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想……便好,但如果心里真的不好過的話……作為一個姑娘,哭一哭鬧一鬧也沒什麼丟人的。」
出乎意料的,安只是淡淡一笑,臉上看不到半點悲傷,「我倒是一直想遇到這種事情能像別的姑娘一樣哭一哭,鬧一鬧,只可惜我從來沒這樣的習慣。雖然我喜歡表面上鬧騰一點,但我卻一直知道……什麼事情可以鬧,真正的應該鬧一鬧,吵一吵的事情,卻是習慣一直憋在心里。或許……我真的可以像那些人間普通的女孩兒一樣,苦苦鬧鬧,只不過……面對的不應該是你。」
「也是,」斐彥揚了揚嘴角,「我原以為……你是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才會這樣……卻沒想到,你一直是如此。」
「嗯?什麼?」
「沒事兒,自言自語罷了。」
「你這家伙有些奇怪……總喜歡說一些奇怪的話。好像……你很了解我,知道我很多事情一樣。」
斐彥輕輕一笑,選擇對這個問題表示回避。「要不要去外面曬曬太陽,今天的陽光很不錯,空氣也很好。從這里可以遠遠地听到遠處山上寺廟敲鐘的聲音。你可以在院子里坐坐,順便等蘇靖回來。」
「好。」安在斐彥的攙扶下模索著走出門去,她在院中的藤椅上坐下,曬著暖暖的陽光,感覺是從未有過的舒服。她靜靜地躺在藤椅上,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過的微小的事物在自己失明後無限放大,風吹拂過竹林竹葉發出的輕響,飛鳥落在樹上的聲音,都感覺無比的明顯。
她靜靜地听著周圍的響動,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起來。斐彥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不由得也輕輕笑了起來,「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一下子感覺到了平常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這樣的感覺很奇妙……」
「我方才還想著要想些什麼話來安慰你,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當然,我可是很堅強的,」她舒服的在藤椅上伸了個懶腰,閉著眼楮,一副萬分享受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點相信,這個破地方不是你搗的鬼了。」
「榮幸之至,」斐彥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緩緩地沏了一杯茶清茶,他看著水中漂浮的茶葉,仔細想了想什麼,「這里的確是一個幻境,雖然不是我所創造出的,但我覺得我好像知道了能出去的方法。有可能離開了這里……你的眼楮之所以會失明,完全是因為這個幻境,可能等你出了這個幻境,你的眼楮就會好了……」
「真的?」安對斐彥的話將信將疑,卻還是激動地坐起身來,眼楮空洞的望著斐彥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的眼楮會不會好我不敢保證,但出去的方法……我想我真的應該已經知道了。」
「那太好了,是什麼辦法?等蘇靖一會兒回來,我們就可以從這里離開了。」
「嗯,」斐彥輕聲答應著,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了起來,「如果出去的方法是讓你殺了蘇靖……」
不出斐彥所料,安答應的很干脆,「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傷害他的……我……」
「你別急……我還沒說完……這個幻境利用的是人心里最渴望,也是最脆弱的東西來困住人的,我不可能讓你真的殺了他,你只要能做到對他的一個幻境下便好。若是連這個也做不到,你就只能永遠被困在這里面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好奇你要殺死的人是誰,又有那個人會對你這麼重要。」
斐彥將杯中的茶飲盡,重新拿起一個杯子沏了一杯茶新茶走到安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放在安的手里,剛準備說些什麼來搪塞過去,一道驚雷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一瞬間被烏雲所籠罩,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閃電伴隨著雷聲一起落下,響徹整個天際。
安坐起身來,感受著身邊風吹起的冷風,覺得有些奇怪,「怎麼突然就陰天了?」
「要下雨了吧,」斐彥抬頭望著天雷滾滾,眉頭緊緊地蹙起,卻仍然保持著雲淡風輕的語氣,他一邊將她扶扶到屋子里,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行動不方便,就先進屋吧。我幫你登蘇靖,等他回來了,我讓他去見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先睡一覺,等睡醒了他應該也就回來了。」
斐彥幫安蓋好被子,步子不急不緩的走出房間。在輕輕地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便立即化作鳳凰原形拍打著雙翼如風一般飛馳到了遠處。
為什麼又是天雷……
自己先前明明已經在這里遭受了天雷之刑,為什麼這次回來又要再進行一次。斐彥站在山頂上,抬頭望著天邊黑紫色的烏雲,內心有些忐忑,身上更是出了一層冷汗。
進入了宇江的法寶,這里應該就是自己的夢,而且是和自己有關的夢。
斐彥從竹屋中留下的書籍的記錄里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一介散仙,可是自己又為什麼會遭受這天雷之刑呢?
安躺在床上,听著窗外大作的雷電聲,心里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外面的雷電聲響了這麼久,為什麼還不下雨呢?而且……這雷電的節奏……似乎也太快了些,這…不像是普通人界的下雨的雷電,倒像是神界的刑罰還有渡劫。
難道是斐彥要渡劫了?就憑他的身體……出意外是根本不用猜的吧。
就在安按耐不住想出去看看斐彥到底怎麼樣的時候,外面的一直大作的雷電聲突然停了下來,周圍又變成了一片寂靜。
九九八十一下……
安默念著這個數字,嘆了聲不妙。九九八十一下,不多不少……這個數字是神界用來對仙界犯了大錯的仙人施刑雷電之刑的數目,一般的神仙渡劫所承受的雷電數量要比這個多得多。斐彥他到底做了什麼,犯了什麼錯事……為什麼又會承受對仙界人士的刑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