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模著眼淚的游晨晨開始哽咽出聲,不知是因為有一個和她同樣背負著愧疚的長輩體諒她;還是因為她這麼多年的良心負重,讓她確實感覺委屈。
「今天我把這一些說出來,就是希望你向前看,不要把一些不能更改的事背負一生。」楚柏現在不自己倒酒了,示意申鐿博來倒。
像個听話的待應生,申鐿博什麼話也沒有說,只小心冀冀地倒酒。其實,他覺得應該愧疚的好像是他自己,可是他不能愧疚;因為當年的申、陸兩家交戰,他認為是必須的;至于交戰的過程損到了自家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古以來,只要是戰爭都是雙刃劍,不管是明槍實彈還是商戰,都是傷敵的同時也會自傷。他認為雖然傷了楚一桐,可是他也負出了代價——游晨晨那五年的罪也非常人能受的,他的五年煎熬也是非常人能挺過來的。可不管他心理多麼理直氣壯,在<楚柏和游晨晨面前,他都是有罪的。可他處理方法不一樣,他只會想方設法為對方做點什麼。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楚柏倒酒。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傍晚。
在楚柏的摧促下,申鐿博不得不帶著游晨晨離開柚谷鎮。因為申鐿博明白,如果他和游晨晨不離開,孫珍就不會回家。
離開時,游晨晨留給楚家的錢,被退了回來。有些事發生了,就是永遠的痛,如何努力都彌補不了。不知誰說錢是萬能的,那是騙人的。在楚家,錢能辦了得事,都不是大事。
車子按來時的秩序離開了柚谷鎮。
已經有五分醉意的申鐿博上車就昏昏欲睡。
游晨晨卻一直在無聲的擦著眼淚。
夜黑定時,一行人到了紅柚市博緣城。
申鏡博吩咐就在紅柚市住下。
幾乎沒說什麼話,游晨晨和申鐿博進了博緣城就洗澡睡覺。
午夜,申鐿博的電話響了。
電話是楚一珞打來了,說他剛到紅柚市。
于是,楚一珞的晚飯,就成了申鐿博夫婦的夜宵。
三人對坐時,游晨晨注意到楚一珞兩鬢間有了白發。
席間,楚一珞和申鐿博對飲。
游晨晨沉默陪坐。
竟然無多話,三人就那麼坐到了東方發白,然後申鐿博干脆讓上了早餐。
早餐沒上全,申鐿博就接到申橋的電話。
電話里,申橋摧申鐿博回A城。
楚一珞也說要回一趟柚谷鎮。
三人一起出了博緣城。
在博緣城在大門口,竟然站著陸麗雲。
原來是陸麗雲知道楚一珞到了紅柚市,接著要回柚谷鎮,她是來和楚一珞一起回柚谷鎮的。
陸麗雲不再圓潤,臉上明顯的有了滄桑感。她看游晨晨的眼神也沒有了殺氣,反而有某些閃躲。
昨天晚上,游晨晨已經了解到,陸麗雲和楚一珞還是沒有復婚。不過陸麗雲在柚谷鎮一直是楚家的兒媳婦,從來都沒改變過。所以陸麗雲跟楚一珞一起回柚谷鎮,楚一珞沒有半句話反對。
簡單的告別後,各自走各自的路。
回到A城,申鐿博直接上班去見申橋。
腫著眼楮的游晨晨回到申氏大宅也沒有補覺,直接進了畫室。
她這一進畫室就兩星期沒有出來,就連晚上睡覺都在畫室里。
本來有些意見的申鐿博不同意游晨晨這麼沒白沒黑地和顏料拼命。可是他的勸阻,完全沒有用,游晨晨只回他一句話︰「等我畫完這幅,畫完就行了。」
只是游晨晨一直沒完沒了的畫。
不知道游晨晨什麼時候會畫完,申鐿博也就陪游晨晨一起吃睡在了畫室里。
幸虧,游晨晨一組畫只用了兩周,其中《痛》《裂》《跪》《天國》《流年》五幅畫被酷維帶出國以塵土的名譽賣去了。其它的在A城畫廊,準備初春畫展時一起展出。
春節臨近,申鐿博也和游晨晨成功的恢復了正常生活。
周末,游晨晨和申鐿博收拾的干干淨淨,穿著情侶裝回了江家。
恢復了活力的游晨晨和游小小一起打打鬧鬧的。
申鐿博滿足地看著,想參戰都加入不進去,只有陪江南笙喝茶下棋。
江南笙听申鐿博說了柚谷鎮之行後,只問了一句︰「楚柏,他精神還好吧?」
「還行,就是看著老了許多。」申鐿博如實回復自己的感受。
「歲月無情,哪有人不老的,何況——」江南笙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江南笙的下文,申鐿博只有把話題轉移,商量著春節如何過。
後來,在江南笙的建設下,申鐿博又在電話里向韋儀芳征求了意見。最後,申鐿博發出的公告是——春節的年夜飯兩大家一起過,地點就在申氏大宅。
