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錦堂的園子東側有一座曲徑通幽的暖亭,向來是容招待各家貴婦的所在。
秦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保養得極好,發髻上帶著瓖嵌南珠的簪子,耳朵上是兩個丁香米粒般的寶石耳墜,藍綢子明花錦緞上衣,茶色潞綢螺紋裙子,白皙的手輕輕捏著一只玉盞品茶,胳膊上的鎏金鐲子分外奪目。
一邊的秦雅珺也是明艷盛裝一派氣度典雅,看著蕭姨娘身邊的空位唇角卻是不自然流露出一抹笑,也不知道容珍兒這廂不在這里陪著客人卻去了哪里?
那天自己旁敲側擊想必容珍兒和樊亦敏那個蠢丫頭該是想出了法子收拾魏悅那個賤人了吧?
蕭姨娘微笑嫣然心頭卻是盤算著時間,這會子那魏悅定是與李順兒成了好事。哼!這一次饒是容祺護著她她也是死定了的。
「最近忙壞了吧?」秦看著端坐在上位臉色安然的容笑問道,「世子爺與國公府明蘭郡主的親事如今傳遍了整個建州城呢!」
「是啊!」容發自內心的喜悅,多少年盼到了這麼一樁雙喜臨門,她怎麼能不歡喜?命身邊的習秋給客人添了茶笑道,「可不是嘛!一直忙碌著這件親事,國公府不比尋常人家兒,光是下聘的繡品都要做兩月的時間,繡娘不夠還將建州城里的鳳凰閣的繡娘也請了一些。」
「鳳凰閣?」秦吃驚的笑道,「那豈不是簡師傅就在你們容府?我倒是也想請簡師傅幫忙替我家珺兒繡一件嫁衣呢!」
秦雅珺听了忙垂下了頭。臉上嬌羞不勝,滿是甜蜜。自己與蕭子謙的親事不日便要辦了,日子越是近了這心境倒是越害怕了一些。許是出嫁之前的患得患失吧。不管怎樣能嫁給子謙哥哥便是她今生最大的願望和福氣。
「可不是嘛,」蕭姨娘覺得自己女兒肯定將繡坊那邊的事情辦妥當了,這一次之所以也將秦弄到繡坊見證魏悅的丑態就是要借著秦的口將容祺的影山樓抹黑了去,若是還能想個法子借此機會將珂姨娘編排進去更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她笑著沖秦道︰「簡師傅恰好就在後院的繡坊里,最近繡了一副鳳穿牡丹的素綢料子,準備算作我們容府送到國公府的嫁妝呢!」
「那我倒要看看去!」秦向來喜歡刺繡,尤其是崇拜簡師傅的繡工。听聞蕭姨娘這般說倒是忍不住了些。
秦雅珺抿著唇微笑不語,心頭卻是沒來由的跳了一下,隨即暗道這蕭姨娘八面玲瓏的人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深意的。這般攛掇著母親去繡坊說不定有些古怪不若去看看也好。
容頓了頓笑道︰「既然秦有這般興致我便陪著秦去後面的繡坊走一趟,簡師傅活兒多忙得很,最近在我容府也是每天只待兩三個時辰,也不知道在不在?我們且去踫踫運氣!」
蕭姨娘笑著應和道︰「即便簡師傅不在。那幅鳳穿牡丹還能跑得了嗎?」。
「你這個蹄子!」容寵溺的笑罵道。蕭姨娘在前面領路,容同秦相攜著隨在其後,秦雅珺跟在最後。不少沿途服侍的丫鬟婆子們,秦府跟的下人們也是听聞簡師傅在容家繡了一幅鳳穿牡丹圖,不禁紛紛簇擁著跟了,一時間通向後堂的僻靜小路竟然熱鬧非凡。
蕭姨娘緩緩走著,唇角滲出一抹冷酷的笑,魏悅這一次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容府之中。白日宣yin,看你還能逃出生天不成?
