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里,陰暗潮濕,處在黑暗中,連空氣似乎都帶著粘粘的感覺,林靜有些心煩的扶著蕭蕭向回走去。
「靜兒,你為什麼要幫我?」沉默許久,蕭蕭自嘲的說道︰「像我這種女人,早該死了。」
林杭對她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全心全意,救過她的命,最後又被她連累置死,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世人皆以為是林杭花心,娶了那麼多妻室,而她是心灰意冷才隱居起來的,其實相反,是她幫林杭選了一個又一個如花美眷。
因為她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這麼多年的努力,一朝皆廢。
此時她心灰意冷,本以為是一種解月兌,卻沒想還活著。
林靜扶著她,淡淡的說道︰「生死有命,你不必想太多了。」
「哥哥一定在等你!」
她沒有義務帶她出去,但既然踫見,卻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到了!」她松開蕭蕭的手,徑自向前走去。
走近了才一驚,「你醒了!」
夜軒的眼楮如水般溫柔的看著她,一眨不眨的。
他舒展著身體,兩腿疊在一起,倚在冰冷的牆壁上,神色淡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林靜則欣喜的看著他,「三哥,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見夜軒不動,林靜蹲子輕輕推了推他。
「原來……不是做夢!」過了許久,夜軒將手放在林靜的臉上,自語著。
就是這麼一句平淡的話語,卻讓林靜瞪時淚如雨下。
「靜兒,別哭!」溫柔的話語帶著心疼和歉疚,卻讓林靜更加難受。
狠狠撥開他的手,林靜吼道︰「你不是應該罵我的嗎?」。
夜軒淡笑的搖頭,撫了撫她的秀發。
「你不是應該怪我嗎?為什麼不,這才是你應該說的,不是嗎?」。
林靜心里難受,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太讓她難過了。
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錯了,可他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包容她,就算付出生命也從未說過她一句。
在她的感情觀里,她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包容這個詞也分事情,而不是全部。
「你還在我的面前,你還叫我一聲三哥,我還活著,能听到,這就夠了,不是嗎?」。
夜軒是一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人,但是每次說出的話,都讓林靜感到心酸,他愛她,愛得這麼卑微。卻又這麼徹底。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她一直不理解這句話,應該說不能深刻的體會那種感覺,可如今,她懂了。
世間最不可琢磨的便是感情!
看著夜軒明亮的雙眼,黑眸如水般溢出些許笑意,林靜撲到他懷里。
一聲「三哥!」包含了幾多情感。
在這一刻,林靜在心里發誓,今生今世,她不再管任何人,任何事,只有他,隨君天下,伴君左右!
「靜兒,我們這是在哪里?」
夜軒望著周圍暗淡的色彩,許是坐得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林靜這才想起夜軒的傷勢,「你怎麼樣?還有哪里難受嗎?」。
夜軒起身,搖了搖頭。
「軒王。」蕭蕭緩步從暗處走來。
夜軒眼楮一眯,他可沒忘記蕭蕭對林靜做的事情。
林靜握住他的手掌,「三哥……」看著他,搖了搖頭。
夜軒嘆氣,有時候,真不知道林靜為何會如此心軟,這樣的她是多讓人不放心啊!
可也正是這樣的她,他才要給她更多的關愛,更深的情意。
蕭蕭自然也看到了林靜的動作,眼神一呆,隨即皺眉想了想,道︰「靜兒,你為何會來這里?」
夜軒也看向她,他從來都不信她對他是無情的,這一路果真是演戲,但他還是想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她寧願傷他的心,也不願告訴他理由。
林靜沉默,「不想說就算了。」
夜軒見她為難,也不勉強她。
「不是。」林靜想了想,說道︰「我來找一種東西。」
「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她不想給夜軒希望,因為最後還是失望。
「我們走吧!」夜軒拉著她的手率先向前走去。
蕭蕭則若有所思的看了林靜一眼,低頭跟著他們。
不多時,一個洞口模樣的拐彎處,猛然眼前一亮,林靜眯著眼向前看向。
「這是,」身後,蕭蕭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如同世外桃源的空間,小號的假山上,藤蔓糾纏在一起,隨意垂下。
下面潺潺細流從後面的池里中不斷冒出,隱入一個石台底部。
綠水青山,原來是這麼來的。
林靜也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自從來到界山,處處都透著詭異,卻也沒有一個地方,如此的假,又如此的自然。
仿佛是從外界搬過來,座落在此處的一塊世界。
秋千橫空飄過,微微蕩著,上方一塵不染,可惜主人早已不知去向。
眼前的景象讓人一下子聯想到,一個不染塵埃的少女,紗裙飄飄,坐在秋千上,含笑望著石台上一個翩翩少年,假山流水,清風拂面,好一派愜意的光景。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少年離開了,連手邊常用的茶杯也跟著消失了,少女便一望百年,青絲化白發,終究沒有等到少年。
化作一縷青風,葬在這青山綠水間,又或許多年後,曾經的少年歸來,伊人已逝,只聞一縷芳魂,他還原了當年的場景,卻再也見不到曾經的人。
「傻瓜!」夜軒的聲音喚回了林靜的心神,她撫模著自己的臉寵,她,竟然哭了!
