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少年,那邪手一揮,說道︰「你不是我的臣子,不需這般,起來吧。」
「海樓確實不是您的臣子,但海樓希望是。」並沒有起身,海樓如是說道。
「哦?你不是要回家嗎?而且,你不是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嗎,這就要臣服了?哈哈」看海樓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那邪竟走親自扶起了他。
「多謝契。」說著,海樓便是已經站直,看著眼前的那邪,繼續道︰「您剛才與我所講的另一種被人所記方式,就是指的敬昊嗎?」。
那邪點了點頭,說道︰「你能明白,很好。」
「海樓其實不想明白。」說完,停頓了一下,海樓繼續道︰「他,真的就是您說的那般,打到整個異界都記得他嗎?」。
那邪苦笑一聲,隨機轉過身去,說道︰「其實,八十年前,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他的,我知道他崇尚力量,權欲遮眼,但作為他的兄長,說實話,那時我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讓我的弟弟因為我做了契而失望,所以我請求父親把左衛軍大統領的職位給了他,要知道,這就意味著我將半個異界的權利與他平分,將整個異界的兵權交與了他,本以為,這樣或許他會好受點,沒想到,哈哈,我還是小瞧了他啊。對他而言,或許,權力便是一切吧。」
「所以,他就可以為了他手中的和不屬于他的權力,屠戮蒼生嗎?」。
「這麼多年看來,是這樣的啊。」
「哼,只是因為重木大哥不願交出我們,他就能讓人直接滅掉一座城池,這樣的人,我很難想像出他不會對別的地方這般。」
「屠城之事是那黑王一人之為,只不過,就算報到他那里,結果應該也是一樣的。這些年,從他繼位開始,東滅司徒家,只因其與我交好,恐將來有礙于他,便是將‘方天城’周圍百十里變作一片血地,致使此城到現在依然是人丁稀少,而原來有幾百人之多的司徒家,現在更是不足幾十人,方天城本來坐擁二十萬大軍,近百萬人口,現在也變成了一座不足十萬人的小城;西除左衛軍原大統領上宮羽一族,更是將其家族近千人斬殺殆盡,左衛軍中支持者和其親信更是株連滿門,那一次,他至少造成了近兩百萬的殺戮,原因只是上官羽一句‘那邪之死蹊蹺,望查之’,想不到就,哎。南平領虎城一役,更是將我昔日之親信方家一門剿滅,又是近百萬人眾的傷亡,他們,只是錯在曾經是我的親信,他們,並沒有要反啊,更不知道我的事啊。北鎮‘復契軍’,更是差點將我逼上了絕路,雖然僥幸逃月兌,可是,數十萬的將士,上百萬的無辜民眾,便是這般被其抹殺,當時助我一臂之力的蕭家,更是慘遭滅門,異界本來有十大家族,都是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名門,就這麼,生生的去掉了四個,這些只是大的戰事,幾十年下來,零零散散的敬昊手上已經沾染了上千萬的血債,可以說直接將異界好幾處大城,抹掉了。而他,好似只知道殺戮,不懂創造,抹掉的城鎮,就不再去管,任其自生自滅,我想,他的意思,也只是留下傷疤,以供世人警示,異界之內,膽敢犯其威者,絕無生路。」說完,似是不忍,又像勾起心中痛楚,那邪不再,捂著自己的心口,竟有些顫抖。
而在一旁認真听著的海樓,早已是不能自已的哭了起來。他想不通,上千萬的殺戮,上千萬的殺戮啊!就在那人手中這麼不起眼嗎,上千萬人口的鮮血,為什麼不能沖垮他的黑暗統治,上千萬冤魂的索命,為什麼不能帶走這個惡魔,上千萬家庭的分離,為什麼不能激起整個異界的反抗,上千萬的殺戮,他怎麼能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啊!」說完,海樓無力再堅持,抱著頭,跪倒在地。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要不就隨了他的願吧,或許我去找他獻頭,他放心了,他踏實了,或許以後就會好了。但是,我又不放心,這樣的人,我的親弟弟,要我怎麼去他呢,而且,那上千萬的冤魂,他們的怒火,又由誰去安撫呢,我一死了之,又怎麼對得起這些為我一次次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呢,不,我不能死,我的生命早已不屬于我,我的一生都將為了他們而去奮斗,直到打倒敬昊,我更要用不盡的生命,去縫合這滿身瘡口的異界。我的生命因他們而活,早在我的老師陸幽他老人家,為了異界,為了我而死的時候,我的命,便已經不屬于我自己了。」
「異界不到百年的疾苦,竟堪比地球千年的戰亂,便是我們那里最狠的暴君,也不及這人,敬昊,我天理循環,早早晚晚有一天,你必要為這千萬條亡魂,償命!而你便是死後,也不會得入輪回,三生七世,永墜阿鼻地獄,永永遠遠的,為你自己贖罪,而你的罪,也永遠都贖不清,所以,早晚有一天,你將以永恆的生命和時間,去後悔!」說完這些,海樓猛的站起身,擦去青色的眼淚,止住了哭泣。
看著眼前將情緒收控自如的少年,那邪眼中流露出了贊賞的目光,而海樓便是迎著他的目光,再度跪倒在地。
