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哥,進來了,咱現在咋干,直接開始砸?」蘇景先自己再沒錢,卻也頂著富二代的光環,似這種平民階層的茶館真沒有來過,內里的簡陋、喧鬧、繚繞煙霧都讓他有些不適應。
冷牧也覺得似乎高看了光頭嚴剛,原以為能夠在黑道上混出點小名氣,怎麼也該有點排場,眼前的場子卻是最普通不過的平民茶館。
放眼望去,歪歪斜斜幾十個麻將桌子全都坐滿了人,到處都是喧鬧聲,繚繞的煙霧之中夾雜著很濃重的臭氣,真不明白這麼多人擠在這種環境里怎麼還能玩的興高采烈。
玩,圖的不就是個放松麼?
兩人在門口站了很久也沒人來招呼,倒是陸陸續續有人進出,仿若進自家門一樣,只要哪個地方空出位置,立刻就會填上去,轉眼間就能融入牌局之中。
「這哪是什麼茶館,簡直就是地下賭場嘛。」蘇景先皺著眉頭嘟囔,目光忽然看到一個高大的光頭,連忙踫踫冷牧的肩膀,「哥,看那邊。」
冷牧沒有接話,邁動步子朝光頭走去,「光頭嚴剛?」
「我是。打牌的?」光頭嚴剛愣了一下,咧嘴說道,露出一口被煙燻得有些發黃的大板牙。
冷牧皺眉說道︰「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幾句?」
光頭嚴剛掃了林楓和蘇景先一眼,顯然有些吃驚兩人的氣度,稍一沉吟,就點點頭,示意兩人跟著進去後院。
後院里別有天地,很空曠的一個天井里隔出幾個小房間,冷牧凝耳一听,竟是牌九、骰子等各種賭局,看來蘇景先說的沒錯,這不是單純的茶館,就是一座地下賭場。
一路無話,光頭嚴剛帶著兩人一路穿過天井,來到一件辦公室模樣的房間。
請二人落座之後,光頭嚴剛說道︰「二位有什麼來意,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景先很明確地認準了自己的位置,他今天就是來開眼界的,所以始終一言不發,充當了跟班的角色。
冷牧不慌不忙地將辦公室打量一圈,說道︰「李東和李強,你認識吧?」
光頭嚴剛神情里多了點謹慎,「見過,總在我這里賭錢。你是他們什麼人?」
「他們欠了你的錢,對不對?」冷牧淡然問道。
光頭嚴剛眼楮一亮,說道︰「明白了,親戚,對吧?沒錯,那兩小子確實在我這里借了點錢,連本帶利一萬五,你們是來替他們還錢的?」
「我以為他們欠你的債已經抹了,怎麼還在?」冷牧似笑非笑地問道。
「什麼意思?」光頭嚴剛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冷笑道︰「兩位是來消遣我玩兒的?恐怕找錯地方了吧。」
冷牧笑而不答,看見桌子上有一個玻璃杯,他隨意拿起來在手里把玩兩下,再輕輕放回原地。
呲呲……
皴裂的聲音忽然響起,那個玻璃杯上瞬間爬滿裂紋,嘩啦一下子碎成了碎片。
「這年頭假冒偽劣的東西太多了,說碎就碎,太不靠譜。」冷牧感慨地說道。
光頭嚴剛的眼楮緊緊眯起來,他可不那玻璃杯是自己碎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冷牧動了手腳。
冷牧的手隨意地平展放在膝蓋上面,好似故意要給嚴剛展示他手上沒有任何東西,這讓嚴剛心中震驚不已,單單憑手勁就將玻璃杯捏碎,這得多大力量?
最關鍵的是,那玻璃杯並不是碎在手上,而是放下之後才碎的,這種手段又代表了什麼?
