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這是……」夜天雪一進宮殿便看到這樣一幅景象。
一個黑衣男子像個死豬一樣躺在宮殿的正中央,呈大字形趴在那里,偶爾抽動一下,證明他還活著。
可那不協調的形象,卻讓人看了很想笑,胳膊腿似乎不在位置上。
地上灑下點點紅色,如開著一朵朵的紅花,很少,可夜天雪還是知道此人定然廢了。
她有些不忍的避過地上的血跡,抬頭看坐在上方的夜彥。
「天雪,你找我有事?」如今的夜彥早已不是當年幼稚的他了,語氣雖然很溫和,卻帶著淡淡的威嚴。
「哦!」夜天雪拍了拍自己的頭,緊張的說道︰「五哥,我來是想問問你有哥哥的消息嗎?」。
夜軒他們已經走了幾個月了,卻沒有捎回一點消息。
「你先回去吧!哥他不會*有事的。」夜彥想了想,搖頭說道。
「哦!」夜天雪神色一暗,看著地上還不停抽動的某人,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
夜彥在身後看著有些好笑,「天雪還有何事嗎?」。
「啊?」夜天雪回身,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天雪想問問,問問五哥有沒有見到他……」
「他?」夜彥疑惑的看著她。
夜天雪的神色有些惱怒,氣道︰「沒事啦,五哥好好休息,天雪先去了。」
匆匆的行了一禮,便跑了出去。
啪!
眾侍衛正听豎起耳朵在听,卻沒想到夜天雪會突然跑出來,瞪時兩個侍衛被門踫了鼻子,哎喲著……
夜天雪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侍衛見了也顧不上心疼自己了,只得垂首站在一邊。
「來人!」
夜彥喊了一聲,外面走進兩個紅鼻子的侍衛,夜彥淡笑得看著他們,兩人嚇得頭更低了。
「帶他下去,問不出什麼,你們就自己變成這樣吧!」
說完他一甩衣袖,便消息在內間。
屏風後,夜彥淡笑的看著黑衣人,「師兄,你干嘛總躲著天雪?」
自從影出現在人前,夜軒便稱其為師兄,夜彥當然也跟著叫。
影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去一趟北衛,應該是出事了。」
「哥不是沒事嗎?」。夜彥大驚,他讓人請影過來也是想讓他看看。
一方面來測一下剛才那人的底細,二來是因為,影和夜軒的命是相連的,如果夜軒出事,他定然也活不了。
原因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和夜軒在一起時,兩人一起生病,夜軒中毒他感同身受,夜軒受傷,他亦可以感覺得到。
雖然他不會隨著夜軒受傷,但如若夜軒死了,他定然也會消息。這是他們的師父告訴他們的。
說是一種命理!
便沒有人理解這是什麼。
所以夜軒從不輕生,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也是另一個人的。
影蹙眉,「我是說他沒死,但不代表他沒受傷。」
「據我所感,夜軒離開這段時日,受傷次數最起碼四五次,有輕有重,更有一種心痛。」說到這里,影似乎有些不忍,嘆了口氣。
夜彥也皺眉沉思,看來事情真的有些不對勁了。
「王爺,風回來了。」
夜彥起身,「讓他進來!」風此次是跟著夜軒離開的,是他怕夜軒離開了影,出事沒人管,便讓他跟著。
夜軒雖然知曉,但也知夜彥是一片好意,便沒有說什麼。
「啟稟,主子他……」風一進殿門,剛回稟,但看到夜彥身邊的人,便沒有再開口,而是看向夜彥。
「說吧,自己人。」夜彥淡淡的介紹。
影以前的身份沒有幾個人知曉,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夜彥也沒打算再讓他活在黑暗里,這也是夜軒的意思。
風點了點頭,說道︰「神殿大門已封,期間南陵盟主蘇錦衣離去,似有些瘋顛,後江湖第三年輕高手,司宇浩懷抱西明明月公主離去。」
「後西明皇一帶人回西明。」
風一件件的說著,最後才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了上去,道︰「這是皇上讓屬下交給的,請過目。」
夜彥有些疑惑的打開信封,右上方的稱謂讓夜彥鼻子一酸。
「彥兒吾弟!」
有多少年,夜天啟沒有這樣叫自己了,其實小時候他最小,夜天啟、夜天華和夜彥都最疼他。根本不分熟多熟少。
只是後來,夜天啟故意針對夜軒,他想調停,卻沒做到。最後越走越遠。
不過就算在那時候,他殺過他的人,夜天啟依然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他知道也許里面有安柔蘭的功勞,但更重要的是夜天啟根本沒想過傷害他。
他也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小鳥而已。
底下的內容很簡單,只是說自己厭倦了皇宮的生活,想出去看看海那邊的世界,讓他不用再找他和夜天華。
看到夜彥的眼楮瞪得大大的,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什麼事嚇到你了,怎麼這幅表情?」
夜彥回過神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大哥他實在,實在是……」
影有些好奇的想看下那上面寫了什麼,卻被夜彥一把捂住,不讓他看。
影坐下了身子,繼續裝高冷中……
「難道是他把這個皇位讓給你了?」
夜彥默,影,我真相了……
見夜彥承認,影也難得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夜彥的心里平衡了,他沒丟人,你們看吧,就連最沒有表情的影都會露出吃驚,他還算正常人了。
夜深人靜,夜彥一個人站在窗前,月輝從窗外的樹葉中穿梭而來,灑在他的衣袍上,看起來很是清雅。
咕咕!
