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秋和周錦屏兩個,既然肯把後背交給溫言鈞,除了小看水馨和顧逍兩個人的原因之外,自然也是因為,對溫言鈞這個真傳師兄,有著相當的信任。
而溫言鈞的族弟溫從駿,卻是始終注意著溫言鈞這邊,生怕他發難的。
何況,挑起了戰火之後,溫從駿就已經往後退了。倒有大半的精力放在了溫言鈞的身上。
溫言鈞剛剛出手,溫從駿就在遠處喊了出來,「溫言鈞,你竟想先奪寶物!」
溫言鈞理都沒理溫從駿。
他出手果斷,縱使溫從駿言驚眾人,兩隊人馬一時間也無法做出反應。且溫言鈞的攻擊十分集中,內壁通道在一擊之下,就被打出了一個洞口,全無其他人戰斗時飛沙走石,通道搖搖欲墜的跡象。
但就在光束打到內壁上的那一刻,內壁上的禁制爆發,踫撞之下,依然造成了遠勝于兩方築基修士心存忌憚的爭斗能造成的動靜。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立足不穩。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感到了頭頂傳來的巨大壓力!
劍眉峰是整個縱目府附近最高的山峰,一旦坍塌,何止萬鈞之力!
除了水馨三人,剩下的五個築基修士都是臉色慘白。
韓立秋不可置信的喊,「師兄你怎能攻擊禁制!」
周錦屏也一副要昏過去的模樣,「師兄!」
溫從駿那邊。幾個築基修士連溫言鈞也不認得,但在這一刻,表現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約而同的停了手。不約而同的、以驚悚的表情看過來。
其實,水馨之前是真冤枉了他們的。
誰願意被活埋啊?還是被幾千米的高峰活埋!
他們雖然不能不動手,可其實都有克制的好嗎?而且,心中也有一份別的底氣——那就是這地方原有的禁制!
既然都篤定這里是金丹真人的坐化之地了,他們當然也知道這環形通道內部有禁制。
但寧可繞著走一圈,也沒有貿然的嘗試去攻擊,能因為什麼?就是因為怕被活埋嘛。
不管是不是金丹真人吧。在這山峰底下挖出那麼大一片地方來,自然要設立禁制保護。哪怕山石並不堅固,通道並不牢靠。在原有禁制的支撐下,還是比較靠譜的。
找到正確的進入禁制之法,才是他們共同的想法。
哪怕先打起來,除非到了極為危險的境地。也絕不會去打禁制的主意的。禁制要是被毀。活埋是一件,寶物毀了更是大事啊!
至于打起來以後,會不會打到那極為危險的境地,那就再說好了……
總不能還沒打,就先強行破禁吧?
此時這些人一邊在地動中有些驚慌的閃躲,一邊瞪著溫言鈞,看著溫言鈞的目光,有一個共同的意思就是——不可理喻!
不過是幾個人的目光。簡直生生的看出了幾分千夫所指的意味。也虧得溫言鈞不是常人,哪怕被這麼看著。也十分的鎮定。
更何況……
「你們在擔心什麼?」溫言鈞在晃動中很冷靜的說,「這里的堅固程度,只怕超過你們的想象。」
此時,禁制踫撞最開始的地動竟也已經漸漸止息了。
到底都是修士,也察覺到了不對。
周翠屏就提醒道,「姐姐,如果要塌,那不應該一直塌下去嗎?」。
又怎麼會漸漸平復呢。
之前的地動山搖,確實是洞壁有不少山石落下來,但仔細看看,哪怕是他們之前兩邊的相互攻擊,其實都沒有刮落太多的山石之類。只能說制造了一些劃痕,劃下了一些碎石。
「這里的禁制只有一個作用,支撐這個地下空間。」溫言鈞笑得奇怪,「你們大可自己試試,看我說錯沒有。」
周翠屏臉色一變。
她看來最先反應過來,「又不是只有一層禁制!」
溫言鈞擊穿的大洞,因為四周的坍塌,已經又被掩蓋了。水馨倒是從頭到尾就沒慌過,但以她的眼力,若光憑肉眼,也只能看到禁制的亮光而已。若光說眼見,是真的沒看到什麼。
但是,她還有外掛,還有兵魂感知!
當禁制動蕩那一刻,掩飾也無法像之前那麼嚴密了。她看到的、感知到的東西,至少再次向她證明了一點——這里,絕不是什麼金丹真人的坐化之地!
周翠屏這樣,簡直是自欺欺人了。
「金丹真人若是沒有坐化,反而變成了僵尸,該如何是好?」水馨忽然問道。
她並沒有提氣揚聲,但聲音自有一種鋒銳,沒有在這容易回音的地方造成任何回音,卻輕而易舉的,敲進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不管本來在想什麼,想說什麼,听到這一句話的第一時間,都不由自主的考慮起了同一個問題。
若是這里真有一個金丹真人,而這真人在坐化之後變成了僵尸,該怎麼辦?
