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漢子很近的幾人都大喊出聲,他們驚恐的看著老者,甚至不知道老者是如何過來的,只見一團風吹過,他們的便尸首分家,腦袋掉落到身體的另一邊,眼楮睜得大大的,眼底那一抹不屑還掛在其中,只是……
這一手,眾人看向他的眼神都變成了驚恐,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老者回到玉郎的身後,從懷里拿出一個白色的錦帕,他正在擦拭短劍上的血跡,那樣的一絲不苟,對他人的眼神似乎一絲感覺都沒有。
半晌後,寂靜無聲的場面才傳來些許振動。
他扔掉手中的錦帕,那上面的鮮紅隱在白色中,顯得是那麼的刺眼。
明悠小聲道︰「此人武功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夜軒沒有,卻點了點頭。
他出名只是在年輕一代當中,而老輩人物大多不理世事,這是江湖規矩,只是這個老者所使的短刀,卻是聞所未聞。想來定是常年隱居的高手,他更加警惕了。
高台上突然傳來一陣微響,絲絲風聲從中間飄起,直指向上空那把光芒四射的劍,似乎想召喚它回去。
可那把劍似乎不想回去,嗖的一聲響徹在天邊,速度快到了極點,只一瞬間,眾人轉頭望去,卻見它似被彈了回來。
但它絕不氣餒,不停的沖向上空,或者四周,只是每次都會被彈回來。
眾人只覺得眼楮有些不夠用了,不時的隨著它轉動。
又一次被撞回來後,就在眾人以為它還會繼續沖撞時,卻見它沖著眾人而來,當下嚇得手忙腳亂,趕緊躲避開來,它一沖而過,沒有絲毫停留,就怕被身後那股風追上,這也是它為何不敢去惹夜軒和玉郎他們這兩伙人,只要被纏住一下就慘了。
看來這家伙也是懂得避開危險的,看了半晌,眾人漸漸的也看出了門道。
「原來它是在躲避這股風啊?」之所以大家能看到,是因為它雖然看起來像風,但卻是有實體的,如雲般的顏色隨著那把劍不停的轉動。
「現在該怎麼辦?」當下沒有危險,明悠便問道。他們可是要得到這把劍的,讓那股風收回去,那他們又要等上三天,等倒不是問題,只是下一次依然會出現這種情況,又該如何應對呢?
夜軒看了看四周,走向玉郎,明悠蹙眉想了一下,也和他並肩而來。
玉郎雖然在看那把劍,卻也一直關注著他們,這才是他的勁敵。
夜軒在他們身前一丈處站定,負手而立,說道︰「你們有辦法讓它回不去?」
玉郎眼底閃過一絲愣然,轉瞬即逝,他笑著看向他們。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否定,只是有些奇怪夜軒怎麼會知道的。
「猜的。」冷冷的調子,氣死人的語氣,他永遠都是這樣,除了林靜,沒有人能讓他開口說無關的話。
「少主……」被玉郎叫作劉叔的老者剛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玉郎伸手示意他自有主意,老者退後一步,又一次低下頭,望著手中的短劍,翻轉間不時有冷芒掠過。
夜軒對于他這種無聲的威脅絲毫不放在眼里。
明悠接過話問道︰「看來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玉郎哈哈大笑,「都說西明太子心思縝密,足智多謀,今日一見,的確是名不虛傳,幸會幸會。」
「客氣,玉還是有話直說的好,不然等它下去了,大家可就白費口水了。」明悠指著那邊被風追得快無力的那把劍,它上面的光芒似乎都淡了些,隱隱都能看見劍的影子。
「是一把劍,好像是一把劍。」那些離得近的當然也看得出來,當下亂哄哄的一片,追了上去。
形勢確實很危急,玉郎本想多套些他們的話,如今也無可奈何了。
他指著高台上那塊石碑,「答案就在那里。」
說完他率先往那邊走去,明悠和夜軒看了他一眼,也跟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他們幾人的動靜,只是先前夜軒和玉郎的一戰在前,老者的高深莫測在後,讓眾人寧願面對吸血的光劍,也不願面對他們四人。
相比較起來,明悠卻顯得很是普通,只是大家都不笨,他雖然沒有出手,卻和他們這幾個凶人走在一起,別看笑得一臉桃花,說不得又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主。
所以眾人看了一眼,又繼續追那把劍。
高台的三面都有台階,他們一步步的走上來,這才看清高台的布局,只見中央幾尺之地有一個小洞。
