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染恨得直咬牙,這秦芷兒,仿佛是她天生的對頭,有她的地方,自己便做什麼都不對頭,屢戰屢敗。
今兒個,連睡覺都不得安靜了。
她皺眉想了一想,卻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道︰「叫人進來伺侯我梳洗。」
柳青青瞧清她眼眸之中的涼意,垂下頭去,退到門外,喚了人來端來洗漱用具。
外邊的蘆花雞依舊扯著嗓門叫喚著,一聲連著一聲,听得人耳膜都差點兒震得聾了。
秦末染臉上一片淡然,任由小丫頭給洗面上妝,梳好了發髻,才扶了小丫頭的手,往西廂房而去。
來到西廂房,三位表姑娘正逗著雞玩兒,給雞喂著食,嘴里邊咯咯咯地直叫,引得那只紅冠子的公雞扯著嗓門直叫喚。
秦末染臉上肌肉抽動了兩下,在門口醞釀了半晌,才走到了—無—錯—小說三位姑娘的跟前笑道︰「三位妹妹,在逗著雞玩兒呢?」
三位表小姐住進來的時侯,秦末染不高興,便躲了,因此還沒見過三人,今日一見,只見其中一位雖布衣釵裙,卻有牡丹國色,也吃了一驚。
鄉下那地方,也不知道怎麼就養出了這等美人兒來?
在雞的咯咯叫聲之中,秦末梁向她們打招呼,她們沒听見,也沒理。
秦末染嘴角肌肉抽動得越發厲害。
柳青青便上前道︰「三位表小姐,先停一停,我家二小姐來看你們了。」
秦蘆花抬起頭來,看清秦末染,便拍了掌心上的玉米渣子,一笑,「呦,原來是二小姐,是這院子的主人呢,咱們是作客的,連主人都不認識,還真是失禮。」
又招呼其它兩位,「姐妹們,別喂了,給二小姐行禮。」
秦末染被她噎了個半死,她這話里話外,都在指責自己不懂禮數,有客進門,卻避而不見。
三位表小姐齊齊地向秦末染行禮,顯見著是新學的禮儀,下蹲的時侯,站都有些站不穩。
秦末染心底里暗暗鄙夷,臉上半點兒也不露,回了半禮,親熱地道︰「表妹們是知道的,我身子弱,你們搬進來時,我正巧在床上躺著,便沒有出來見幾位表妹,還望表妹們不要怨我。」
秦蘆花在心底里撇嘴,她長得漂亮,兄長與爹爹在鄉下也是稱霸一方的,家里的人都把她當成眼珠子一般的護著,從來只有別人看她的眼色,她哪看過別人的眼色?
榮國公府的確大,又富貴,秦二姑娘住的一個院子都有她全家人住的那麼大了。
她雖在鄉下地方長大,卻也不短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能嫁給九王為側妃,簡直是祖上燒了高香去了。
秦芷兒是日後的九王正妃,她自是得好好兒巴結著,至于其它人麼,都是她潛在的對手,尤其是這秦末染,听聞如果不是身體病弱,早就被九王迎娶了。
見她客氣,秦蘆花便笑了,「二姑娘是金枝玉葉,哪能和咱們相比,姐妹們,咱們都是鄉下丫頭,也不講究這些禮儀的。」
說來說去,卻是怨上她了。
想必這幾日,秦芷兒做了許多功夫了。
秦末染心底里暗恨,但她有幾世的挑撥經驗,哪會輸給了她們,便走到了那幾只雞跟著,笑道︰「這幾只,便是蘆花雞了?」
秦蘆花臉上露出絲笑意來,道︰「沒錯兒,二小姐請看,這是上好的蘆花雞,這種雞啊,肉質鮮美,據有藥膳作用,是柴雞之王……」
秦末染上前看了幾眼,掩了嘴笑,「還真是不錯……只是這雞麼,在我們大韓來說,還有另一層意思,郡主送幾只雞給你們,這其中在含意麼……」
她嘖嘖了兩聲。
秦彩霞沒有秦蘆花那麼大膽,便怯生生地問,「二小姐,我們還真不懂了,雞便是****,下蛋吃肉的雞,還有其它什麼意思?」
秦末染便道︰「你們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女孩兒家家的,整天把這雞啊雞的放在嘴巴皮上,知道的,自是知道你們說的是自家養的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想著要做雞呢!」
三位表小姐臉色一下子變了。
秦末染得意之極。
她就是在告訴她們,秦芷兒賞她們幾只雞養,還贊她們純真樸實,原就沒安著什麼好心的,就是為了讓人以為,她們與‘雞‘相似。
她活了這麼多世,如果說學得最為精通的,無非是挑撥之術了,她們姐妹一直在內宅姨娘妾室之中打轉,最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無中生有了。
內宅婦人那些彎彎拐拐的心思,她可模得透得很。
看見秦蘆花那瞬間蒼白的臉,她心底里如飲了雪水一般的暢快。
秦蘆花快步走到了那將玉米的篩子面前,端起那篩子,一篩子就往秦末染頭上倒了去,大聲地罵,「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娼婦,連養只雞都能挑撥出事兒來,老娘告訴你,老娘家里就是養雞的,滿後院都是雞,紅冠子的蘆花雞!滿鎮子的人吃了都叫好!只有你這種滿肚子齷齪的才會聯想到那上面,莫不是你自己日思夜想的想做娼妓,才把所有人都想成那樣!」
秦末染被那玉米渣子打到頭上臉上,狼狽不堪,听了她罵的話,羞愧欲死,一口心頭血差點兒吐了出來了。
她許多世都在有權有勢的世家大族後宅的姨娘之中打滾,在那些身上可以獲得權勢利益,可從未上過鄉下那些普通女子的身,從未見過這等潑辣的女子。
全想不到這說翻臉就翻臉,翻得比書還快。
她拍打著身上的玉米渣子,尖聲道︰「我都是為了你們好,別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
話還沒說完,秦蘆花跳起來就罵,「說別人別有用心,你這小娼婦才別有用心,我家是養雞的,你居然說成是開青樓!我非撕了你這張破嘴不可!」
說完,跳就去撕秦末染的嘴,幸好柳青青往中間一插,擋住了,沒讓她撲了。
秦彩霞與秦山梅一個拉了她一只胳膊,才把她給拉住了。
但她長長的指甲差點兒就揮到了秦末染的臉上,把她嚇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