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麒冷冷一笑沖南平郡王道︰「這件事情本來老夫不想再議論一二,主要是涉及到了容家的血脈問題老夫不能對不起容家的列祖列宗,自是要上心一些。」
容承澤的父親死的早,雖然容景麒是二房管不了長房的事情,但是容承澤從小便是容景麒撫養長大情分上形同父子。
「叔父,還請明示,」看到容景麒這般認真的表情,容承澤心頭越來越升騰起濃濃的不安來。
容景麒看著早已經氣得臉色鐵青的南平郡王心頭也是升騰起一抹冷笑,皇家又怎麼了?皇家就可以隨便這般作踐人嗎?若不是剛才成禮眼尖將這對兒玉佩呈到他面前還有那封秘密的書信他的佷兒容承澤到是要被這個混蛋皇族欺瞞了去。
容景麒示意身邊的兒子容成禮將那封信拿了出來,信封已經皺巴巴儼然是舊物。人們看到容家宗族長老拿出了一分莫名其妙沾著血跡的舊信具是頗感詫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容承澤拿了過來打開一看猛地僵在那里,正是十八年前容夫人也就是當年的瑾萱郡主私奔之前寫給蕭衍的書信。誰曾想得到蕭衍竟然貼身保存了這麼久,信紙上赫然寫著一行小字。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容承澤頓時心頭火起,再一看書信落款的時間恰好是當年自己迎娶南平郡王瑾萱郡主的前一個月。
他倏然轉身看著南平郡王,終于弄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南平郡王極力將女兒嫁給自己帶著十萬分的迫切。甚至為此請出了皇上賜婚,自己本來極其喜歡珂姨娘卻不得不因此食言讓她做了妾。珂姨娘從此便孤燈古佛再也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全都是這個老東西搞的鬼。
原來瑾萱郡主嫁給自己之前竟然同蕭衍私奔了去。只是這件事被南平郡王掩蓋了起來,連自己都蒙在鼓里。
南平郡王蒼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驚恐,當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被他殺了滅口,沒曾想蕭衍竟然舍不得將這封書信燒掉。如今這封沾染了蕭衍血跡的書信卻成了容家反擊的最好武器,他不得不閉上了眸子。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年若是自己不堅持什麼門第出身,也不堅持迂腐的門當戶對想來也不會造下這麼大的悲劇。
容景麒冷冷笑道︰「王爺。小老兒不會說話但是這件事情還真的需要王爺給一個解釋。若是當年瑾萱郡主真的同蕭衍有過這麼一段兒不可告人的故事。那麼老夫不得不懷疑容善的血統了。」
「你說什麼?!!」南平郡王大吃一驚噌的站了起來,狠狠瞪視著容景麒。
「叔父?」容承澤手中的書信滑落在地上,他也是嚇了一跳。容景麒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了。他可從來沒有懷疑過容善不是自己的兒子啊!
容景麒沖他點了點頭道︰「你到底是個忠厚的,這惡人便由我來做罷了!當年瑾萱郡主嫁進容府不久便生下了善兒,要知道善兒身體一直很差的原因便是沒有足月而落的緣故。」
「老匹夫!你血口噴人!!」南平郡王終于憤怒了,他們容家的人是要趕盡殺絕嗎?
容祺垂首一言不發唇角卻是掛著別人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自己將那封信輾轉送到叔公的手中果然激怒了老人家。至于怎樣將那玉佩和書信放在蕭衍和容夫人的尸身上。想來容成禮一定也是個機靈的。
容成禮雖然是容家二房的長子卻是沒有實權,相信他給的條件實在吸引人,容成禮可不是那種一輩子願意只當個小小京官兒的人。
容承澤猛地轉身冷冷看著幾乎要失控了的南平郡王道︰「王爺息怒,不過話說回來了,當年王爺求皇上指婚的時候有沒有提到這檔子事兒呢?」
南平郡王雖然憤怒異常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容家人手頭都有鐵證如山容不得自己任何的反駁。
「你們不要忘記了容善可是安平侯府的世子,皇上親自賜婚的,你們一個個難道要欺君罔上嗎?」。
容承澤眼眸掠過一抹猶豫,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容成禮突然開口道︰「王爺所說的也在理。不過若是容善不是容家的子嗣又該如何呢?」
他知道此番容家人已經得罪了南平郡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來一個徹底的了斷。
容成禮此話一出。門口立著的霏煙頓時站不住了剛要沖出去卻被魏悅狠狠拉住了衣角。
