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你方才問了我那麼多,我也有問題想問你。」
「哦?墨七難得這麼主動的與我,什麼問題,你問便是。」流光爽快的回答著。
「那晚,你究竟把蕭瀟怎麼樣了?」
「蕭瀟?」流光疑惑地眨了眨眼,半天才想起來墨七口中的蕭瀟到底是什麼人,「原來你說的是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她叫囂著要殺了我,我還以為她很厲害,結果一招就被我打得爬不起來了。我本來是想殺了她的,但後來看在夢魔宇江的兒子的份上,我就放過了她。」
「那便好,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殺了她?她是主人特地吩咐要保護的人,流光怎麼可能會讓她死。」
流光輕輕一笑,無奈地搖著頭走開,只剩下還愣在原地的墨七。
特地吩咐要保護的人?若是縈塵真的念舊情,又何必將沈玉卿和柳碧梧折磨成那個樣子?縈塵……到底要做什麼……
「對了,你和主人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長,你有沒有覺得主人有些奇怪?」流光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墨七,神情嚴肅。
奇怪?墨七蹙了蹙眉,他的確覺得是有一些,「她行為有時候會有些矛盾,就像是對蕭瀟的態度一樣。」
「不是這個,我是說別的方面。」
「別的方面?」
看著墨七疑惑的神色,流光輕輕嘆了口氣,「算了,沒什麼,回去早些休息吧。」
流光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心情有些陰郁。他總覺得縈塵似乎在隱瞞著什麼,她有時候會一聲不吭的離開,待再回來時身上總受著很嚴重的傷,她和樂兒鬧矛盾的那次也是如此。但當自己詢問她理由時,她卻從來不說。他覺得縈塵有著什麼秘密瞞著所有人,而且是很大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踏出地平線,沂河對岸的人們就听到了震天動地的戰鼓聲,戰鼓雷雷,平日里平靜的河水也因此變得洶涌起來。寬廣的河面上卷起陣陣洶涌的浪花,他們在水中如狂蛇一般瘋狂的舞動著,仿佛在向河對岸的人們挑釁示威。
河對岸的人們也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到一起,他們與妖魔大軍隔著寬廣的河面相望,每個人的眼中都保持著嚴肅而莊重的神色。
「上儀兄,您看現在要如何是好……」幻羽閣掌門蘇林向上儀行了一禮,神色莊重。塵月谷的一直的秘密現在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塵月谷這一奇特的存在,更知道上儀就是千年前那個帶領塵月谷弟子擊退妖魔的上儀。大家也都因此對他的心里多了幾分敬重,也大多對他的話唯命是從。
上儀注視著波濤洶涌的河面神情嚴肅,突然他眼中閃過幾分睿智的光芒,似是想到了什麼。「先把傷員轉移走,塵月谷和其他門派負責治療的弟子留下一半人在這里,剩下的跟隨傷員向離開一直向西前往我們的大本營。其余人留在這里,拼死一戰!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麻煩大家把各自門中修習水系法術的弟子召集過來,我有其他的吩咐。」
「是!」
幾位門派的管事齊聲答應著,眼神卻都有些陰郁,每個人知道今天的大戰是有多麼凶險,很可能會在此全軍覆沒。但是,他們絕對不能放棄,若是在這里放棄,逃離,那麼整個人界都會陷入妖魔手中,所有的人類也將會陷入妖魔的統治之下。
看著眼前將近千位的少年少女年輕的臉龐,看著他們毫不畏懼的神色,上儀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的沂河水面寬廣,而且今天水流湍急,陷浪叢生,他們要想進攻過來就必然要渡過江面,在這個時候就給他們一擊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上儀命近千位修習水系法術的弟子在河邊一字排開,利用自己的法術令河水的水面漲高,再掀起數尺高的浪花來,想阻止對方的妖魔渡河,同時後方的弟子也以陣型排好,一邊掩護站在最前方的水系弟子,一邊將渡過河岸的妖魔們斬殺在這里。
沂河的另一邊。
風,支離,流光,墨七策馬立于大軍的最前方,看著突然漲起的水面和形成的巨大的浪花,神色微變。
「好大的浪,只怕這後面有埋伏,貿然渡河會有危險,不能讓兄弟們冒險。」支離眉頭微蹙,這個人雖然五大三粗的,但卻十分關愛自己的下屬,永遠把自己下屬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太冒險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
風贊同的點了點頭,「這樣的確太冒險。」
流光坐在馬上,看著波濤洶涌的江面,神色依然淡然。這樣的小伎倆就想阻止大軍前行,真是可笑。對方的主帥應該是上儀吧,這家伙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他難道忘了自己水麒麟流光的存在嗎?