「你們到底是誰?」光頭嚴剛臉色有些發白,他雖然不是天南市黑道上的大人物,但是多少能夠接觸一些隱秘的東西,就比如說四海門的人,許多都有徒手裂石的能力。
冷牧也不再和嚴剛兜圈子,說道︰「野雞脖蛇,玉泉山十四號別墅,不陌生吧?」
「李東、李強那兩個雜碎!」光頭嚴剛終于明白了,他猙獰著臉色站起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如果不是來還錢和玩牌的,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冷牧淡然道︰「看來你是覺得你的頭比玻璃杯還要硬?」
「你別威脅我,我光頭不是被嚇大的。再不滾蛋,老子讓人弄死你們。」光頭嚴剛惡狠狠地說道。
冷牧淡淡一笑,正要動手,蘇景先卻是比他還要快,猛地撲上去,手中閃過一道寒光。
只听見刺啦一聲,光頭嚴剛的身體就往後退了幾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飄了出來。
蘇景先抓著帶血的半尺倭刀,被血光刺激的有些狂意,雙目赤紅︰「瑪噠,弄死我們,你有這膽嗎?」。
那一刀劈在嚴剛的左胸,他胸前的肌肉像是開了一張巨大的嘴巴,鮮紅的肌肉瞬間翻過來,鮮血狂涌。
電視電影里那種刀光劍影的街頭械斗,距離嚴剛這種層次的小混混到底太遠,他雖然靠這個不倫不類的地下賭場斂了一些錢財,卻從沒有真正經歷過刀口舌忝血的生活,這一刀砍在身上,疼痛到還不算什麼,奔涌的血光將他的底氣全都嚇沒了。
嚴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兩位饒命,我沒有威脅你們的意思,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林楓也沒有料到蘇景先這家伙竟然會帶了一把刀來,更沒有料到他會忽然拔刀砍人,只是對于起到的效果他卻是滿意的。
「為什麼要害瑤瑤,誰讓你做的?」冷牧居高臨下地看著嚴剛問道。
嚴剛趕緊道︰「沒有人,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
「你他瑪睜眼說瞎話,信不信老子下一刀砍你的脖子?」蘇景先怒吼道,他本質上還是一個紈褲富家子,之前會顯得慌張,是因為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一刀砍出去之後,他反而鎮定了,心中那股狠勁也冒了出來。
嚴剛身體一抖,趕緊道︰「別,我說,我說……是羅成波,都是羅成波讓我干的。」
冷牧皺了一下眉,轉頭看向蘇景先,這也是他今天把蘇景先叫來的原因,畢竟自己對蘇家的事情知道的太少。
蘇景先茫然地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是雲龍區派出所的警察,市局副局長朱全友的親戚。」嚴剛趕緊補充道。
蘇景先怒道︰「草,搬出警察來壓我是不是?老子既然敢砍你,就不怕警察,老子姓蘇,你們想害的那小丫頭是我佷女,懂了沒?」
「等等。」冷牧用眼神制止蘇景先,說道︰「我記得蘇瑞有個跟班也姓朱,會不會有聯系?」
蘇景先愕然,「朱老八,我草他瑪,肯定是他在背後搗鬼。冷大哥,朱老八的老子就是朱全友,瑪噠,這事跟蘇瑞肯定月兌不了干系。」
事情總算是模出點底細了。
「那個叫做羅成波的,是不是你的後|台?」冷牧盯著嚴剛,說道︰「最好實話實說,你的傷雖然不致命,不過等血繼續流下去,閻王爺的調令恐怕也要向你招手了。」
肌肉裂開的酥麻已經漸漸散去,潮水般的疼痛肆虐著嚴剛的身體,他哪里敢懷疑冷牧的話,趕緊道︰「是,羅成波每個月在我這里抽兩成的份子,他幫我擺平鬧事的賭徒……」
「叫他來,辦得到吧?」冷牧打斷嚴剛的話。
嚴剛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冷牧的意思,還以為冷牧說的是反話,連忙道︰「你們放心,這事我絕對不會記在心里的……」
冷牧不屑地說道︰「你記不記在心里我根本不在乎。你應該還不知道要害的那個小女孩是什麼身份,她是蘇氏集團蘇淳養最疼愛的曾孫女,你覺得我會怕你報復嗎?」。
嚴剛跐溜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里把羅成波罵了千萬遍,瑪噠,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嗎,蘇氏集團啊,那是天南市霍霍有名的大家族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是蘇家,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冷牧冷聲道︰「行了,給羅成波打,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他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他要是不來,你就別想去醫院治傷。」
嚴剛哪里敢怠慢,趕緊打通了羅成波的,只是接通之後,他卻不知道該編什麼樣的借口。
「實話告訴他,有人在你這里鬧事,把你砍了。」冷牧冷聲說道。
蘇景先嘿然一笑,冷大哥就是牛|逼,那天晚上在酒吧的氣勢又出來了,簡直就是霸氣側漏啊。
見嚴剛有些錯愕,蘇景先一腳踢,罵道︰「讓你實話實說,你就實話實說,還想挨一刀是不?」
龜孫子才想再挨一刀!
嚴剛連忙照著冷牧的話講了一遍,那邊的羅成波果然大怒,就在嚴剛要掛的時候,冷牧說道︰「告訴他,我叫冷牧。」
……
「瑪噠!」羅成波狠狠地將砸在桌子上,一臉憤怒。他對面坐著的豁然是朱有坤,見其憤怒,問道︰「成波,咋了?」
羅成波哼道︰「還不是光頭那個慫包,老子一個月不過拿他兩成紅利,他就把老子當媽使喚了,這不,听說場子被人挑了,還被砍了一刀。」
「那就先去看看唄,咱們晚點再去吃飯就是了。」朱有坤不以為意地說道。
羅成波感激地說道︰「八哥,那就委屈你再等等了,我去轉一圈立馬回來。」
「去吧。」朱有坤擺擺手,很享受羅成波的這種恭敬。
「瑪噠,一個叫冷牧的無名小卒都能把場子挑了,我看這死光頭也他瑪別再混下去了……」羅成波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冷牧」兩個字竄進朱有坤的耳朵里,他大吃了一驚,問道︰「成波,你說挑場子的人叫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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