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從窗台下響起,夜彥無奈的嘆了口氣,向前一躍,再回身時,手里便提了一個白色的物體,進了屋後直接向屏風後面扔去。
「哎喲!」一個響亮的女聲傳來,夜彥低低的笑了一下,端坐在圓桌前,低頭看著坐在他腳底下一臉幽怨的女子。
「夜彥,你竟敢這樣對我,你等著,等我哥回來,有你好看。」楚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了起來。
恨恨的對夜彥說道,一邊說一邊還咬牙,似乎想把他吃了。
夜彥卻毫不在意的嗤嗤笑出聲。
「哼,讓你笑!」楚凌見他光顧著笑了,沒注意自己,便飛起一腳向他踢去。力道之大,想來一個木桌是承受不起的。
可見她被他氣得不輕。
沒想到的是,夜彥輕飄飄的閃了出去,斜倚在雕花大床邊,模著下巴上下打量她。
「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卻如此暴躁,真是不該,不該呀!」一邊說,他還一邊搖頭嘆腦。
楚凌更生氣了,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腿脖子,再次向夜彥撲來。
這一次卻連人帶腿一起上,似乎已經被夜彥氣得沒了章法,胡亂的打斗。
夜彥再一次閃開,一時間房屋里,房頂上,花園里,處處都是兩人的影子,皆一身雪白衣衫,翩翩舞動間如月下精靈,尤其是一個追,一個跑,看起來更像是情人的追逐。
「夜彥有本事,你沒跑!」
楚凌氣得快吐血了。
夜彥輕飄飄的再次避開她的張牙舞爪,調笑道︰「我沒本事,所以才跑,不然被你抓住還了得。」
一邊說道,一邊又閃到楚凌的身後,將剛剛從花園里順來的鮮花插到她的頭上,又快速離去。
惹得楚凌更加生氣了。「你這個壞蛋!」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詞語了,她雖然從小習武,但家教卻很嚴,女孩子終究不是男孩子,不會允許她出口不雅的。
夜彥這個壞蛋實在有些無語,「姑娘,你半夜三更的跟著在下,到底所謂何事呢?」
他也不再跪,站在一片花田里,淡笑的問著向他沖下的楚凌。
楚凌向前撲去,踫的一聲,兩人撞到了一起。
「哎喲……」
「哎呀……」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楚凌最先醒悟過來,她趕緊推開夜彥的懷抱,從地上坐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又順了順頭發。
夜彥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剛才那算是抱過了吧!
楚凌的婚事早已解除,是夜天啟親自下的旨,說的是由于兩人性格不和,又心有所屬便另給景王指了一門。
所以楚凌才能如此不顧身份的往皇宮里跑,景王有自己的府邸,天子腳下,沒有實權,但卻一生無憂。
這已經是夜天啟能給他的極限了。
當然景王也知道自己的出身,雖然不滿夜天啟的做法,但也不敢有怨言,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小就喜歡的姑娘與自己解除婚約。
卻無能為力!
不過楚凌卻是最開心的,她本就與夜天雪關系很好,再加上這次在邊關的情誼,兩早就不分彼此了,時不時的,夜天雪便會邀請楚凌來皇宮小住,這些,夜天啟也是默許的。
雖然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夜天雪依然很害怕夜天啟,但見他沒有再傷害自己和夜軒他們,也就沒那麼恐懼了。
夜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見楚凌在發愣,便問道︰「姑娘還沒回答在下的問題呢!」
皇宮的暗衛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他們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
這還是他們家嗎?
不是說最近變成熟了,不再那麼幼稚了嗎?
哦,不是幼稚,是天真。
可誰能告訴他們,眼前這個一臉平靜,沒臉沒皮的男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