里面不時的傳來吸力,但對于人來說,它的力度卻太小了,他們看向那邊亂舞的飛劍,不明白它到底害怕什麼。
對面那塊石碑離得近了,才覺得有些壓抑,它高高聳力,底下粗,漸漸有一個台階似的東西,再往上每隔一斷距離便會有細一點,如此五個台階過後,那上面如一把劍般直沖雲宵。
「它好像是一把劍,底下這些是劍柄,那上面不會就是它吧!」明悠指著天空中不斷飛舞的傻劍,他已經將它定位為傻劍了,因為它不攻擊,只會跑。仿佛先前殺人只是一個搗亂的孩子。
「沒錯。這就是它的本體。」走到這里,玉郎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也帶著莊嚴的肅穆,語氣也很堅定。
「我們該怎麼做?」夜軒開口問道。
玉郎也知時間不等人,指著它說道︰「推倒它,蓋上這個洞口,那股風便會失去力量。那把劍也會暫時被留在外面。」
他說的是暫時,至于多久沒人問,他也沒說,為什麼是暫時,他們也不去關心。
「好。」四人合力,運功用力打出一掌,只听‘轟’的一聲,石碑倒地。
可讓夜軒和明悠奇怪的是,他們打的是劍柄的位置,可只有劍尖落下來,劍柄卻絲毫無損。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因為那把劍終于重獲自由,不再亂飛,而是追著眾人開始跑。
場面一下子調了過來,剛才是眾人追著它喊打喊要,現在是它追著眾人喊打喊殺。
「啊,別拉我……」
「去你的,擋住擋住……」
「兄弟,謝謝你了,來生為兄再報答你了……」
一時間人性的黑暗也被揭露了出來,有人推著自己的好友撞上劍尖,只為自己爭取那一秒鐘的時間,好讓自己逃命。
也有人為救重要的人,舍命相護。
更多的卻是自私的為了自己舍棄他人。
林靜本來一直看著夜軒他們,見他們相安無事,便看向場中,這樣的情景,讓她既心痛又喜悅。
心痛的是世間的人都是自私的,喜悅的是她卻有這麼多能同生共死的和親人。
夜軒他們只是短暫的合作便分開。
他一掌劈向前方,那把正在追人的劍似乎知道他的厲害,微微一轉,便避了,然後施施然的飄到其他地方,繼續為惡,它似乎很恨這些人,如果剛一開始它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如今的它便是一個被仇恨蒙避了雙眼的大人。
殺死人來一眨不眨的,夜軒明悠他們截了幾次都被它溜了。
玉郎和劉叔那邊的情況也和他們一樣,他們奈何不了它,但它似乎也不想傷害他們。
林靜站在遠處,只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的怪異。
她對著十三和冷沐問道︰「你們是不是也覺得它不想傷害你們主子?」
十三和冷沐點頭。
場中死了很多人,活著的大部分都退到了邊緣,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那把劍的攻擊範圍是有限的,它只攻擊那些超過這個界限的眾人。
而游離在外的,它卻不下手。
漸漸的,場中還活著的人已經廖廖不過數十人了,大家都已退避到安全地帶。
若大的場地只剩下夜軒、明悠、玉郎還有劉叔。
那把劍似乎在考慮什麼,也沒有動手。
只是飄在他們的周圍,它身上的光芒漸盛,也許是吸食的人血太多了,光芒中帶著淺淺的血色。
他們幾個對視了一眼,當然不會因為它不動手,他們便退出,那乞不是白來一場。
對于這種站在高處的人,是不會這麼多愁善感的。
只有林靜才會覺得它不傷害他們,他們便要放過它,這樣的想法。
四人直沖上天,腳步身移,掌掌用力,也劍相撞間,他們的刀劍瞬間便被吞噬,成為飛灰。
但他們卻沒放棄,棄了刀劍,開始用內力攻。
因為他們發現,它除了本體堅硬之外,就是身法飄忽了,但實際動手值卻沒有多少。只要他們及時避開它的攻擊,便不會有事。
一時間纏斗的越來越嚴重。
那把劍似乎被圍的時間太長,有些生氣了,只見它飄到遠處,身上的紅色慢慢聚多,夜軒突然大喊一聲,「速退。」
可還是晚了一步,那把劍已經沖了過來,而且這次選了他和明悠做對手,他們連忙避開,卻還是慢了半步。
它已經帶著一串血滴沖過,根本不管他們如何,又一次沖向玉郎和劉叔。
那邊剛才還興災樂禍的神情還未淡去,卻見這把瘋狂的劍向他們沖來,當下都是手忙腳亂間,劉叔不知為何主動對上了這把劍,而玉郎則趁機沖向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