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論戳人心窩子,那毫無疑問,顧逍真是此中高手。一句話,就說得坐在寶座上裝逼的溫從鄴臉色突變。看著頗有些猙獰。
偏偏水馨還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喔,那個孟水煙呢?你這麼厲害,反而將她給殺了?」
溫從鄴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這三隊人馬里的幾個練氣修士,比如說周翠屏,都只是臉色略白,一副受到精神震懾但沒有大礙的樣子。
到了築基這一層級,就只是覺得這聲音里蘊含的意味比較討厭了。
然而,溫言鈞卻在紅塵念火的保護下,也依然低低申吟了一聲。
溫從駿更是如被重錘擊中,發出一聲慘叫,徹底暈了過去!
雖然他之前也叫得挺慘的,但這一聲依然不大一樣,倒像是瀕死的慘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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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還離題的感慨了一聲,「果然廢材不等同于逆襲嘿嘿。」
顧逍已經見怪不怪,懶得去追究廢材和逆襲之間有什麼關聯了。
另外兩隊人馬卻將目光又轉移到了水馨的身上,心中著實有那麼幾分不解——這活死人至少也是築基巔峰的修為,還不知道有怎樣的神異之處。何況,只怕溫家千百年的底蘊,都已經落入他一人之手了啊!
你這劍修就算隱瞞了些許修為,但總歸不是劍心期強者吧?
這麼大大咧咧的真沒問題嗎?
不過,有這麼一個拉仇恨的……
韓立秋那幾個築基修士不管心里怎麼想的。有再多的疑惑和吐槽,反正面上是一點兒不滿都沒有露,反而越發的沉默起來。就和鵪鶉一般,默默的讓顧逍和水馨頂在了前面。
兩個攬月閣的內門弟子,也就是多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溫言鈞兩眼罷了。
在奇怪的氣氛之中,「嚇暈」了溫從駿的溫從鄴慢慢恢復了睥睨的表情,「原來為孟水煙而來。果然,已經拜入攬月閣的五哥。到底不忘昔年恩怨!」
「所以,孟水煙呢?」水馨才不理會他說什麼,繼續追問。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溫從鄴對「孟水煙」這個名字,感情是頗為復雜的。
「你們來遲一步!」溫從鄴道,「孟水煙早已遠走高飛!」
水馨頓時奇怪。
難道說,這孟水煙的任務。就是在溫家制造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個連金丹期都不到的活死人。用得著花這麼大的心力?
溫從鄴卻已經不打算多說了。
會說這麼幾句,除了「孟水煙」這個名字的影響力之外,也是因為心中實在有些塊壘難平。但他也到底不是那種只為感慨誤了正事的人。
溫從鄴很明白,這里三隊人馬,彼此之間即無信任,也無默契。此時還大半都處于發現被騙之後驚慌且一頭霧水的狀況。
但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糊涂人。
給他們多一點時間,他這里的麻煩就會多上不少!
所以。在水馨還想開口的時候,溫從鄴露出一個和五官有些不符的陰沉笑容。「溫從駿,還不動手!」
——他會說那幾句話,還有這方面的原因啊!
只見一喝之下,本來已經暈倒在地,且幾個築基修士都已經用神識檢查過,以為已經失去意識和戰斗力的溫從駿忽然手腳僵硬的一躍而起,雙眼瞪開,一片血紅!
「 !」溫從駿發出不似人類的應和聲,手向下一揮,腰間的儲物袋就被掃開,儲物袋內,冒出了八張符來,他一口鮮血噴在這些符上,這八張符,立時就變作了八柄利劍,分作三分,分別朝他隊伍中的三個築基修士襲去!
這八柄利劍,和之前溫從駿想要挑動爭斗的萬箭符就不是一個層級的,每一柄利劍,都至少有著築基初期一招的力量。
光是催動這八道「靈劍符」所耗用的心頭血,就足以讓正常狀態的溫從駿丟命!
更重要的是,賀家兄弟也好雷姓中年人也罷,和之前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他們這一次根本沒來得及防備溫從駿,和他的距離太近!
——就算這溫從駿出事,不是應該也是……被那溫從鄴」吸收「嗎?
這一刻,和溫從駿同行的五個修士,心里或多或少的,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這時候,連做別的防御也都困難。
只能紛紛催動法袍上的保命防御法術,以求自保。
只見眨眼之間,這三個築基修士,就已經是利劍透體而過。這三人唯一的成果就是,避開了要害,而且,卸下了一部分利劍的沖力!