「放開,他們在撒謊!」霏煙眼楮都紅了,低聲急急道。所幸屋子里的人都已經緊張到了極處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的魏悅和霏煙。
「不要去!」魏悅也知道霏煙的心思,他們這幾個跟著容祺的心月復都知道蕭衍的底細。蕭衍一直練的都是童子功到哪里和當年的瑾萱郡主生兒子去?這一定是容祺對付容善的後招,只是她也沒想到容祺對容善竟是這般的趕盡殺絕,她的心頭不禁生出些寒意。
「魏悅!」
「現在去了也于事無補,若是主子知道你背叛了他你想想是什麼後果?」魏悅拼命拽著霏煙的衣袖,這個花船上的女子曾經在關鍵時刻救過自己一命,自己才沒有被容珍兒算計。如今這般形勢危急,她不想霏煙再出什麼事情。
「容善明明是無辜的!」
「那你現如今也救不了他,」魏悅拽著霏煙的手絲毫沒有放松。
霏煙本來急躁的心看著魏悅清澈的眸子突然安靜了下來,自己也真是昏了頭。主子是誰?虧得自己和正清同他一起長大,容祺打小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如今的局面早已經是設計好了的。
她心頭一陣陣懊悔,原以為扳倒了容夫人扶植主子坐上世子之位,容善充其量還是做回到那個閑散的只會談論詩詞歌賦的二爺。她沒想到的是容祺竟然要將容善置之死地而後快,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主子如今演的這一出她和魏悅都沒有想到,主子也沒有沖她們透露過半分消息,城府之深令人膽寒。
屋子里的氣氛越來越冷,南平郡王氣的渾身哆嗦指著容承澤道︰「你究竟想要怎樣?」
容承澤表情明暗不定的盯視著地上跪著的容善,眼神中流動著異樣的光芒緩緩道︰「滴血認親!」
容善的身體猛地一顫,卻再也不敢抬頭看自己的父親。這還是那個疼愛他的父親嗎?從小他身體最弱,父親確實對他也最為照顧,甚至連三弟有一年也被送到了戰場上去卻唯獨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願意他經歷任何危險。
如今連他也要懷疑自己不是他的兒子嗎?容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無邊無盡的絕望就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將他最後的一點點生氣也吞噬了進去,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容承澤!!」南平郡王吼了出來。
「來人!準備水和碗!」容承澤的咬肌繃得緊緊的,四周竟然是一片死寂。
「趙媽媽!」容承澤掃了一眼容成禮,他這個堂第向來不關心容府里的事情,今兒卻是也有些反常。他只想找一個自己在這府里頭最信得過的人。
魏悅看了一眼戰戰兢兢走上前來的趙媽媽心頭升騰起一股暖意,正是趙媽媽將她帶進了府中。這府里頭若是別人還有幾分私心壞心眼兒,這趙媽媽做事向來是極其公道的。只要滴血認親明確了容善就是容承澤的親生兒子,想來依著容承澤對容善的父子之情還不至于對他太壞了。充其量頂多不做世子爺罷了,容祺也不會真的敢下什麼狠手。
「老奴見過侯爺,侯爺萬福!」趙媽媽臉色蒼白顯然是被這陣勢嚇著了。
「趙媽媽你去端碗水來!」
「是,侯爺!」趙媽媽親自當著眾多人的面兒倒了一碗清水放在梨花木的盤子上端了過來。
容承澤微閉了一下眸子,吸了口氣還是將自己的手指用腰間的佩劍割了一條小口子,將血滴進了碗中。
趙媽媽端著木盤走到容善面前看著跪在地上的世子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躑躅了一下也不得不跪了下來將木盤推到了容善的面前小心翼翼道︰「請世子爺……」她有些說不下去了。容善是她是看著長大的,心頭倒是有些痛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容善瘦弱的肩膀突然抖了起來,嗓子里發出了嘶啞的抵笑,宛若受了傷的小獸。
「善兒!」南平郡王向前踉蹌著走了幾步,「罷了,罷了,容府容不得你,你隨著外公回郡王府去吧!」
容善微微搖著頭,緩緩抬眸看著自己一向敬重的父親嘴唇抖得不成樣子,眼淚早已經流成了河。
「父親,你真的不要孩兒了嗎?」。容善字字誅心,容承澤心頭也是壓抑得難受,可是容夫人造了這天大的孽,他又如何心安。
容承澤沒有說話緩緩轉過了身子,容善之前清俊的眼眸頓時宛若一片死灰,唇角溢出了無邊無盡的苦楚。
「罷了,父親,孩兒從來沒有忤逆過父親的心意,這一次也……不會,」他猛地咬破了中指,鮮紅的血珠滴落進了碗中。
四周的人具是屏住了呼吸定楮看向了碗中的那兩滴鮮紅的血珠,看著那兩滴血珠緩緩的靠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