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眼下的一幕似乎有些出乎黑衣人的意料,明悠和夜軒一改剛才重傷垂死的表情,指劍向城內殺來,而十三和司宇浩則從城牆上向上掠去。
「原來如此。玉兒,看來這次你又失策了。」簡單的話語卻讓玉兒的身子一抖,連忙跪下,「還望主子恕罪。」
「好了好了,我就說說而已,又沒有怪你。」
眼看著他們就要殺上來了,玉兒的心里閃過疑惑,怎麼他一點都不緊張呢?
「兩位就這麼沒耐心嗎?何不再看下去,說不定有更好玩的事情等著你們呢!」
黑衣人一指點過,城牆上的旗幟應聲即斷,倒了下來,攔住了十三他們的路,無奈他們只得退下去。
城外剎時間只剩下夜軒他們,其余人都已進了城。
出乎意料的是,城里沒有一絲動靜,()夜軒眉頭緊皺,因為是東夜這邊的守城,所以進去的都是東夜的將士,而如今這等情況明顯的不正常。
「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有本事下來和小爺單打獨斗算了。」十三氣急,自出道以來還未見過夜軒在誰的面前,處于弱勢。
黑衣人一指點出,「就憑你,還是省省吧!」輕蔑的口氣,一點都未將十三放在眼里。
夜軒拉住十三,搖了搖頭,這時從城內走出兩個人。
「寧兒,你怎麼來了?」夜彥簡直不敢自己的眼楮,快速跑到城門下,迎了上去。
安寧對他淺淺的一笑,一時間百花失色。
隨後向著夜軒走來,「三表哥,姨母沒事。」
和安寧一起出來的除了安柔月還有誰,她的臉上早已沒了慈母的樣子,充斥著一種悲傷,整個人似乎處于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誰也不認識。
「謝謝!」夜軒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安柔月,讓人以為他始終只會有這麼一種表情。
「原來是這個小美人救了心上人的母親呀,看來我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軒王似乎並不領情啊,真是白瞎了本的一片好心,……」黑衣人見到這種情況並沒有覺得意外,表情沒有絲毫松動。
「好了,看來沒什麼意外了,接下來,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黑衣人拍了拍手,拐角處便出現了兩個模糊的身影。
城牆上突然出現一個女子,長發披散著,臉色平靜,她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轉身望著下面的兩人,「三哥,好久不見!」
沒有人能體會林靜那張平靜的面孔下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靜兒,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是他威脅你嗎?」。明悠緊張的問道,他明明叮囑林靜不要外出的。
林靜見夜軒沒有,神色一僵,轉頭笑著對明悠說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是來和你們道別的。」
「道別?」明悠看著林靜,劍一般的目光射向黑衣人,「你到底是什麼人,放了她,條件隨你開。」
明悠和黑衣人的對話,林靜沒有在意,夜軒也沒有,他一直平靜的望著林靜,似乎那就是他目光唯一的地方。
只是那樣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讓林靜感受不到一絲希望,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
「表哥,那上面是林靜啊!」安寧的聲音雖然小,但那麼一個大活人,林靜卻是可以看得到的。
她突然笑了,也許,也許,再多的也許都已經無所謂了。
「靜兒,你還好嗎?」。就在林靜以為這就是結局的時候,夜軒那特有的、清冷卻帶著魅惑的聲音輕輕的傳了過來。
「我很好,很好!」直到這一刻,林靜才明白一個道理,浪漫是什麼,不是甜言蜜語,不是鮮花成堆,也不是至死不渝,而是一個簡單的問候,一個來自心愛的人的簡單問好!
她有很多的話想和他說,有很多的事想問他,在剛才那一刻,她甚至想了結了這前世今生所有的故事,讓心不再這麼累。
可就因為這一句話,她又想好好的活下來,活著看他們最後會有怎樣的結局。
「三哥,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希望你和安寧能白頭到老!」拱手祝福是誰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這戲劇性的一幕,如同六月飄雪般讓人難以至信,甚至連黑衣人的唇角也閃過一絲訝異。
「你在玩什麼把戲,明知必死,想讓他忘了你嗎?」。
林靜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忘記我。你就放心吧!」
「是嗎?」。黑衣人有些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看著林靜鎮定的神情,想著找到她時的那種神情,似乎一直在等他似的。
他還是有些了那個廢物說的話。
「這是你的決定?」出乎意料的,夜軒只是蹙眉問道。
「對,我希望你可以和安寧在一起。」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真的想離開我。」冷冷的盯著林靜,表情沒有絲毫松動,似乎不是在說他的事情。
「是,我……」
夜軒不等她說完便打斷,「我不要你為我好,如同你不願讓我一個人承擔,是一樣的心情。如果你這次放棄了,那我就再也不會去找你。從此我們各不相干!」
「你,可想好了!」
林靜被他話里的認真嚇到了,夜軒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他這了是要逼她呀,可是……
她回頭看了一眼黑衣人,他的唇角始終掛著玩味的笑意,而那眼底的冰冷卻也說明了,他說過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林靜笑了笑,她沒得選擇!
