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相接傳 8. 第八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作者 ︰ 劉文霞

誰知良兵看了我寫的詩後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我的文采還可以,鼓勵我繼續寫下去,並不過問我太多。他告訴我︰「那個清明節我是回去給親人掃墓,因在那欣賞了一春色,天色晚了,又下雨,沒搭上回城的車,所以在老家住了一夜,沒想到卻遇上了美麗善良的狐仙。」良兵說完握住我的手說︰「春晨,你就是美麗善良的狐仙,和你在一起我特別開心。」

當然,他的表白是得不到熱烈回應的。

內心極度矛盾時,我會沖良兵發火,叫他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他總是默默地承受,不和我計較。高洋經常撥我,我只得把以前那個號碼換了,因為他說的都是讓我和良兵分手之類的話。我警告他如果再插手我的事,我就告訴他女向紅艷。也不知是他女把他看得緊了,還是另有原因,高洋從此沒再來找我麻煩。只是想起和良兵這+.++段本不應該產生的戀情和不會有結果的未來時,心就深深地刺痛,但已陷在他的柔情里,而他又讓我挑不出毛病,就只能這樣忐忑不安地維持著,我知道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根本無法面對終會到來的挫折和阻撓。

萬物蕭條,寒風呼嘯的時候,我的生日到了,我本打算回老家去和父母一起過生日的,然而一大早我媽打告訴我高洋買了禮物去我家,讓我趕緊回去,我就決定不回去了。

我也沒有告訴良兵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獨自一人吃過早餐後就躺在宿舍的床上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我被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卻是良兵,他興高采烈地說︰「春晨,跟我去酒店,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我故作驚訝地問︰「為什麼要送我禮物呢?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

「從相識到如今,我都沒送過你禮物,就是想把我認為的最好的禮物送給你。」

我猜不出是什麼禮物,拿起梳子站在窗前整理頭發,窗外有陽光暖暖地照著,但室內卻比較冷,有寒風吹過,不禁讓人打寒顫。這世間有什麼是我可以主宰的呢?我想和良兵沒有煩惱地生活,但又顧慮我的家人和親戚反對,而且我能保證良兵永遠愛我,不會移情別戀嗎?不能!誰都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這是大自然對所有人的無情之處。

我問良兵︰「你讀過《簡•愛》嗎?那個聰明的女作者知道男人很難長久地專情于某個女人,所以才安排男主角羅切斯特先生又殘又瞎,以達到讓羅切斯特先生和簡•愛能夠長相廝守,相濡以沫的目的,讓讀者也能心無懸念地簡•愛以後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因為簡•愛得到一筆遺產,又年輕健康,可以把她深愛的又殘又瞎,而且心靈還遭受過巨大創傷的羅切斯特先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良兵凝望著我說︰「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那麼多的,我難道不是已經被你牢牢控制在手中了嗎?」。難怪有人說人生如夢,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夢中?

良兵帶我來到北青蘿酒店他的辦公室,從一個緊鎖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布包,一層層打開來,里面是一只晶瑩剔透的碧玉鐲子,他翼翼地拿起鐲子套在我手臂上,說︰「春晨,生日快樂!如果你接受,今生就是我何家的人了,因為這是我媽珍藏了幾十年說要傳給兒的。」

我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如果你接受我家的玉鐲,我就告訴你。」

我以為他一定會說已經知道我叫什麼名字,知道我是誰了,心中一陣慌亂,卻立刻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玉鐲不是已經戴在我手臂上了嗎?你快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良兵莞爾一笑道︰「是我向陳麗勤打听到的,我再傻也不可能連自己所愛的人的生日都不知道。」

原來是陳麗勤告訴他的,我松了一口氣。

我愛不釋手地轉動著手臂上的玉鐲,它細膩溫潤,像煙霞漸起的傍晚,像一江春水緩緩東流,又像遠方淡青色的天空。良兵微笑著看著我說︰「喜歡嗎?既然我們都喜歡‘水天相接’這個詞,要不就稱它‘水天相接’好嗎?」。

高洋以前在我生日的時候曾送給我金戒指和金耳環,他認為送越貴的東西給女人就越能贏得女人的心,但我看重的只是情義,和他分手後,我毫不吝惜地把他的東西都還給他了。而良兵,開門見山就送我定情信物,要我做他何家的人,真希望這個玉鐲「水天相接」能永遠陪伴著我!

這時樓下大廳有人在喊叫良兵,說有找。

良兵牽著我的手下到一樓,陳麗勤和她男周建華提著一個生日蛋糕走來對我說︰「春晨,生日快樂!要不是何良兵今早提醒我,我都差點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了。」陳麗勤之前一直以我的名字玉鑒或以我的綽號「留文俠」來稱呼我,不知為什麼也跟著良兵稱我為春晨了?

