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位勇敢的志願者,把衣服月兌了。」
「唉?可是……可是已經……」
「哦,當然是全月兌了,一件不剩。」
「那個……那個……難道最後……」
「哎呀,你听不懂人話嗎?包括你的小胖次。話說初中生穿這樣的胖次真的沒問題嗎?呃,我不是說你,你的純棉白色小褲褲倒是很傳統啦,但是容易髒,建議下次換黑色的。」
「是……」
「好了,別這麼遮遮掩掩的,我好歹也是女同胞好麼。看看你多大方。」
「唔……」
西住美穗褪去了身上最後一點遮掩,羞答答的走向了一臉不耐煩的體檢員。她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那大義凜然的樣子就像行刑前的烈士。
自然,這樣羞人的檢查對于她來說確實是一個挑戰,其難堪程度不亞于「行刑」。
「呃……」「唔……」
檢查的第一步很快就結束了,但給她的身心卻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好了,別叫的這麼風情萬種了。少女,你才多大,這種呻(河蟹)吟對于你來說還太早了。」
做檢查的醫生也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家伙,一副大齡女流(河蟹)氓的模樣。
「難道EAAC的人都是這樣嘛,真是的……」
西住美穗捂著**,那兩個地方還有點隱隱作痛,但隱隱約約又有點奇怪的感覺……
她氣鼓鼓的看著那醫生哼著小曲,沒事人一樣的摘下指套,扔進了垃圾桶里,大喊著下一個人的名字。
「你……對就是你,西住美穗,還愣著干嘛,該下一步處理了。」
那是一個醫生……不,應該是研究員。她雖然披著白大褂,但卻並沒有穿醫生的制服。白大褂里面只是隨意穿了件居家的衣服,上面還別著有EAAC字樣的銘牌。
「這個研究員好年輕啊!」
西住美穗暗暗想道,她還以為搞研究的都是些大叔大媽呢。
那個研究員是個女性,中等個頭,有些縴細。她頭發凌亂,不修邊幅,正慵懶的站在一道鐵門口,催促著西住美穗。雖說是在催促,但聲音也是很慵懶的樣子,整個人就跟沒睡醒一樣。
鐵門的後面是一道長長的通道,似乎連接著許多小房間。她能看到光滑的後背在走廊里越行越遠。
「是……抱歉……」
西住美穗快步跟上,進入了房間。
她和雖說是志願者,但並非是為了什麼科學的進步之類的崇高目的,而是為了她們的母親。
她們的母親在那家店里工作的時候突然倒下了,據醫生說是得了很嚴重的肺病,好像叫什麼「重癥肺縴維化綜合癥」,對于貧民來說,這可以算的上是絕癥了。
自知來日無多的西住志卻向女兒和龍馬重弦隱瞞了病情,過度的憂心和操勞讓西住志的病情迅速惡化。
只有一個地方能救她,那就是無所不能的「EAAC」了。不過這種病的治療費用很高,那個時候又沒有全民醫保,EAAC本身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自然沒有義務幫西住家治病了。
不過EAAC的人提出了交換條件,他們要這兩個女孩的命!
「用你們的自由和未來去換你們母親的命,兩位,你們願意嗎?」。
負責和她們談心的日野悠如是對她們說道。
不出日野悠所料,這兩對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那就簽字吧,簽了之後,你們從此生是EAAC的人,死是EAAC的死人,你們的身體,性命,自由以及其它的一切都不再……啊呀,你干神馬啊!瑞鶴姐!」
日野悠話說到一半就被瑞鶴一腳踹飛了。
「小北,以後別學你哥哥哦,這家伙就知道欺負弱小。」
「嗯……哥哥心里黑黑的,我不學他。」
棉花糖一樣的北方棲姬坐在瑞鶴懷里,很認真的點著頭。無視了在一邊畫圈圈,嘴里嘀咕著「不要我了……」之類喪氣話,瑞鶴開始做正常的解釋說明工作了。
實際上EAAC開出的條件算是不錯了,在試驗過後,進入他們的特定學校,每周都有假日,每年還有兩個月的探親假。家人還可以就近安排工作,有病的給免費治病等等……
西住差點感動壞了。
瑞鶴啊!那可是天賜之女啊!多虧了她們扶瀛才能新生,大家才能填飽肚子啊!輝夜帝姬的忠實戰友,天照大神的使者啊!居然在和我們和藹的!
不就按個手印嗎!干了!
