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旁門的天縱之姿,但深淵那地方不同其他。組織雖說已經備齊了封印空間裂縫的材料,可是林姑娘你想想,深淵之廣,組織至今也沒個定論。怎麼肯定能找到呢?深入下去,保不定就能踫上五階、六階的妖魔了,只怕連跑也跑不掉吧?」
空曠的通道內,長相猥瑣的男子在水馨面前舌燦蓮花,「退一步說,就算是找到了空間裂縫,林姑娘又怎麼記住道路,引人呢?」
水馨不置可否的听著,听到這兒,演了好一陣子的面癱表情險些破功。
但這個叫做火約的家伙,到底沒有讓現在的水馨失態的功力。盡管他的長相實在礙眼,最終,水馨也僅僅是在語氣中帶出了幾分嘲諷,「這麼說,組織這個命令,只是讓劍修送死?」
火約一噎。
但他還是很快就笑成了一朵長歪了的花,「瞧林][].[].[]姑娘說的。組織這不是盡人事听天命麼?只其中的危險性是不用說的。林姑娘水組出身,也該知道外面的世界何等精彩。難道真甘心默默無聞的隕落在這等地方?」
水馨月復誹——
光瞧你這模樣,只會對外面的世界失望吧!
可惜,她還是顧忌形象,最終依然只是認真嘲諷,「水組就知道外面的世界?」
火約又被噎了下。
終于,他忍耐不住了,掛下臉來,「林水馨。你也不要給臉不要臉。要放在外面,嚴想要什麼女人得不到?要不是你水組出身,真當嚴這麼惦記你?別看你八品兵魂。能不能鑄成鍛劍台還是兩說!」
水馨幾乎懵了下——
為什麼她八品兵魂還不見得能鑄就鍛劍台啊?有前生感應靈魂的經驗又得到了一次幫忙,她現在已經可以轉化劍元了啊!難不成那個《煉魂訣》有問題?可葉婉楊景元他們也是引劍期啊!
因這事兒關系到她的前途,水馨到底還是泄露了幾分情緒。
火約這才洋洋得意起來,「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甭想著八品兵魂就能如何……」
前往妖魔戰線的通道中被照明珠照得通明,看到沒旁人在前,火約心中也是一陣火熱。幾乎就忘了嚴攀的吩咐,眼看著就要自己威脅起來。
但他到底還沒這個膽子。
水馨出現在這里。原是竹箐得了嚴攀的指示做出的邀請。這是竹箐第一次出頭幫忙做這個,嚴攀料定了水馨多半會來,才讓他過來見人。
嚴攀是知道的。
他要是這會兒就為自己撈好處。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倒不如把話挑明了,等到了時候,嚴攀還不見得敢先下手呢!
這麼一掂量,火約的臉上就浮現了幾分yin邪之色。讓他看來更加猥瑣。只是臨時變口,讓他的舌頭差點打了結,「……和竹姑娘比比,這是何必呢。真要一天的福氣都享不了,就在深淵里落個尸骨無存,林姑娘就不覺得冤屈?如今這地方,也唯有嚴能幫得了你們了。現在,林姑娘想來也知道了。嚴在組織里,可不像你們那般無依無靠。就是如今守在里面的那幾位前輩,也不敢得罪他的。」
水馨這會兒卻已經鎮定下來,垂眉斂目,「說完了?」
火約得意洋洋說了一大串,卻見水馨的反應反而不如以往,頓時又惱羞成怒。
只是,還不等他發作,卻听一聲輕鳴,水馨的長劍已經出鞘過半。水馨慢慢的道,「就是不能鑄成鍛劍台,殺個練氣期的道修,還不成問題。」
火約差點兒目瞪口呆。
他實在是想不通啊,他是代嚴攀過來威逼利誘的,怎麼眼看著就要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他卻不知,水馨又不是那等真正單純的小姑娘,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火約的表情太明顯,就是水馨也看得出來——這哪里是為了嚴攀!
再一想到木緣之事,水馨差點兒就直接沖動了。
火約得感謝,就在這時候,水馨的身後來了人。在這樣的通道里,腳步聲遠遠地傳了過來。說到底火約還沒這個膽子動手動腳,水馨沒有徹底沖動。
她要是乍然出手,這時候他的腦袋都能當球踢了!
被身後的腳步聲警醒,水馨這才只拔劍拔了一半——水馨心中殺意到底不滅!
只要想及這幾個月驚鴻所見,想想她偶爾听了一耳朵的,有關于木緣木染水綢她們的yin言穢語,水馨就覺得這些人死有余辜!