繡坊的門緊閉著。蕭姨娘轉身笑道︰「我去開門,也不知道簡師傅在不在?」
她說是開門卻是動作迅捷得很,猛地將門推開帶著幾分急促倒是令後面的秦頗感詫異。
哪知道繡坊的門剛一推開便听到里面西次間隱隱傳來一個女子的哭聲還有一個男子急促的說話聲。
蕭姨娘臉色一變大張旗鼓道︰「誰在里面?!!」
她率先走了進去,秦同容也頗感好奇隨同容一起走了進去,卻不想看到西次間榻上的一對兒luo著身子的男女,登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只見容珍兒尖叫一聲便暈死了,一邊的蕭子謙還算鎮定一些忙抓起了榻邊凌亂的衣衫將兩人的軀體遮擋住。他的眼眸中蘊滿了怒意可是卻又無處發泄,早就應該明白魏悅終究是會猜測到自己與魏家垮掉的關系,只是沒想到這個丫頭如今也是這般陰毒。
容終于反應,一把拉著已經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驚嚇過度的蕭姨娘將她拉出了西次間,轉身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憤怒異常的秦︰「我們先退出去!」
秦竟然因為太過詫異倒是有些耳鳴不禁愣愣看向了容,一邊的秦雅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心牽念的未婚夫君竟然會與自己的閨中好友容珍兒滾到了一起。
她猛地沖了進去,恰如瘋了般的一把揪住好不容易披上外衫的蕭子謙,剛要一記耳光甩上去卻被蕭子謙眼眸中的冷意嚇呆了去。
「蕭子謙!!你是在做什麼?!!」秦雅珺淚如雨下,點著一邊微微發抖的容珍兒。
「你先出去!」蕭子謙沉著臉,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栽到了魏悅的手中,今兒若不能給出個法子解決想必將來連這容家和秦家一並得罪了去,不禁又放緩了聲音道,「珺兒,你先出去,我自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珺兒!」秦好得總算是反應了,自己的女兒這番鬧將起來倒是對誰也沒有好處。眼見著下個月初便是蕭子謙與自家女兒成親的日子,誰曾想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蕭姨娘臉色幾乎是一片死寂咬著牙明明知道定是自己女兒遭了魏悅的算計卻是不能言,只得吃了這啞巴虧。現在還不是與魏悅算賬的時候,如今更緊迫的事兒是蕭子謙奪走了自己女兒的清白,這個混賬為什麼也在繡坊?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她真想將蕭子謙殺了。
蕭姨娘還想著借助容的實力將自己的女兒嫁進五殿下司馬炎的端王府,這下子別說嫁進端王府了,這名節也壞了,能嫁出去便是不錯的了。
她氣的一陣陣眼暈哆嗦著唇道︰「蕭子謙!你個小畜生!我在外面等著你!」
容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了這種地步,一邊是蕭姨娘的女兒,一邊是她的佷子。最關鍵的是蕭衍對蕭子謙這個佷子是極為看顧的,她又不能不顧及秦家的實力。真是不管怎麼想都是亂局一個,這該如何是好。
容雖然將看熱鬧的人轟了出去,但是她也明白這件事情絕不可能暗自壓下來了。既然牽扯到了秦家,不得不稟告侯爺知曉了。
那邊的秦卻是氣的滿臉通紅拽著哭個不停的秦雅珺忙道︰「罷了!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
「母親!」秦雅珺卻是有苦難言,她對蕭子謙本來就痴心一片,兩人又是來往過密早已經背著家人有了夫妻之實,她哪里還能再嫁了人去?
入夜時分,容承澤得到了消息後匆匆走進了澄錦堂,容珍兒一直哭個不停此時留在了玲瓏閣里。秦也已經帶著秦雅珺了,想必便會有個決斷。
蕭子謙也已經了,這樣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需要想個萬全之策,其實不管怎麼想都已經得罪了秦家還有容家。
澄錦堂的前廳坐著忐忑不安的容,蕭姨娘抹著眼淚站在一邊。甚至連容珍兒的三位兄長也來了,容家出了這等丑事,少不得兄長們幫忙。
容承澤黑著臉走了進來卻是徑直來到蕭姨娘面前狠狠掌摑︰「你養出來的好女兒!!那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在哪兒呢?來人!將她給我打死了去!!」
「侯爺!!」蕭姨娘猛地跪了下來抱著容承澤的腿大聲哭道︰「侯爺,您可是只有珍兒這麼一個女兒啊!侯爺開恩!珍兒年紀小不懂事,定是蕭子謙那個混賬畜生,求侯爺替珍兒做主將那個畜生送官革去他的功名將他打入死牢給珍兒報仇啊!!」
容心頭一驚,蕭姨娘定是氣瘋了,怎麼倒也忘記了自己也是蕭家的人。而且蕭子謙還是她的佷兒呢,若是真給她這般一激,侯爺真的將蕭子謙告到官府查辦豈不是將蕭子謙毀了去?自己年輕的時候與蕭衍情意濃濃卻不能走到一起,至此蕭衍一直孤身哪里有什麼子嗣留下。
如今蕭家的振興都指著這個才具頗高名動天下的蕭子謙,有的時候蕭衍甚至將蕭子謙當成自己的來看待。
「侯爺!」容緩緩走了,扶著氣的直發抖的容承澤坐了下來,「侯爺喝杯茶消消氣,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還牽連著秦家這般莽撞的去將蕭子謙抓起來豈不是更加丟了名聲?」
蕭姨娘癱坐在地上听到容如此一說不禁暗自冷笑,倒是自怨自艾起來。自己真傻,真的傻到家了。跟了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沒想到容會出來和稀泥根本不願意為珍兒出這口氣。
容永卻是烈性子的猛地站出來道︰「父親,孩兒這便去蕭家將那個畜生狠揍一頓……」
「你閉嘴!!」容承澤狠狠瞪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容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