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寧伯把紀英杰叫了,問道,「外面那姓楊的女子,你可認識。」
紀英杰失了秀才的身份,這幾日被陽寧伯拘在府中,正好不耐煩,听了這話,便道,「哪個,我怎麼會認識。」
紀念蕾插話道,「我就說四哥不認識,一定是騙子,娘快趕走吧,跪到我們門口討厭死了。」
一個丫頭瞧著陽寧伯臉上露出不滿意的神情,笑道,「四少爺,這楊老爺是上林苑監的右監丞,他家的少爺和你是同窗呢,你可曾去過他們府上。」
這麼一說紀英杰便想起在國子監中常跟在他後頭的不就有一位姓楊嗎,好幾個月前他的確邀請他去他們家喝酒,他也去了,是睡了一個,他也知道那是楊君祥來討好他的,便不在意。
這麼一想,紀英杰就道,「把她接進來吧。」
陽寧伯夫`.``人雖然早已猜到了,可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可沒有多大喜歡,可那肚子里的孩子說不定是紀家的第一個孫子,可是要緊的。
見錦繡她們還不進來,陽寧伯有些不快,正欲叫人去催催,就見一個丫頭急忙稟告道,「那楊家的姑娘不肯進門,說不清不楚的進門也沒個身份。」
紀英杰對這些事情實在厭煩道,「這點事都辦不好,給她個姨娘身份,讓她進來就是了。」
那丫頭抬眼偷偷看著紀英杰道,「楊姑娘說她本來就不情願的。」
「啪。」她話一說完,陽寧伯立刻瞪起眼楮,一拍桌子,道,「她這是說是我兒強迫她的,她今兒不進門,是想讓我八抬大轎去請嗎。」
紀英杰也嘲諷道,「一個姨娘就是抬舉她了,要不是看她肚子大了,我會納她為妾嗎,她不願意就算了一個小管事的女兒給我紀英杰生孩子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陽寧伯也道,「你再去看看,咱們府中只能給她這個身份,她自甘下賤沒名沒份就有了孩子,還想要什麼。」
那丫頭猶猶豫豫,道,「楊姑娘硬說四少爺是用強的,現在那門口圍了一堆人,錦繡讓我來請出去看看,還有,還有那楊姑娘身邊的丫頭說咱們府上為了求娶世家女子,就派人要把楊姑娘肚子里孩子打掉。」
陽寧伯听完之後,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了,這事情太不對了,是楊家信口胡說,還是有人安排的。
紀英杰愈加不屑了,伸了個懶腰道,「讓她打吧,說少爺我用強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這樣的給我生孩子我也不稀罕呢。」
陽寧伯心里正憋著一團火氣沒處發,听紀英杰說了這麼沒腦子的話,瞪了他一眼,道,「你惹出來的是非,府里什麼樣的沒有,要去踫同窗的妹妹,現在人家說你用強,你的名聲已經毀了一半,還想把另一半也毀了嗎。」
紀英杰怒道,「她自己送上門來的,現在叫幾個人趕出去就是了,她敢怎麼說,娘怎麼責怪我,卻不幫我解決。」
陽寧伯微微嘆了一口氣,此刻在心里萬分後悔把養的單純不知事,現在還不明白自身的處境,這楊家女兒可不是普通的平民女子,也算出身官家,她說的明明白白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是紀英杰的,要是今兒她一趕,那陽寧伯府的名聲可算是臭不可聞,陽寧伯一世平庸靠的就是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名聲,同沈家的親事已經損去大半,還是她費勁心思把兩家換了庚帖的消息傳出去,現在楊家這麼一鬧,這京城中還有人願意跟陽寧伯府結交嗎,最重要的是紀英杰已經有了污名在身上,還要在背上一個。
陽寧伯平復了下心情,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勸道,「你年少太不知事了,這楊家下了個套子給你鑽進去,你怎麼就不知道考慮,這不是丫頭,這是官家的女兒,七品再小也是為聖上辦差事的,你怎麼就是不懂。」
紀英杰不喜歡听這話,總覺得陽寧伯把這件事情想的太嚴重了,待他有一天能高中狀元,才名滿天下,還有誰敢說他的閑話,他雖然怨恨沈家向聖上革了他的秀才之名,卻一點也不擔心總覺得以他的才名明年又會考中的,竟一點都不考慮有了聖上的話在前還有人敢用他嗎,他眼珠子轉了幾下,把這件事含糊,讓他娘去解決,先就對陽寧伯陪了個笑臉道,「是錯了,還是娘好,這事娘就替我解決了吧。」
陽寧伯見紀英杰服了軟也不好再責怪,叫丫頭換了一身衣裳,就往外頭走去。
站在大門外錦繡見到那小丫頭指著她的鼻子罵,心里火氣就往臉上蹭,道,「你這丫頭說話好沒道理,我們陽寧伯府都不知道你們姑娘,怎麼會派人去打掉你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你們自己臆想出來的故事,想巴著我們陽寧伯府,再說,」錦繡從鼻子里冷哼一聲,「你們姑娘這肚子的種是誰的還沒弄清楚,說不定那跑去打掉孩子的是別的府上派人的,就跑來誣陷我們陽寧伯府。」