我疑惑地轉頭看良兵,他正笑盈盈地望著我。他不是說問過陳麗勤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嗎?怎麼陳麗勤反而要他提醒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那麼良兵一定對我說了謊。唉!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我接過陳麗勤手里的蛋糕,故意酸溜溜地說︰「你重色輕友,談戀愛愛得昏天黑地的,哪還記得我?」

陳麗勤反問道︰「你和何良兵不也一樣愛的昏天黑地?」

其實說出了剛才的話,我就知道陳麗勤會這樣回敬我,但她哪知道我和良兵平日連手都很少牽,更不用說擁抱,親吻等戀人之間應有的親密,頓時窘得不知所措。陳麗勤以為我是害羞,趁勢讓良兵親我一口。良兵看了一臉窘相的我一眼說︰「還是先吃飯吧。」

我們來到房間用餐,陳麗勤見良兵總是先夾菜給我,然後自己才吃,就嘟著嘴說︰「我是客人嘛,你怎麼也不客套一下給我夾點菜呢?」

良兵指著周建華說︰「你的護花使者在那。」

周建華听了連忙拿過陳麗勤的碗給她夾菜。

「何良兵,看來這頓飯應該歸我請,你看我家建華都跟著你學會體貼人了。」陳麗勤笑著對良兵說。

良兵揶揄她︰「不知羞!還沒結婚就稱人家周建華為我家建華。」

「那當然是我家建華,難道還有誰能從我手中把他奪走嗎?」。

良兵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何時也能說我是你的?

吹蠟燭的時候,我許的心願是︰但願所有的親人都不為難我和良兵。有人說如果在吹生日蠟燭之前許一個心願,然後一口氣吹滅所有的蠟燭,而且將你許的願望不要告訴任何人,心願多半能實現。我一一照做,但所許的願望最終成空……

飯後,陳麗勤提議娛樂一下,于是我們在碟機上點歌唱。周建華歌唱得很棒,簡直賽過熒屏上那些歌手,而良兵卻五音不全。

陳麗勤想取笑良兵,就故意點了一首「回娘家」讓他唱。良兵把我往面前一拉說︰「這首歌我可不適合唱,應該讓我的代我唱。」

陳麗勤用食指點了一下良兵的額頭回敬道︰「不知羞,剛才還笑話我,都不知人家有沒有答應?就稱人家為了。」

「她已經答應做我的。你看她連我家祖傳的玉鐲都戴上了。」

我不,臉直發燙。

陳麗勤對良兵說︰「那結婚時一定要請我做伴娘啊!先說說你到底考慮封多少錢的紅包給我。」

「姑女乃女乃,你可別為難我,到時少要點行不行啊?」

「不行,我還是你媒人呢,別那麼小氣。」

他們在那一唱一和,弄得我都好笑了。我決定不管以後結局如何,我都要開開心心地和良兵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第二天我上中班,二點去接班,同事小謝告訴我︰「知道嗎?護士長昨天抓到她和一個女人在她家里偷情,她竟然還嫌她妨礙到他尋歡作樂,不光扇了她幾耳光,還將她推倒在地,把她的頭給摔破了,如今護士長還在三號病房躺著呢。」

「不會吧,她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干那事?」

小謝說︰「年齡不是問題,我上次去親戚家吃酒听見一幫男人在說現在男人成功的標志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護士長在法院工作,當著官,也算個成功人士吧?」

「這什麼道德觀念麼?」作為男兒,不要求他有範仲淹王安石的志向,但這麼寡廉鮮恥,不如趁早跳海。如今雖然是和平社會,但政治環境相當復雜,國內外危機四伏,「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想要天下安定,需文經之,武緯之,天下久平則倚伏可畏,士曾未教則賢材不充,上下奢侈則國用無度。不知這些人在他的一生中有沒有余一點時間出來想一想他為什麼能活著,人並不是一生下來這世界就該為我們把衣食住行都準備好的,而是一生下來,什麼都不擁有,擁有的只是死神無時無刻不忘將我們毀滅,年幼時,是父母源源不斷輸給我們生存的能量,還有國家保證了大家的安全,我們才能長大成人,所以作為人要孝敬父母,要熱愛祖國,要居安思危。遠的不說,八國聯軍和日本侵略中國的年代並不久遠,不至于全部遺忘。唉!……

我躡手躡腳走到三號病房窗前,透過玻璃窗看進去,只見護士長呆呆地躺在病床上,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一臉絕望,兩眼腫的像水蜜桃。護士長平日為人蠻橫,從不認輸,沒想到卻被自己的枕邊人傷的這麼深。

這時候隔壁二號病房的病人藥水滴完了,喊著叫拔針。我進到二號病房,發現躺在床上的竟然是高洋。他看見是我,冷笑一聲說︰「生日過得很愉快吧?」

我沒理他,給他拔出針讓他自己按住針孔。他不按住,任血往外滴,我只得彎下腰用棉簽幫他按住,他拉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何良兵那小子另找了個新女,一腳把你給踹了。」

「你胡說!」我白了他一眼。

誰知他放聲大笑,說︰「那你等著吧,看他還會不會來找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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