流光眼楮微眯,藍色的手眸中閃爍著點點寒光,他從胯下的馬上一躍而起,雙手在空中一揮,方才還波濤洶涌的河面突然平靜了下來,就在他輕盈的落在馬上的一瞬間,方才還水流湍急的河水突然結成了冰塊。
對岸的弟子們看到這一情況也慌了神,立即催動法術,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想破除這些冰塊,令河水復流,只可惜,一千人的力量縱使再大、再強,在流光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多謝流光大人。」風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眾位將士听令,渡河進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在風和支離兩位將軍的帶領下,妖魔大軍瘋狂的叫喊著向前沖去。流光和墨七策馬立于一旁,默默的注視著他們興奮異常的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墨七,我們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我們管。」流光模了模馬鬃,將碼頭調轉了方向準備離開,卻發現墨七仍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墨七?走了……」
「你回去吧,我想跟看看……」
「看?都是殺人的場景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覺得看到殘殺自己曾經的同胞的場面心里很有快感?」
「……」
看著墨七陰郁的臉色,流光自覺自己失言,心里不免有些內疚。他嘆了口氣,最終做出了妥協,「去吧,去吧,只是要一些,戰場混亂,刀劍無眼,誤傷了你。」
「嗯。」墨七點了點頭,策馬飛快地渡過江面。
還真是個怪人……罷了,罷了,自己還是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與這一邊的安寧相比,沂河的另一邊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到處都是沒了氣息的尸骨和身體的殘肢。叫喊聲和廝殺聲不斷地在上空回蕩著,其間摻雜著人類和妖魔痛苦的申吟,听得人只覺得心驚膽戰。
妖魔雖然也有士兵受傷,被殺,但士氣卻一直高漲,而人類這邊在妖魔的強大攻勢下早已是潰不成軍。
上儀手持長簫將包圍自己的最後一個敵人擊倒在地,回首之時卻看到了蕭瀟正用手中的白羽扇與敵人費力的搏殺著。上儀看到她,不禁蹙了蹙眉,揮手幫她將面前的敵人擊倒。這丫頭受了重傷不是應該已經離開的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怎麼在這?!」上儀一把將蕭瀟拽到身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一邊將向他們襲擊的魔兵擊倒在地。
「谷主,我還可以戰斗,我想來幫忙。」
「胡鬧!」
「谷主……」
「你這個樣子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弟子……弟子沒想那麼多……」
「算了,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就好,不要離開。否則,我是保護不了你的。」
「謝謝谷主,弟子不會拖累您的。」
上儀蹙了蹙眉,現在他並沒有什麼工夫與她,一波又一波不斷涌上來的小妖已經讓她有些應接不暇了。
他一邊將蕭瀟護在懷里,正準備動手對付敵人時,在嘈雜的戰場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又熟悉的聲音。
墨七跨在馬上,手持長劍冷冷地注視著眾人,沉聲道︰「你們去別處,這兩個人我要親自解決。」
「是,墨七大人。」幾個士兵不敢有異,急忙小跑著奔向了別處。其他的妖魔士兵看到墨七站在這里與站在那里的二人對峙著便都沒有再圍上來。
「墨七……你這個叛徒……」蕭瀟怒斥著他,眼中滿是憤怒。而上儀卻是望著他,沉默不語。
墨七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地打量著四周,微微蹙了蹙眉頭,「一會兒你們假裝與我動手,然後趁機逃出去。」
「什麼?」
「逃走,縈塵已經向風和支離下了命令,這次她是動真格的,要覆滅整個人界。」
「逃?既然她要滅了人界,我們還能逃到哪里去?」上儀冷笑著,覺得墨七說的只不過是個笑話。
「衛國,之前的衛國,是人界中唯一會安然無恙的地方,蕭瀟你不是去過那里麼?縈塵雖下了命令,不讓其他人進入衛國,但他們始終是陽奉陰違,雖然不敢收留難民,卻還是會讓一些人進城,你們在那里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別愣著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