楊茹梅一听這話,更加哭的肝腸寸斷,死去活來,哭道,「你,你怎麼如此污蔑我的名聲。」
那丫頭也不回嘴了,又抱著楊茹梅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我的姑娘啊,我可憐的姑娘,是紀英杰那畜牲玷污了你,如今他們府上還想把污水往姑娘頭上潑啊,我的姑娘啊,你以後還怎麼活。」
周圍的見她們主僕如此可憐,紛紛指責陽寧伯府太過分了。
錦繡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被人這樣指點早就羞紅了臉,那丫頭的哭喊聲一波高過一波,她瞧見不好,這樣下去,整條街上的人都听到了,便讓人把那丫頭拉起來。
誰料那丫頭又叫嚷起來,「打人了,打人了,還有沒有王法啊,陽寧伯府仗勢欺人了。」
陽寧伯出來,就瞧見這一幕。
她輕輕咳嗽一聲,錦繡把剛才的事情一字一句的稟告了。
周圍的人群見陽寧伯府出來一個被丫頭婆子擁簇珠翠羅綺的婦人,皆探出頭來好奇的打听,有那認識的便說這是陽寧伯府的當家。
陽寧伯半咪著眼楮打量一會楊茹梅,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道,「快把這楊姑娘扶起來,在給她搬個椅子,她身子沉重,讓她坐著說話吧。」
她說的不容拒絕,有兩個丫頭上去把楊茹梅架了起來,楊茹梅掙扎不過,也順勢坐到椅子上。
「這才好嗎,楊姑娘跪在這大門口像什麼話呢,你有什麼委屈只管告訴我。」陽寧伯也讓人給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上頭問話。
那些人見陽寧伯只是端端正正的坐著,便威嚴十足,儼然是拿出當家的氣勢,都屏氣凝神听著她們說話。
楊茹梅自然也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她把眼淚略收住了道,「好,我也不是那不知廉恥的姑娘,貴府的四辱我清白,為了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也讓我的爹娘不被人指點,所以才回來向陽寧府討個公道。」
陽寧伯點點頭,可眼光一厲刺向那楊茹梅,「楊姑娘,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家辱你清白,你可有什麼證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胡說的,紀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我們家的哥兒什麼樣的丫頭沒見過,怎麼會平白無故欺辱你。」
楊茹梅眼神閃了一下,眼角有些濕潤的水光道,「如此詢問,分明是強人所難,如果四真的是潔身自好,他和沈家的姑娘是怎麼回事,聖上親口說四有辱斯文,品行不端,莫非是假的,今日如此詢問我,莫不是欺我沒有沈家姑娘的家事,告不到聖上面前去。」
「你,」听到楊茹梅如此揭她的傷疤,陽寧伯差點咬碎了銀牙,這件事是陽寧伯府的恥辱,也是因為沈齊安告的這一狀才讓陽寧伯府的名聲下跌,連紀英杰的秀才都被革了,這一輩子還不知有沒有出頭之日,雖然紀英杰是有言語不當,可是她是把沈府恨毒了,尤其是徐氏,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幾天她為了維護陽寧伯府的名聲用了不少手段,可听到被人拿出來說道,陽寧伯怎麼能不生氣,這件事情過後這府里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有聖上的話在前,陽寧伯把這口氣,生忍下去,道,「楊姑娘有什麼打算。」
楊茹梅唇邊若有若無的勾了一下道,「茹梅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雖然爹爹官職不高,好歹也是官家女兒,我娘從小便教導我,不能為妾。」
陽寧伯思索好一會兒半響都不說話。
楊茹梅突然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捂住肚子叫了起來。
她的丫頭趕快扶著她叫道,「姑娘,一定是你剛才跪了那麼久,怎麼辦,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姑娘啊,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孫子啊。」
陽寧伯听到孫子兩字時,眉頭動了一下,娶楊茹梅如今確是最後的辦法了,不至于讓陽寧伯府的名聲降到冰點,再說以紀英杰如今的現狀,還怎麼娶一位身份高貴的世家女子,道,「就依你所言吧,我就讓人去你府中下聘,錦繡找個大夫給楊姑娘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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