這種事,光是在腦子里轉一轉,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一時間,本來想要說的話,本來想要出口的指責或者否認,都被人忘光了。
唯有一個溫從駿,在這時候反應最快,大聲道,「浮月界早就沒了黃泉六道,怎麼可能還會有僵尸!」
水馨嗤之以鼻,「黃泉六道是萬年前就沒連通了的,但生死宗是什麼時候滅門的啊?陰氣、死氣、煞氣,只要有這三樣,連怨氣都可以不要吧。那麼古怪的煞氣,除了僵尸,真難想象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會有……」
溫從駿大聲喊道,「你是想要把我們嚇走。好獨吞寶物吧!」
水馨卻只是微微揚眉。
對于溫言鈞這一擊的結果,她還是挺滿意的。
顯然太出乎預料,以至于本來非得打出個結果來的兩方。都因為驚訝而不打了。但如果再被牽著鼻子走,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來,那可真是愚不可及。
「你若是能找到金丹真人的保護,我是絕對不會出手搶奪的。」水馨應得十分爽快,「我是個劍修,想來說的話總是比道修玄修可靠點。」
顧逍「噗嗤」一聲笑出來。
水馨雖然沒有立誓,這話卻也是想要消弭仇恨。避免開戰,但她不覺得這話說得其實十分嘲諷?
溫言鈞卻是不滿的看了顧逍一眼,也對水馨抓重點的能力很無語。「水馨你確定是僵尸?」
「不能確定啊,我又沒見過僵尸。」水馨說,「但我肯定那是一個能活動的、和生機完全相反的、相克的東西——你知道我的劍意,對生機很敏感的嘛。」
溫言鈞快要給她跪了。帶了幾分咬牙切齒。「我是問,那不管什麼玩意的玩意,已經成型了?」
「這是肯定的呀!」水馨反瞪回去,「你看血都斷了多遠了。」
溫言鈞不想告訴她——之前走的那些血之通道,雖然可以相見是某個法術、儀式的一部分,卻不代表一定要和後續的連起來。
可能是被放棄了,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這會讓「血海養尸」比預計的要削弱一點。卻不代表「血海養尸」無法成型!
血海血海,會取這個名字。當然是有原因的。
海洋這種存在,難道會因為失去一部分水,就分崩離析嗎?
溫言鈞的表情,那是明顯著急了。
著急之中,還帶著幾分憤恨和慌亂——對著禁制里的東西。
一個攬月閣的真傳弟子,也許在探險尋寶的時候,人為財死的精神,能讓人忽略掉這個身份,但只要稍稍將思維將「寶物」這個詞上挪開,就能輕易的感覺到,這個身份帶來的分量。
溫言鈞這表情,絕不是面對寶物的表情!
能讓一個真傳露出這種表情的東西……莫非,僵尸真的存在?
溫從駿跳跳著,頗想要再說些什麼。可這時候,賀家兄弟卻盯住了他,他也不敢妄動了。
「你急什麼。」就在溫言鈞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其他人真正開始忐忑的時候,顧逍撇嘴,開口了,「如果這僵尸已經成型,卻至今還沒有什麼動作,那只說明一件事不是嗎?」。
「嗯,不夠強。」水馨肯定的道。
溫言鈞一愣。
隨即,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也是發現自家出了問題,有些心神不寧了。
這麼被水馨一提醒,他不但反應過來,還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溫從駿,從一開始你就在上躥下跳的,看來,你是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的吧?」
一聲冷聲的喝問,讓溫從駿有些陰郁的臉上,面露慌亂之色。
和他一起來的人里面,那看著滄桑的雷姓修士就首先道,「正是,之前就鼓動我們和攬月閣的道友爭斗,如此種種,溫從駿小友,你表現得可不像是過往的你啊!」
溫從駿忙道,「雷前輩說的什麼話,你以前又何嘗認識我!」
他也是慌了,沒有意識到一個事實……
這些修士挑動他們爭斗起來不難,在同時,讓他們改變做法,其實,也不難!
雷姓修士若是早知道他過往是什麼人,根本就不會被他之前的話鼓動。
他這麼說不過是因為……
「白痴!」一個轟隆隆但又十分死板的聲音響起,「牆頭草,變得快,連這都听不出來,要你合用!」
不錯,這雷姓築基修士這番話,正是意識到不對,從對「真人遺物」的狂熱中清醒過來,就想要改弦更張,向溫言鈞示好!(未完待續。)
PS︰抱歉,上個月就說起過,這個月還要離家一段時間,差不多是一周到九天的時間。本來以為能存稿,結果,我低估了工作強度和親戚過世以後的一些連帶問題……明天出門,更新又要不穩定一段時間了。但這次沒有那麼抽不出空,所以會盡力碼字,三千字一章的章節,應該還是能寫出幾章來的。等回家再恢復穩定更新。
再次鞠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