她們問瑞鶴要了簽名之後才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然後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雖然前面的檢查很讓她們難堪,現在長長的走廊也很讓人生疑,但天賜之女總不會騙她們吧。
抱著這樣的心理,西住志跟著那位研究員,走到了標有自己姓名的房間之前。
「跟我進去。」
那個研究員用無聊的口吻說道。
「是……」
房間里有一個巨大的容器,外殼是鐵質的,看不到里面是什麼。到了這里,那個研究員嘆了口氣,轉向了西住美穗,打量著她光(河蟹)溜溜的身體。
雖然從那雙死魚眼里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但西住美穗還是害羞的往後退了兩步。
「西住美穗是吧,我听說只知道對方的名字不太禮貌。所以,我叫布束砥信,請多指教。」
「啊,是!請多指教!」
西住美穗猛的鞠了一躬。
布束砥信點了點頭,抬頭沖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說道︰「把擋板放下吧,這對一起說明會更方便。」
「誒?咦!」
在美穗的驚訝中,隔著的牆板突然放了下來,她看到了同樣驚訝的,她就在隔壁。
「好了,現在說明開始,你們要听好了,並做出最終的選擇。」
「是!」
這對異口同聲,同步率挺高的。
「那麼好,我本人是反對這項反人類計劃的,導師也給了我終止志願者參與計劃的權限。但我尊重你們的意見,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退出,如果你們……」
「不,布束,我們……」
「請听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
布束砥信懶洋洋的聲音居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死魚眼也變得銳利起來。在如此的威壓之下,西住也只好閉嘴了。
「這項計劃名為‘感染’,但它可不是感染這麼簡單,它是把人變為非人的邪惡計劃。一旦越界,你們將墮入深淵,永遠放棄作為人類的身份,再也無法復原。雖然你們會獲得一些微不足道,甚至難以確定的力量,但這和你們失去的根本不算什麼。
你們甚至會作為怪物的爪牙,卷入紛亂的漩渦,去做超出想象的殘忍之事。你們母親的事情不用擔心,就算你們就此退出,我也會擔負全部的費用。EAAC應該是一個有底限和良心的組織,用這樣的方式脅迫你們,我深表歉意。」
在的驚訝中,布束砥信居然朝著這對鞠了一躬。
「現在退出,你們的母親也會得救。就算這樣,你們還準備繼續嗎?」。
是的,沒有理由繼續下去了,別的人被「洗腦」了,懷著理想或者是自己的心思墮入了悲哀的未來,那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對于這些人,布束砥信絕對不會去管。但這對受脅迫的絕對不可以卷進來!她們是無辜的,EAAC在這件事情上的卑劣更是讓布束砥信不齒。就算在此違反老師的意願,她也要堅持自己的做法。
「母親說過,西住家不受人施舍,為EAAC服務,就當是我們西住家的報恩吧。更何況,我們也想守護好母親和龍馬叔叔他們。」
「守護和報恩有很多種方式,未必需要用這種放棄人類身份的方法……你們將再也不是人類了,這樣真的好嗎!?」
西住相互對視了一下,然後很有默契的點了下頭。
「布束,我們有個問題。」
「嗯,問吧。」
開口的是西住美穗。
「請問,感染之後,我們還能笑嗎?」。
「笑?我……我不明白……」
「嗯……更普遍的說就是遇到開心的時候會笑,悲傷的時候會哭泣,我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溫暖的感覺還會有嗎?」。
布束砥信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她想過這對會問起各種各樣的癥狀,會獲得什麼樣的力量,失去人類的身份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是否會真的兌現承諾,但……
還能繼續笑?這算什麼鬼問題?這對腦子壞了嗎?不過嘛,答案倒是很簡單。
「這……這……這當然……這次的運用技術手段會更加溫和,不會對記憶和情感構成任何影響,更無法干涉你們以後的思維方式,也很少會有不適的感覺。如果說笑的話……應該是完全可以的。」
「那我們不就還是人類嗎?為什麼會失去人類的身份呢?」
西住美穗的話樸實而簡單,卻如晴天霹靂,把布束砥信給震楞住了。
「人類……微笑……這……這算什麼……」
布束砥信覺得有些可笑,她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雖然說生育會是個問題,但據說米切爾的研究團隊進展神速,這個問題也許在並不太遙遠的未來就可以克服。
如果說變成了非完全碳基生物之類的,這對又完全听不懂……不,也許她們知道,但在她們的意識里,人類並非是用身體構成而定義的……等等,這個計劃和深海有牽連……對了,深海啊!
「你們很可能會成為怪物的爪牙,據我所知,深海就是破壞江戶城的那些家伙們。難道為這些家伙去作惡,去毀滅殺人也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醒醒吧!」
布束砥信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機智,這兩個善良的孩子是不會接受作為爪牙去作惡的吧,她們一定會拒絕……
「布束,你是EAAC的人吧,這次計劃應該對于EAAC有很大好處,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呢?看我們乖乖上當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對我們說那些話呢?」
這話一听就是真穗說的,挺直來直去的。
「老師教導過我,命令或不可違。但人在做事之前,不可不問良知,在‘真我’的拷問下,‘我是服從命令,我這麼做迫不得已’之類的說辭完全行不通。我就是看不下這種卑劣的脅迫所以才……」
西住听到這里,對著布束砥信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你們……原來如此……是我低估了你們啊……呵呵,隨你們便吧。」
是的,成為爪牙又如何?無論何時何地,身為何物,良知和情感才是人類的印記。
「老師……您……您果然看穿了一切嗎……」
望著女孩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巨型容器中,布束砥信自嘲著笑了笑,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