「天降大任于斯人,海樓空懷神物,不敢枉費,望契收下在下,栽培在下,我願為異界蒼生,貢獻我全部的力量,百死不悔!」
那邪扶起海樓,說道︰「你本不是異界中人,但願為異界這般,光是這份情誼,那邪都要說一句︰多謝了。」
「海樓只願我等盡早結束異界的疾苦,還十億異界子民太平盛世!」
「會的,敬昊他逆倫常,滅蒼生,此人天地不容,我等必會成功!」
「願您能還異界一個光明,海樓拜謝。」
「不,海樓,是我們一起。」
「嗯,是的。」
說完,兩人便是都站直了身子,那邪有感而發,說道︰「真抱歉,你這仙界來客到訪,卻被卷入我們的戰亂,不能為你呈現異界最美的一面,是我的失職啊。但是請我,這個異界,曾經很美,真的很美。」
「我,通過我們的努力,一定會讓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的,曾經最美的異界,在您的手中,一定會再度浮現的。」
兩人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開,直到生月的房門打開,海樓看著屋里的人,說道︰「生月,對不起,不能陪你了,我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嗯,我都听見了。」生月看了一眼旁邊的那邪,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那邪也很有禮貌地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一個武道奇才啊,這體質注定了你會成為武道巔峰的存在啊。」
聞言,生月一拱手,算是表示了謝意。然後便是對著海樓說道︰「你,真的打算先不走了?」
「嗯,在這里的事解決之前,我不打算走了。」
「如果死在這里怎麼辦?你可會後悔?」
「若果真死在此處,那來世再報父母養育之恩吧,我已眼見異界疾苦,實在是不能放任不管啊,或許我現在的實力還幫不到什麼,但我願意為了異界努力,我願為這里的蒼生,謀取他們的幸福,這是我在地球,永遠都做不到的,如果在這里能做到,如果能幫這里十億的人眾,我願意,我樂意。」
「嗯,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是了解得,在地球你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凡事不爭不搶,躲在角落里充當配角,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去計較太多,便是被所有人看不起你也只會自己心里難受,你便是這樣的人,所以,或許這里更適合你啊。」
「但是你很傻的,再這樣混亂的世道,你的性格使然,我都不知道你會走到哪一步,我們是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回去,再大的困難,同甘共苦便是,你曾對我不離不棄,我便一樣對你了。」
「生月,你」海樓目瞪口呆,看著生月。
「所以」,生月停頓了一下,對著那邪同樣是單膝跪地,說道︰「可以再加上我嗎?」。
那邪看著生月,臉上笑意不減,轉過頭,對著海樓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生月,你明白我們要做的是什麼嗎?」。
「廢話。」
「你,若是死在這里怎麼辦?」
「那就打死你。」
「你,你都死了。」
「那也要打死你。」
「」
誰也不知道,那一日的談話,究竟是怎麼結束的,只是,他們三人又是走到了海樓的房里,大約交流到了晚上。至于談話內容,恐怕也就只有三個當事人知道了,只知道,他們再商量一個計劃,具體是什麼,便是連柳風雲,可能都不太清楚了,而多年之後,當世人都知道了這場談話之後,他們都習慣的將此次事情,稱呼為「問道定策天下平」!
隔日清晨,城守府內,環顧當場,「復契軍」(以那邪為領導者的,意圖反抗敬昊暴,政的軍隊,但直接首領並非那邪)這邊,重木那邊,兩方的人倒都是到齊了。
「重木兄果然深明大義,此番見到契,果然棄暗投明,可喜可賀啊。」席間,柳風雲說道。
「哎,風雲兄說笑了,若是知道實情還助紂為虐,那重木便不是重木了。」
「哈哈,重木兄此番投誠,不出一年,北域這邊的計劃便是可以成功實施,如此一來,重木兄當屬首功啊。」
「風雲兄莫要取笑我了,重木粗人一個,不懂謀略,單憑契吩咐,定當肝腦涂地。」
此刻,坐在上首位的,正是那邪,而海樓和生月竟是能做到了他的身邊,可見那邪對二人倒是十分看重啊。此刻听得重木所言,那邪也是笑了起來,說道︰「重木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忠心也不是常人所能比的啊。今後葉林便常駐此地,以他來輔佐你,必會如虎添翼的,待我等走後,還會有二十萬復契軍到來,倒時,就都听憑你二人調遣,這樣,對北域方面的計劃,也更好實施啊。」
重木反的消息此刻已是傳到了天守城,所以此番留下葉林等人和調兵,也算是有了一個保障啊。
「多謝契!」說著,重木便是一躬身,行了一禮。
那邪揮揮手,剛要說些什麼,突然,眼楮猛地向天邊看去,嘴角浮現一抹笑容,說道︰「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