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你,我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許多人都不知道,畢竟離開誰,時間都會向前,不會等待,不會計較,最是無畏。
對于林靜來說,前世的世界太遙遠,那個冷漠的時空,而她卻在那里渡過了人生的二十多個春秋,而在這個時空,她遇到了真正值得她愛的人。
沒錯,是值得,以前和在一起討論,總會說,愛情就是不知道愛他什麼,但會不顧一切,但後來發現,其實生活是現實的,不是你愛他就可以放棄一切,原諒一切的。
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所謂的愛情觀是多麼的可悲,人都說是社會教壞了人,其實不然,是人污染了社會。
自從遇到夜軒,無論誰為了誰,無論經歷了多少,無論相處了多久,他們都知道彼此是心中最美的風景。
也許注定只能是風景。
林靜低頭看向懷里的男子,從沒有這一刻,她真切的感覺到他的脆弱,他亦是一個二十歲的男孩。
他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一個成熟穩重,沉默多情的男子。
林靜一遍一遍的撫模著他的頭發,抬起手,輕輕描繪他的樣子,從眉尾到眉頭,路過鼻子,蜿蜒而下,看著他,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此刻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天真、幼稚。
「三哥,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好?」
「可不可以為自己多想一些?」
想到夜軒為了她,身受重傷多次,只覺得一股心酸涌上心頭。
在這無人的地方,她的眼淚如同不要錢般不停的落下,一滴滴飄散開來。
是誰曾經說過,哭泣是最快的療傷方式。
林靜想,這是對的,哭過一次之後,她好多了。
將夜軒平穩的放在地上,她起身向前走去。
想到那天的一幕,只覺得人生真是個大玩笑,而建造地宮的人更是個天才。
當日她心傷之下,隨夜軒跳進了鑄劍池,那一刻,她是絕望的,卻也有種解月兌。
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她知道那是被火燒的感覺,之後,便失去了知覺。
而當她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意外的是她還活著,並沒有被燒成灰燼,更好的是,夜軒也在,只是他昏迷不醒。
林靜幫他診治了一番,卻沒有什麼發現,當然她是個半掉子,師傅還躺在地上呢,所幸,在她守著他的這半天,夜軒的脈象一直很平穩,如同睡著了一般。
她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她需要去找吃的,雖然希望不大,可也不知道到底了多久,她都快餓死了。
而且這個地宮顯然不是死路,那個鑄劍池底下有機關,也許是留出的生之路,亦或者其它,此刻她都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想了。
如今的她只想活下去,就算解不了夜軒的蠱,就算只剩下一天,她也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這是一條幽黑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卻極為的寬廣,似乎是通向某個重要的地方。
可以想象,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很多人同時向前行走,許是朝拜,許是進晉,總之,路的盡頭一定是非常讓人期待的。
「會有吃的嗎?」。林靜自語,她又走出去很遠了,回頭看,雖然很黑,看不到那里,可她還是對著來時路笑了。
「三哥,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一路的黑暗,讓林靜仿佛置身在地獄中,陰寒蒼涼,沒有一絲人氣,前方微弱的光是她所有的希望。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步向前邁去,不知走了多久,眼楮有些模糊,可前方的光似乎是一場海市蜃樓,看得見卻永遠接近不了。
她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從未想到比誰強,也許正是這樣的性格讓別人以為她是一個好欺負的主。
所以在外面,雖然有那麼多人傷害過她,她卻從不在意,也不心生怨恨,可此刻看著遠處的光亮,卻無端的生出了一絲恨意。
她恨自己的無能,恨世間的不公,厭煩了這一切,如果可能,她真想從此一睡不起。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除了夜軒,她還欠另一個人一場幸福。
「靜兒……」一個聲音突兀的響徹在黑糊糊的通道里,無端的讓人心生寒意。
林靜轉身回望,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可自己剛才經過並未發現有任何人。
她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過來,冷聲問道︰「你是誰?快出來!」
那個聲音似乎在思考什麼,沒有出聲。
林靜也不動,只是無聲的向後退了幾步,緊緊的盯著那處。手里拿著一支簪子,這也是她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武器了。
無聲的寂靜更加讓人恐懼,另人窒息的空氣里似乎多了些什麼,林靜暗自警惕,再度出聲試探。
「你到底是誰?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等她抬起腳步,另一端便傳來輕咳聲,「咳、咳、咳……」
又頓了一下,那個聲音再度傳來。卻帶著些許虛弱。
「靜兒,是我。」這一次林靜終于听清了,怪不得她覺得有些熟悉呢,原來是……她!
