍她的臉蛋,柔聲道︰「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
「嗯,好多了,」
除了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還有心底那空空落落的感覺無法填滿以外。
男人點了點頭,自然地伸手去莫她的額頭,果然不燒了呢,也多虧他回來地早,只是……想到這,男人的眼色忽然變得嚴厲了幾分,看向她的神情也陡然凌厲。
「昨晚為什麼要一個人坐在外面不回家?」
她這是在任性,還是在跟他賭氣?不過是一晚沒而已,男人需要應酬的場合多了,以後他還是會經常有這樣的應酬,如果她每次都這麼傻傻地等著他,豈不會等死在外面?
想到這里,男人覺得有必要跟她一次性說清這件事,還不能女孩開口解釋,他已先一步截斷她,不容分說道。「以後如果我有事回來晚,我會給你打個電話,但你不準給我耍脾氣,坐在外面連家也不回懂麼?」
他要是縱容了她這一次,難免她以後是不是還會這樣,在這一點上,他絕對不能慣著她。
安若兮先是一愣,而後苦笑,也是,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又怎麼會知道她昨天遇到的窘態?在他看來,她恐怕是鬧脾氣才不肯進家門的吧、
苦笑了一下,她打斷他,腦海里忽然浮現起昨日他和安慕雪言笑晏晏的場景,鼻子一酸,不知怎麼的,出口的話就也帶了酸意、
「穆少放心,我還沒那麼傻,傻到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糟蹋自己的身體,我不回家是因為在公車上錢包被偷了,而不是不想。穆少是大忙人,我怎麼敢問您的行蹤?」
言下之意,不管他去哪都和她無關,她也不想管,至于昨天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跟他回不回家沒有關系,只要以後她的運氣別這麼差,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第二次。
「你說什麼?」男人根本沒注意听她後面說了什麼,腦子里反反復復的只有一句話,她不會去等他,等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
「安若兮,我警告你別給我擺臉色,我昨晚確實是有應酬,男人遇到這種事情很正常,我以後也可能經常不按時回家,你不要被我慣壞了。這種情況你以後必須適應。」
男人嚴厲地解釋著,態度卻擺放地很高,他的威嚴不容人挑釁,即使是他的也不可以。安若兮笑著看了他一眼,笑容里卻滿是譏諷。
「是嗎?穆大少爺。我知道你很忙,我說過,我在車上被人偷了錢包,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絕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在這里守著,穆少爺盡管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麻煩您老替我操心了,這是最後一次,就當我運氣不好。」
當她運氣不好,愛上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明明是去陪自己妹妹花前月下,也虧得他那句應酬說得出口。
穆凌風被她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刺激地險些一口氣噎住,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知進退了,她不是一向最會察言觀色了麼、
今天這幅樣子實在太不正常,渾身的刺,一步也不肯退讓的樣子,他說一句,她就頂一句。
「安若兮,逞一時口舌之快對你有什麼好處?即使你心里不承認也還是一樣,何況,我說過我是應酬。像我這樣的男人,以後會經常應酬。」
他雖然是在跟她解釋,卻更像變相的立威。
安若兮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累了,只好隨口應道︰「你說是應酬就是應酬吧,如果跟安慕雪逛超市甚至跟去她家算應酬的話。」
這個男人,不相信她的話也就算了,還一遍又一遍地強調,是她給他的;「覺太深了麼,讓他以為自己會傻傻地在他不回家的時候賭氣坐在大門外等?
他真以為她愛他愛到了那個地步,還是她以為,她就是個傻子,做出什麼事來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要等,她最多也就是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等。沒必要蹲在冷風里、
「你跟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