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蒙被一幫店員圍著,左挑右選,好像不知疲倦。伊琳在沙發上等候,偶爾替她翻譯幾句,還好,沒讓她試衣服。想著上次在北京迪奧專賣店為康美伶試了一天的衣服,這次算是舒服的了。
林小姐對衣服過分苛刻,這里肥了那里瘦了,好像沒有一件滿意。那些店員服務真好,不厭其煩,忙前忙後的,伊琳看著都累了。
安妮打兩個電話,第一個是想接她出去,第二個是問她在哪里。伊琳覺得奇怪,怎麼突然對她關心起來?
臨近中午,林小姐總算看中了一條晚禮服,但還要跟店員討論一下發型跟配飾,沒時間到餐廳吃飯,對伊琳說︰「你去給我買點兒外賣回來。」
把她當成跑腿的,當翻譯還負責買午餐?不過她也餓了,昨晚吐得胃里空空如也,今早也沒吃什麼。好吧,先吃飯,吃飽了再給林小姐帶回來<。
門外的司機和隨行人員一直在車上等候,終于看到伊小姐出來,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司機問︰「林小姐買好了嗎?」。
「沒有。」伊琳嘆了口氣,回頭看看後排跟她一樣無奈的兩位隨行的女士,「你們這幾天也辛苦了,今天我請客,咱們找個像樣的地方吃飯。」
「伊小姐,我們已經習慣了,搞接待就是這樣。林小姐還不算太難纏的客人,至少我們還能有時間歇會兒,只是你比較累。」後排的兩位女士對伊琳的印象很好。這個女孩兒樸素大方,溫婉可人。
其中有一位問︰「伊小姐,你跟總裁John先生很熟嗎?」。
「呃」伊琳被問得一愣,怎麼忽然提起大先生了?猶豫著說︰「我們認識——」話還沒說完,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加速開,停在了他們的車頭前。
司機盯著那車的牌照說︰「這是咱們公司的車。」果然車上下來兩人,一人五十幾歲的年紀,穿著黑色的西服,系著醬紅色領帶,頭頂微禿。這是他的標志——人力資源總監史密斯先生;另一位是金發美女——安妮小姐。兩人一下車急匆匆地進了專賣店。
史密斯一進店就看到坐在沙發上跟店員討論發型的林雨蒙。但是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伊小姐。
安妮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史密斯能講不錯的中文,與林小姐寒暄了兩句,接著問︰「你不是跟伊小姐一起的嗎?怎麼沒看見伊小姐呢?」
「奧。我讓她去買午餐了。一會兒就送。」林小姐的笑容甜美。絲毫沒覺得不妥。
但是听的人卻被驚著了。「你——讓伊小姐——去——買午餐?」史密斯本來流利的中文,這會兒卻說得磕磕巴巴。
「對呀。」當翻譯的,買個午餐有什麼了不起?林雨蒙沒當回事。
「她走了多久?」史密斯急忙問道。
「才剛走。」
「安妮!」史密斯急忙喊著下屬。總裁先生今天已經警告過他了,如果知道伊小姐,不,是John,被使喚去買飯。還不把他給免了?必須讓她把伊小姐追回來。
但是,安妮好像沒听見,眼楮正盯著櫥窗外。
此時,透過大大的玻璃窗,外面的情況清晰可見——
一輛賓利停在伊琳乘坐的商務車後面,商務車里的司機剛剛還在疑惑著史密斯總監怎麼來了,忽又听到有人在外面敲著玻璃,放下車窗一看,居然是John先生!
「下車。」他說。
司機急忙下了車,「您有什麼吩咐?」
「你可以走了。」他徑直坐進了駕駛室。
John先生要親自開車?只見他幫助旁邊的伊小姐系好安全帶,回頭對著後排座位發愣的兩個人說︰「你們能換輛車嗎?」。
「是。」後排的兩人急忙下車,總裁先生親自開車,誰敢坐在後排。
「你怎麼把人趕走了?」伊琳不好意思的看著下車的兩人。
「讓我當司機的,只有你一位。」大先生也系好安全帶,正在調節座椅。這座椅怎麼坐著都不舒服,當司機確實不如乘客舒坦。
「現在去哪里?」她問,忽然想起沒完成的任務,「我還要給林小姐買外賣。」
「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他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賓利的車門開了,戴著圍裙的攤主提著兩個大兜子走進了專賣店。
第一次坐賓利,他還處在興奮當中,把東西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有些羞澀地搓著手︰「剛才那位John先生說,請各位吃午餐。」
John先生特意為她點餐,還叫人專門送來?林雨蒙很開心,急忙問︰「John先生人呢?」
「他剛走。」攤主看到他上了前面的奔馳車。
又走了?林雨蒙有些遺憾,但是,他讓人送來了午餐,真是貼心啊。想著這個,心里甜蜜蜜的,她急忙打開袋子,這是什麼?
袋子里整齊地碼放著一排排的紙盒和紙杯,里面的食物居然是——可樂和熱狗?
攤主對呆呆站著的史密斯走去,臉上一片潮紅,猶豫著開口︰「那位先生,讓我,嗯,讓我找你要小費……」
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一早他的小攤前來了一位氣質不凡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那人跑著,點了五份熱狗和兩杯可樂。
「多加芥末」那人說,嫌他擠得不夠多,搶過裝芥末的袋子,又擠了一大堆。隨後讓他在可樂里放冰塊,他遲疑著問︰「加冰就太涼了吧?」現在是冬天,室外已經到零下十度了,還喝加冰的可樂?
「沒關系,他喜歡冰的。」那人說著,遞給他一張一百美元的鈔票,「不用找了。」
到了中午,攤主本來很沮喪,這幾天生意不好,天冷風大,來的顧客少。如果沒有早上那位豪爽的主顧,今天就白干了。正在想著,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突然停在小攤前面,車上下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攤主仔細一看,是早上來過的那位先生。
「你還有多少沒賣出去?」他看看桌上堆著的面包問。
「還有不少呢。」攤主心里盤算著,他是不是又要買了?
「剩下的都給我。」那人掏出一沓鈔票遞給他。
「這,這也太多了!」攤主受寵若驚,今天出門遇貴人,給的錢夠買這個攤位了。
「想不想再賺點兒小費?」那人盯著他問,帶著高深莫測地微笑。
于是,他把所有的熱狗和可樂打包,坐上了那輛豪華汽車,一路來到這里。
攤主收回思緒,看著眼前的中年人,與那人描述的一致——微禿的頭頂,黑色的西服,醬紫色的領帶,就是他了。
「小費?」史密斯有些發愣。
「是,John先生說你可以給我小費。」攤主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是不停地搓著手。
既然總裁大人發話了,好吧,給。史密斯掏出錢包,翻出一張十美元的鈔票遞給他。
但是他沒有接,攤主紅著臉小聲說︰「嗯,那位先生說,您會給,一千美元?」其實John先生讓他找這位禿頂的中年人要一萬美元,想想終究覺得太過分,主動降為一千。
「一千美元?!」就送趟熱狗加可樂,要一千美元小費,搶錢啊。史密斯咬著牙,總裁先生夠狠的,以為人人跟他似的花錢如流水。不過,他還是把錢包里面的現金都找了出來,數了數,八百五十美元?
史密斯轉向旁邊站著的安妮,伸出右手︰「安妮,你先借我一百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