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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侯的新孫兒滿月酒是否熱鬧不得而知,不過這新孫兒的百日宴是真的熱鬧非凡。
至于張瑾為什麼知道,因為她也去到了現場。
說起來,以靳氏的性子,是不願意再與汝南侯府多往來的,但是她個人好惡又排在規矩禮數的後頭。汝南侯自個兒要大宴親朋,靳家都去了人,靳氏到底又顧及霍在侯府難做,不能真正將來往斷絕。
更何況,張家與霍家的交情也頗為深厚,滎陽侯府遠在京師,這兒能派出的代表也只有三爺張生燕了。因此不論如何,理應要去吃酒恭賀。
時隔兩年,正巧又是一個夏天,六七月的日頭最是毒人,原本這些官宦望族也不愛出門做客,只是汝南侯發了話,大家總要給個面子。
幸好百日宴這日還算涼爽和煦,原本就富麗堂皇的侯府景致越發][].[].[]幽綠嫣紅,山石磊落,風光極好,正適待客。
侯府養的一班小戲兒開堂唱著喜慶的戲文,筵席開了十數桌,一眾男客在前面吃酒,女客在後院另闢了一處飲宴,績溪城里沒有不跟汝南侯府交好的人家,有些親密的更是早早到了,一派熱鬧景象。
若是不提,只當是汝南侯做壽,誰知道是為個二房娘子的百日。
張瑾一家是東方微白時就上了路,一路馬不停蹄,正巧趕著宴時,略早上一些時候。按理說提早一日來。歇一晚第二日飲宴才從容,不過靳氏與張生燕誰也沒提這茬。
因是去得遲,又不是最遲的,自然不那麼引人注目。
當然,比起從前黃老對靳氏的親近,今日依然是親近,不過更多的是表面功夫,沒一會子就由得靳氏沒入到一干女眷之中了。
張瑾也看得出黃老雖然臉上笑出一朵菊花,心里未嘗想多看她一眼,因此巴不得避開。不出這沒所謂的風頭。她一心想著的是找霍說話。只是這廳里衣香鬢影,四周都是貴婦太太小姐小哥兒,就是不曾見到霍。
她正納罕,就听得外人有人稟了一句「老。大爺抱著巍哥來了。」然後眾人的目光都轉了方向。莫不往前行了幾步。
張瑾來了一陣也就听了一陣。自然知道眾人掛在口里的那個「巍哥」是新生兒的小名,只是一時不慣霍還有「大爺」這一喊法。這樣一喊,世子這一輩豈不是老爺。陶氏、峻二*女乃女乃這一輩都得改稱太太?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也盯著剛剛走進廳里的人。
來人正是霍,十一歲的他四肢越發抽長了許多,穿著一身碧色華盛直裰,頭冠明珠,腰結上五色絛絡,襯得小少年的俊秀五官越發賞心悅目。
他懷里抱著一只大紅色襁褓,除此之外,身後不僅有丫鬟乳娘,還有個年輕挽髻的少婦。她容貌秀美,穿著一件嫣色素面織錦褙子,頭上也只簡單的綰了支斜如意紋的白玉扁方,一身顯得很雖有喜氣但不張揚。
看來這個就是錢氏,既然能來前廳見客,想來在侯府也算站穩了腳跟,張瑾心里下了定論。
此時賓客差不多到齊了,霍抱著正主兒一來,自然將廳中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女眷們多少要開口奉承恭喜一番,其中少不得夸贊巍哥,又不能厚此薄彼,自然也更要夸贊小小年紀,一表人才的霍,更有那情深的話。
眼見霍享受了眾人的恭維注目並應對得體,張瑾心里十分欣慰,這兩年歷練下來,想必他也精進不少。
這樣一想,她再想到霍抱著巍哥出場,卻沒見到陶氏的霍賢,這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難說了。
似乎同樣有人了這點,正是如今的當家人峻二太太,她無時不刻不活躍氣氛,笑果百出,這會子她就挑著眉笑問︰「贇大郎怎麼只帶著五郎來了,卻不見四郎哪兒去了?難不成有了新弟弟就不要舊弟弟了不成?」
听上去只是一句玩笑話,但是一直表現得滴水不漏的霍竟遲疑起來︰「我……」末了話音未落,就被錢氏拉扯了一下,她臉色莫辨,目光微垂。
兩人都是這番姿態,自然是可疑十分了,峻二太太暗叫糟糕,眼珠轉了轉還沒來得及圓話,黃老就變了臉——孫輩里她一向最疼會撒嬌的賢四郎。
「有話就說,大家,怎露出這般小氣模樣來。」黃老語氣微沉,對住錢氏更是不留情面,道︰「四郎哪兒去了?」
這份關心之情,竟似忘了賓朋滿座,張瑾暗覺有異,這頭錢氏緊張的道︰「老莫急,四郎出門時髒了衣裳,乳娘她們正為他更衣,待會兒……應該就到了。」
如果是這樣,哪里需要方才那一番做作?
黃老自然不信,清明銳利目光掃向錢氏,似乎馬上就能罵出聲,唯有珊瑚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似乎提醒著現在的場合。黃老忍了又忍,才冷冷道︰「馬上要開席了,你快去催催四郎,若是遲了,哪成樣子?」
錢氏唯唯稱是,正要下去,霍卻一把喝住了她,「這種事你怎麼能欺瞞祖母!」然後向黃老道︰「祖母,我已喊人去追了,但怕追不及,還請祖母喊多些護衛追去罷!」
黃老臉色大變,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霍神情急切的道︰「都是我沒能勸得住弟弟,他……他不大喜愛五郎,覺得祖父和父親有了五郎便不疼愛他,前幾日就一直鬧著要去找。我只當他是說說的,還是一般勸他,不想他竟當真的!今兒我去尋他用早膳與讀書,就見到他屋里丫鬟驚慌失措,又尋不到四郎人,再尋他那小廝不著,接著連番查問,才知他竟跟著的陪房背地里去莊子里了……我立馬喊人去追了,只是、只是……」
黃老眼淺發昏,差點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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