她快步走到黑間處,也放下了心。
只見一個婦人正縮在通道的凹處,整個身子都擠了進去,怪不得林靜剛才沒發現,這下仔細一瞧,才一陣心驚。
「娘……林,你怎麼會在這里?」原來出現在這里的是蕭蕭,她懷著厭世的情懷跳下鑄劍池,卻沒想到會來到這里。
林靜快速的將蕭蕭從小洞口拉出來,蕭蕭又繼續咳了幾下,她趕緊讓她躺下休息,一定是地方太擠壓著了。
「怎麼樣?好些了嗎?」。
蕭蕭緩了緩氣,這才看向林靜,她剛才叫她娘,「靜兒,我沒事。你怎麼樣?」
她沒有問林靜為何還會叫她娘,也沒臉去問,她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她說起來也算是她的姨娘,可卻沒有真正將她當作女兒來看待。
林靜蹙眉,搖了搖頭,道︰「您怎麼會在這里?」
蕭蕭嘆了口氣,將上面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得知那些,林靜也只是默默的點了下頭,心里一陣難受,他們可都是因為自己才來的。
此刻的她不會知道蘇錦衣的情況,也不會知道明月和司宇浩的歸宿。
更加不知道現在的外面,面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東夜皇宮,夜彥‘啪’的一聲將一個杯子摔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富麗堂皇的宮殿里瞬間彌漫著一股煞氣。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氣憤的看著底下的黑衣男子。
那人跪在大殿上,低頭,「神殿殿門已關,二十年內不會再開。」
「說、重、點!」
一听夜彥的聲音,黑衣人身子一抖,又低了低身子,「皇上他們進去後便沒有再出來。直到半個月期滿,屬下在外面又等了數日,還是未見一人,所以……」
還未等他說完,夜彥再一次打斷他,「你是在告訴本王,你沒有隨皇兄他們進去,所以現在的結果是他們被困,你卻獨自回來了是嗎?」。
「是主子讓我等留在外面的。」黑衣人硬著頭皮說道。
上面瞪時沒了聲音,他卻不敢抬頭,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他卻不敢擦拭,煙雨樓的人都知道四是從來不發脾氣的,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和善,但只有一點,那就是不要惹到他。
不要做傷害夜軒的事,這是他的底線。
如今他們這一群屬下好好的活著,而主子卻被困其中,很難想象四會怎麼懲罰他們。
就在黑衣人想,自己是不是立刻自殺以逃避責任呢?還是繼續這樣……
沒有理會他的胡思亂想,外面的珠簾突然被掀開,另一個黑衣人款款而來,地上跪著的黑衣人立刻感覺到一股更加陰寒的氣息傳來。
他像被凍僵了一般,嘴唇哆嗦,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
「師……」夜彥剛準備開口,卻被黑衣人攔下,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等下再說。
夜彥坐了下來,也不再緊張。有他在,一定會沒事的。
「怎麼是你回來報信的?風雷他們呢?」
地上的黑衣人一驚,這人是誰?為何知道他們的組織這麼詳細,他抬頭想看那人一眼。
一抬頭,便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似乎在不遠處,卻突然來到了自己身前,他嚇得向後退去。
無奈跪得太久了,還未站起,便倒了下去。
可他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被一股氣勢扇飛出去很遠。
踫的一聲撞到了宮殿里的柱子上,他大口咳血,依然想看清那人的模樣。
可這一次更慘,連眼楮還未睜開,便又被踢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宮殿里都傳出‘踫踫砰砰’的聲音,倒驚得守在外面的侍衛一陣害怕。
若不是夜彥早已吩咐,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也不許進去,他們早就沖進去了。
「這……是怎麼了?」夜天雪剛到這里,便听到一聲聲的慘叫,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詢問守衛。
「回公主,王爺在里面,屬下也不知。」言下之意,你哥在里面玩,快玩出人命了,可不關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