這確實是個熱鬧年,申橋一家也來了。自從申燕結婚後,一直沒露面的申權都接到了A城的申氏大宅。只有申貴一家沒有來,因為申貴說有些累,就想在申家鎮過個安靜年,韋儀芳同意了。
席間,申鐿博說節後要帶游晨晨、游小小去東北滑雪,有空的人都可以報名。
申鐿楠躍躍欲試,可是看看幾邊大著肚子的申燕,他就強壓住的興奮沒有出聲。是申燕開口說︰「我們也去。」
蘇蓮娜肯定是要去的,因為她的一對兒女,早搶著報名了。那申耀庭也是少有的開心,只是他說因為有公事,暫時不能離開A城,就只有拜托申鐿博幫他照顧好妻兒了。
游晨晨說,不如有空的都去,包括老人,最好韋儀芳也能去。韋儀芳說不能去,因為女兒們過兩天就回國來看她這個媽。雖然她韋儀芳不想見女兒們,可也不願意讓女兒們撲了個空。
江南笙說有事不能去,游然也就不去。
龍凌為了游小小,當然是要去的。
申橋稱病,說受不了零下三十度的的罪,堅決不去。那就只有申鐿楠帶著還有三個月就要生產的申燕也去了。
于是,在過完春節的第三天,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直接向北。
由于是包機,只有幾個小時,東北的滑雪場就在眼前了。
杜顏汐一家已經早早就等在那了。
原來,在決定去東北滑雪的當天,游晨晨就打電話通知了杜顏汐,說一定要在一起聚一下。
看到游晨晨,杜顏汐跑上前久久的抱住不放。
直到游晨晨開口︰「顏汐,咱們的孩子都在看熱鬧,以為咱倆在練習摔跤呢。」
這才放開的杜顏汐眼眶發紅,責怪道︰「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別再一失蹤就是那麼多年。」
「一定。」游晨晨答應著,也被杜毅汐感染的眼淚盈眶。
杜正峰說住宿什麼的都已經安排好,整個滑雪場也已經包場,除了教練和服務生,都是自家人。
第一天,由于幾個孩子一直喜歡玩滑雪,不肯回房休息,大人們也陪著玩到了天黑才去吃飯。
晚餐桌上,可以說又餓又累的孩子們最是吃得歡,就連蘇曉妹都沒有再挑食。
杜顏汐已經有兩個孩子,這次只帶了三歲的大女兒杜縴縴。
杜縴縴和蘇曉妹竟然玩得很好,吃飯時,由于杜縴縴自己吃不用大人喂,蘇曉妹也不用大人幫忙了。于是,蘇曉妹這頓飯吃的特別努力,也特別有成就感,雖然面前撒了很多,不過她自己還是極滿意的。
由于白天太累,飯後沒多言都各自回房。
回房後,申鐿博有些悶悶不樂,一聲不吭不說,還在陽台的通風口點燃了一支煙。他明明知道游晨晨不喜歡聞煙味,平時一直很注意,這時卻點上了煙,到底想干嗎?
感覺到申鐿博不正常,游晨晨走到陽台門邊,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怎麼,你先睡吧。」申鐿博背對著游晨晨回答。
這樣的態度說沒事,那誰會相信?游晨晨陪著小心,問︰「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掐熄了煙,申鏡博從游晨晨身邊擠進門,走向衛生間時,留了一句話︰「真沒什麼事。」
看著衛生間門關上,游晨晨站了一會兒,就走向床睡下了。思來想去,她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差不多都解決了呀,沒什麼煩心的了。人總是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申鐿博也是人,總不能要求他時時刻刻心情好吧。想到這些,游晨晨就閉上眼,準備睡了;畢竟今天在雪地里呆了幾個小時,體力透支了很多,此刻在暖融融的被窩里再胡思亂想,也是對不起自己。
只是游晨晨還沒睡著,申鐿博從衛生間出來,重重地坐在床沿,然後扯掉身上的睡衣一扔就撞進了被窩。為什麼說是撞呢,因為游晨晨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推到了一邊。
好吧,對心情不好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忍讓,于是,游晨晨往邊上挪了挪,又迷迷糊糊地睡。
可是申鐿博好像睡的不舒服似的,連著重翻了好幾次身。游晨晨快要睡著時,又被折騰醒了。她不得不出聲︰「哪里不舒服嗎?」。
「全身上下、從里到外,沒有一個地方舒服的。」申鐿博氣呼呼的回答。見游晨晨是閉著眼楮問的話,他又加了一句︰「我不開心,你竟然還有心思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