且到底是溫從駿也能催動的符。
雖然有築基初期的威力,卻沒有帶上五行法術的力量。
鋒利是鋒利了,卻沒有冰封、遲緩、切割一類的附帶效果。
三個築基修士雖然都受了傷,但好歹還不算徹底失去了戰斗力。而那雷姓中年人又是最倒霉的一個。
他身邊無人扶持,三劍全中月復部,撞在了一遍的洞壁上,傷得最重。
他連忙吞了一顆丹藥慘笑,「原來……拖延時間……」
說得斷續,卻人人都懂他的意思。
兩眼充血的溫從駿,誰都看得出他是受了控制!
賀成名扶著賀成言,一臉恍然的沖著韓立秋喊道,「韓公子,你們那里也有個溫家人!」
溫從鄴哈哈大笑,「是啊,溫言鈞,你還能支撐多久呢?你的同伴,又還能保你多久?嘖嘖,好久沒看到這麼感人的事跡了啊,這年頭。居然還有不擔心自身難保的人!」
溫言鈞的臉是黑的。
他也並不確認,顧逍的「畫地為牢」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他不知道,沒有這層保護。他的表現,能比溫從駿好多少。
但他依然能肯定,他沒有溫從駿那麼容易受控制!
這是修為的差距、道心的差距、功法的差距。
溫從駿前兩者差得太遠,而功法又和溫從鄴本是同源!
他能一樣嗎?
但現在他辯解也沒有用處。
這番話針對的本來就不是他,而是顧逍和水馨,甚至韓立秋等人。不管他的抗力有多少,只因為同樣的血脈。他就已經成了最不安定的因素!
就算水馨和顧逍兩人不動手,他也難免成為他們心里的一根刺。
在戰斗時候,時刻擔心他這里的變故。
而顧逍要保護他這里。又難免要分散一部分心力!
溫言鈞哪怕做夢也沒有想過,居然有一天,他會落到這個境地。哪怕是他還沒有築基的時候,哪怕是他從溫家落荒而逃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過這麼狼狽、這麼無助的時候。
偏偏。讓他落入這個境地的,還是他的血脈,他的來處!
溫言鈞這會無比的想要知道,溫從鄴到底是怎麼做到這個地步的,為什麼整個溫家,都會為他所算,成為血水的一部分,成為他的踏腳石?
是溫從鄴太過陰狠。還是別有原因?
明明,他的父親。溫家的好些人,都不是什麼蠢人!
但在同時,溫言鈞又有些慶幸。
至少,他不用擔心水馨和顧逍棄他于不顧。
水馨不用說,顧逍肯冒著元嬰修士的壓力接應水馨,此後又在妖蠱和元嬰修士的壓力下不肯離開,人品也可見一斑。
若是換了其他的同伴……
在這種時候被拋棄,雖然他也不至于有什麼怨言,可心里的不舒服,是可以想見的。
果然,水馨听了那番挑撥之言,唯一的反應是若有所思,「看來你的力量真的不怎麼樣嘛,居然還要玩離間計。」
作為堂堂正正的劍修,水馨決定先宣布一下,「既然是什麼血海養尸,就你這種程度的,殺掉就好了啊!」
可還不等水馨動手。
就听見溫從駿那邊,再次發出了尖利的「 」聲。
溫從駿一邊叫著,一邊朝賀家兄弟撲了過去。
水馨皺眉——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那邊的五個人,雷姓修士一人靠著洞壁,看著慘烈,但他雙手依然靈活,且只要後背沒有禁制,就等于護住了一邊。
而另外兩個修士,都是那種很沉默的,很有路人甲氣質。看著就知道是散修。
從頭到尾就和同行者說了兩句話,這會兒那練氣修士也只是抵住了受傷築基修士的肩部,並不影響對方。
唯有賀家兄弟,因為是親兄弟,賀成名攬住了賀成言,那樣的姿態,兩人的靈活程度,就已經轉移到了賀成名的身上,由賀成名控制!
而且,賀成言是唯一一個肩部受傷的。
道修的雙手,沒有劍修那麼重要。
因為他們的法術,主要靠神識和法力驅動。
但是,「結印」依然是修士重要的輔助施法手段,大半的法力運用,都通過結印,調運到指尖的位置施展,這是最方便也最常見的做法。不是說離了結印就不行,卻終究要慢上那麼幾分。肩部受傷,不但影響結印,對法力的調用也影響頗大。
賀成言看著傷勢輕,但其實是現在最好對付的一個!
然而,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卻也晚了。
她和這些人之間,還隔著一個小隊。
溫從駿的速度,在這個地下空間,完全夠用。
更重要的是,他不過跑了兩步,就「砰」的一聲,整個人都炸了開來!
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血光將賀家兄弟包裹。
賀家兄弟不過是發出了兩聲慘叫,就成了血光的一部分,被漫天的血色裹挾者,朝溫從鄴飛去,沒入了溫從鄴張開的大口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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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第一次到澳門,這兒似乎除了高樓的外表,街道和店鋪都是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