「三哥,你看到什麼了嗎?」。
夜軒搖頭,松開她的手,向前走去。
蕭蕭早已走到石台邊上,那里有一個石制的茶壺。
蕭蕭輕輕的掀開壺蓋,可讓她意外的是,根本拔不動。她用了些力氣,繼續拔,可結果讓她一愣。
夜軒皺眉,「它們似乎是一體的。」
從外表看就是一個普通的茶壺,甚至上面沒有任何圖案之類的東西,顯得異常普通。
夜軒開始圍著石台轉悠,腳下那道流水,依然不停的活躍著,並沒有因為他們這些外來者,而打斷它多年的平靜。
不知為何,林靜並沒有跟著夜軒,而是徑自來到另一邊的秋千上,她輕輕的坐上去,似乎沒怎麼用力,可秋千卻緩緩的蕩了起來。
一下一下的,速度很平穩。
夜軒回頭,那邊傳來了笑聲,他快步來到另一邊,只見林靜正歡快的蕩著秋千,如同五年前,他們初識之際,她也曾這麼開心過。
也是這麼喜歡坐在秋千上,只是那時,他始終在她的身後,而她,不停的說,喜歡高一點。
不知不覺間,夜軒早已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的推著她的背。
林靜半回頭,低低了笑出了聲。
「三哥,真想回到離定城。」
那是,他們初識的地方,可這幾年,兩人都分分合合,哪有時間回去那里,更沒有心情。
「等我們出去了,就去那里。」
夜軒也神色向往,「靜兒種的樹也該長大了。」
「是啊,葡萄也該熟了。不知道小石頭他們會不會經常去偷吃。」
想到那群小孩子,林靜感覺像是過了幾輩子那麼久,他和夜軒聚少離多,可慶幸的是,對彼此的感情都沒有變。
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夜軒搖頭,他們相互依靠在一起,林靜不停的,夜軒漸漸的睡了。
許是夜里,三人都睡著了。
林靜正迷糊間,突然感覺袖子被誰拉了一下,她立刻驚醒,只見身後蕭蕭神色鄭重的對她點頭。
林靜想了想,將夜軒的頭靠在邊上,自己隨蕭蕭走向遠處。
「你想為他解毒,對嗎?」。蕭蕭一開口,就嚇了林靜一跳。
隨後一想,這麼多年,她身邊發生的事情有蕭蕭不知道的嗎?便釋然了。
「不惜一切。」林靜的回答很簡潔。
蕭蕭似乎在思考什麼,林靜的眼神越來越亮,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卻不打擾蕭蕭,只是等在那里,雙手緊握著衣擺處,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過了半晌,蕭蕭抬頭,認真的看著她,「如果讓你一生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也要救他嗎?」。
「去他-媽-的,又是選擇題。」林靜愣了好一會,才爆出這麼一句,將蕭蕭將在了原地。
見林靜神色復雜,她也不著急。
林靜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夜軒,她知道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堅強,很健康,但是再過兩個月,也許一個月,他就會沒命。
所以她要救他,他不該受那麼多罪,也不該經歷這些。
有人說,這一世的不幸都是上輩子作的孽。但林靜不信,要真有,就讓一切的罪沖她來吧!
反正這條命是撿來的。她無悔。
可讓她離開他,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她又不知該如何選擇。
見林靜一眼萬年的看著夜軒,蕭蕭神色復雜,有擔憂,有傷感,雖然簡單,卻很真實。
「怎麼,舍不得?」她調笑道。
「嗯,舍不得!」她沒想到林靜會點頭承認,「這麼好的男子,世間唯此一個,讓我放手,真是不甘心!」
看著林靜咬牙的模樣,蕭蕭突然笑了。
「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