「三哥,對不起……」
夜軒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說道︰「你們不就是想要它嗎?來拿吧!放了靜兒,不然我真的會毀它。」
黑衣人瞳孔緊縮,毫不掩飾他看到那把劍時那種欣喜的表情,可轉眼,他又看向林靜。
「軒王不愧為軒王,在下佩服,只是它在別人的手里也不過是一把觀賞之物,你又何必欺瞞在下呢?」
拍了拍手掌,這時所有的人都望著夜軒腳下的那把劍,沒有看出有何不同。
夜軒一招手,劍便被他收了起來,他冷冷的看著黑衣人,「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看了一眼林靜,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她想來和你們告別。不然本的時間,可是寶貴的很!」黑衣人指了指林靜,林靜沒有絲毫不滿,顯然他說的是真的。
「靜兒,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這是夜軒的底線,他生來便不會說這種話。
安寧站在他身後,望著這道身影,如同一座城池般讓人安心,仿佛只要他在前面,路便在腳下,只要你走,便無所畏懼。
這麼好的男子,這麼倔強的男子,如今卻說出了這種話,那是多麼讓人開心的事情,可接受的人卻不是她。
「軒王爺,還請自重。如今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不是你。」
「你也知道我和他是指月復為婚的,而且你認為我會放著一國後位不要,和你一個父皇不疼,母後不要的人去過苦日子嗎?」。
「我從小便離開爹娘,一切都要靠自己。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找一個疼我愛我的人,照顧我一輩子。」
「我不想再付出,而他是真心對我的。」
「娘親說過,人這一生總要先遇到一個讓你筋疲力盡的人才會遇到真愛。」
夜軒接過她的話,問道︰「我是你的筋疲力盡,而他是你的真愛,對嗎?」。
如果不是他背向身後的手不停的抖動,連安寧都會以為他真的不在意,所以才會用這麼冰冷又鎮定的語氣來問這種問題。
她第一次有些心疼這個男人,恨不得自己便是林靜,可以答應他所有的要求,一生都追隨在他左右。
可她只能是安寧,這一生都只能是。所以她能做的便是隱在他的身後,為他留在最後的自尊和驕傲。
明悠的眼里沒有驚喜,在夜軒望過來時,也只是淡笑的看著他,仿佛這一切他早已知曉。
夜軒低下頭,「我明白了。」
「原來我只是你的筋疲力盡……」說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眾人手忙腳亂的向前圍去。
他擦了擦嘴角,抬起頭,卻笑了。
林靜眯著眼楮,沒有絲毫表情,她只能讓自己麻木,才體會不到那股蝕心的痛。
那樣明媚的笑意是她多久沒看到過的,自從他的身份揭開,還是他換回原來的臉,都忘記了。
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原來她迷戀的仍然是那抹可以照進心里的溫暖陽光。
「就算如此,想帶她離開,也得問過我手中的劍。」一邊說著,他輕身而上,人已掠上城牆,隨手一松空中的繩索,借力之下,人一躍便上了城牆。
這樣的變故是誰也沒想到的,林靜退後一步,便來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夜軒想拉過她,黑衣人卻將林靜隱在身後,說道︰「手癢了,不如我來會會你吧!」
說著便準備持劍欺上去。
林靜轉了個身,來到他們的中間,她沒有,只是緊緊的盯著夜軒的臉,很近很近的距離,只是隔著一絲空氣。
看得見的是他眼底的深情,看不見的是他心底的絕望。
「對不起!」我愛你!說完縱身從另一側跳了下去,那里白霧迷漫,那里恍如隔世!
你能看到我平靜的笑容,卻看不到我流淌著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