「水馨。」來人遠遠的就喊了起來。
是葉平舒,听聲調還有些焦急。
水馨怔了怔,劍就回了鞘。
但在同時,她也倒退了幾步——火約是個道修。道修的手段,水馨這幾個月也算是見識過了。靈絡演法,在這個沒有靈氣的地域,道修的實力當然被削弱得厲害,但他們身上靈器法器一類,還真是千變萬化不好概括。
雖劍修對毒藥抗性高,對誘情類幻術抗性更高,水馨還是有點忌憚的。
不知葉平舒來意,不好立刻出手,那還是避著點兒好。
而且……
雖退了幾步,水馨的眼神卻著實嘲諷——
火約的身前,已經多了一面小小的盾牌漂浮在他身前!
她之前又沒有刻意隱瞞殺意,卻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實戰能力可想而知。
「水馨。」葉平舒匆匆跑過來,一開口卻是完全不相干的話,「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本命魂牌全在樹神本體那兒?」
水馨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葉平舒卻只看著火約冷笑,「因為本命魂牌的形成,也借了樹神的力量。按如今的天道法則,本命魂牌只要離開樹神一段距離,就會自動失效,還會傷到攜帶者!若非如此,組織那些長老們怎麼可能會把本命魂牌留在這里?」
水馨眨眨眼,這才有些反應過來。
據說,是那個護樹靈族,叫做蘭易的家伙守著樹神的本體。
而這個蘭易,無疑是葉平舒他們這邊的庇護者。
——這是說,劍修的性命沒有那麼危在旦夕,而道修玄修們,性命也不只是在組織手里?
水馨不是很拿得準。
葉平舒已經冷冰冰的盯著火約繼續說道,「竹箐是不堪壓力,自甘墮落,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回去還是和嚴攀說吧,一次一次的也夠了,別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他也是有本命魂牌的!」
火約一咬牙。
可是,葉平舒這番話卻著實是敲到了痛腳。他還真的沒法駁斥!
何況水馨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這次任務的徹底失敗。
想了想,火約冷笑了兩聲,刻意的意味深長,「……原來如此。」
這才轉身走了。
只是身影怎麼看都有些急促狼狽。
水馨反而有些不安,「你這麼說……」
簡直是把自己的身份擺明了,又和嚴攀撕破了臉啊!之前那次都沒這麼嚴重。
葉平舒卻這才緩和了神情,苦笑道,「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其實。我們劍修又不是傻子,組織那種教育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麼?只是組織有些事情需要劍修去做,深淵這邊更離不開劍修,才一直維持到現在而已。」
但挑明依然是另一回事。
水馨想這麼說。
可惜她無口裝慣了,總是有些慢半拍,被葉平舒搶了先,「你該知道竹箐這時候邀你不懷好意吧,你看她之前還會自怨自艾說是她天資不好給自己開月兌,現在連這個都不說了。你還跑過來做什麼?」
水馨默然片刻。
她也不是听不出埋怨背後的關心,就同伴來說簡直過于深切的關心,就到底回答了他,「我想探探消息。」
葉平舒看了看她,再想想,揭過了之前那一層,「我也不是不想讓你殺火約。只是我們也需要深入深淵,要帶足夠的物資。倒是不好節外生枝。反正本命魂牌在樹神那里,他們想跑也不容易。」
原來如此。
水馨安心了一點兒。
——原來是深淵深處,也有他們需要的東西,所以他們才答應得這麼爽快!
也是,他們現在不能完全闢谷,頻繁的受傷更讓他們需要大量的傷藥。功勛點能有點兒結余就不錯了。如果想要真正的深入深淵,組織的支持還真不好就這麼放棄。
那麼……
水馨想起另一件事來——她之所以不追問火約,可是因為她知道葉平舒能回答她。
「我出身水組,有什麼問題?」
她之前幾次的態度就夠堅決了。可嚴攀始終對她一副沒死心,覺得能弄到手的樣子。那些來找她的道修玄修身後,都有著嚴攀的影子。
她也奇怪來的——就算她漂亮,也沒漂亮到這程度吧?就算是威逼利誘成功了,嚴攀就不擔心她表面屈服,在那啥那啥的時候動手?
雖然她是不可能有那種以身為餌的覺悟啦……
水馨眼也不眨的盯著葉平舒,事關自己的未來,水馨要說不擔心,那絕對是假的。
但她全沒想到葉平舒的反應。
只見在她的注視下,葉平舒不見趕過來時的憂急、對峙火約時的凌厲、向她解釋時的無奈……他的臉上表情僵住了,然後,從耳朵根子的部位,慢慢的紅了起來!
水馨的腦袋上,頓時掛滿了黑線。
「所以?」
這也不像是說她日後前途堪憂的樣子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