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馨真沒感覺到那椅子有什麼特殊之處。
只覺得龍頭雕得猙獰不好看,而且體現了溫從鄴悶騷的內心罷了。
但是她也不會懷疑溫言鈞的話。
甚至沒有注意溫從鄴的表情,她已經如離弦之箭般往那寶座般的椅子飛去。
其他看著溫從鄴的人卻都注意到了——溫從鄴原本囂張的表情,分明凝滯了一下。
而且,水馨一動,他也就跟著飛奔而去。
可惜,他和水馨的直線速度,本來就相差仿佛,水馨這會兒卻是啟動了靈靴的飛行加速,就不是溫從鄴能追得上的了。更何況……溫從鄴不過剛剛跑了一半的路程,水馨已經甩出一顆霹靂子,扔在了「寶座」上!
在凰血密境里,水馨用掉了金丹級的霹靂子,創造了一個重創朱瓊的機會。
但要說築基期雷法威力的霹靂子,卻還殘余了好些。
用這些東西,在凰血密境當然能得到更好的收獲,但那不是水馨想要的。在凰血密境的大半時間,水馨都用來鞏固境界、提升實力和探索靈植與妖獸的關系了。
這會兒水馨覺得恰好用上。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就能肯定,她的本命靈劍也能破壞這個「寶座」,但終究她的本命靈劍也就是頂級靈器水準,和寶座的材質差距不大。硬踫硬,劍的損傷該怎麼辦?
但她之前都是用劍,這麼忽如其來的一招。溫從鄴又哪里想得到。
「啊!」溫從鄴發出一聲怒吼。
然而無濟于事。
霹靂子在寶座上爆開,同階破壞力最強的雷系法術倒也沒能徹底的摧毀「寶座」,但是。「寶座」兩邊的那兩個猙獰龍頭,也許是和主體聯系不夠緊密,一炸之下,就被炸飛!
禁制的光芒閃現,卻又眨眼間暗淡下去。
不管是什麼禁制,都沒有防護作用,已經被破壞了。
一種奇特的氣息。從龍頭斷口處冒了出來。
這整個地下始終給人的不舒服感覺相比……
「咦?」水馨詫異的止步,竟忘了去進一步破壞。
溫從鄴一拳搗來,水馨本能閃開。心中卻依然震驚不已——這個氣息,這個氣息……
瑞寧府外,初初步入引劍初期,劍法不曾完善、劍意外景也還不夠成熟的她。就是以類似的氣息為媒介。勾動了山川之力,搏殺了一個金丹體修!
這是什麼?
水馨的腦袋里,瞬間攪成了一團。
而就在她怔忡的時間里,溫從鄴已經自己伸手,從斷頭處伸了進去。
這會兒更是看到他如今的體質有多麼恐怖。
他的手伸進了椅子的缺口,單手就將那又闊大,又幾乎比他高的、沉重的「寶座」給舉了起來。那可是在之前兩人的纏斗中都沒有怎麼動位置的東西啊!「寶座」在自身的重力下,順著他的胳膊下落。然而。「龍身」上卻不斷出現裂痕,不斷炸開。數秒鐘內。溫從鄴就從椅子里掏出了一樣東西,握在手里。
而那沉重的「寶座」,則被他順手一甩,甩向了溫言鈞的方向!
沉重的座椅,帶起了猛烈的氣浪。
那種能砸破一切的氣勢,連水馨都微微變色。盡管她清楚的知道……
「寶座」飛到半途,就去勢已盡,砸在了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溫從鄴的體質特殊,但要說力量,看來還沒有恐怖到那個程度。
水馨看得出這點,而站在「畫地為牢」邊上的顧逍,不但沒有半點動容,還在「寶座」掉落之後,揚起嘴角,「呵」了一聲。
扭頭問溫言鈞,「那是什麼東西?」
溫言鈞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神陰霾,語氣憤恨,「孟水煙留給他的東西,確保他完成了血海養尸還留下了神智的東西!」
雖然溫言鈞差點兒被控制,但看來也並非全無好處。
只看溫從鄴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確有其事!
水馨迅速從之前的恍惚中恢復過來,挑了挑眉。
先前她就試探出來,溫從鄴這個狀態,有些地方依然算是致命弱點,不能立刻恢復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額外的弱點……
水馨不自覺的學著顧逍的樣子,也是挑眉,「呵」了一聲。
大概他們兩個的聲音太嘲諷。
之前還氣勢無匹的甩出了「寶座」的溫從鄴,臉色卻是一僵。
忽地,他一口將手中的東西吞進了肚子里,冷笑道,「就算是知道了這些又如何?若真能從我身上得到這寶物,我倒也服你們!」
水馨也沒再吭聲,只是興致勃勃,兩眼發亮的再次舉起了劍,就要出手。
雖然這溫從鄴並不喜歡單挑,但除了溫言鈞和顧逍之外,水馨要說多擔心別人的命,那也是沒有的。就是因為不擔心,她之前的守招才會用得不怎麼樣。
劍意隨心,她對那些家伙,根本就沒有守護之心,又怎麼能守得住?
但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之前沒出現過得聲音響起,「那就服唄——寶貝來啊!」
正準備沖出去的水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直接摔倒在地。滿腔戰意更是差點被澆得幾乎涓滴不剩。
這對她來說太難得了。
但真不能怪她——
因為這個略顯輕佻的聲音(當然只是內容)她實在是太耳熟——
是白寒章!
而且,那樣惡寒的內容,他偏偏是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來的。讓水馨不得不懷疑,這變態嚴重的畫風,是不是徹底換了個人!
然而,這惡寒的話,竟然格外有效。
只見一點黯淡的青光,就這麼直接從溫從鄴的肚子里,破肚而出,向白寒章投奔而去!白衣白發一身白的青年握著主動來投的青光,臉色平靜得一點都不像是之前說了那麼令人發寒的話。
水馨剛剛升起的疑惑,瞬間平復。
她當然知道白寒章為什麼要守在外面。白寒章會忽然跑進來,肯定也不是隨心所欲,必然有所原因。現在看來……
是了,白寒章說過,他最開始找到她頭上,就是因為她的身上帶了圖騰一族的氣息!
水馨這兒解開了一個疑惑,溫從鄴那兒卻是直接愣住了,然後,自然就是狂怒!
倒不是被打臉的憤怒,而是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奪走他視若性命的珍寶!
來不及去多想對方的身份,又是怎麼做到的……
溫從鄴發出一聲怒吼,仇恨直接轉移,沖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兒的白寒章撲了過去。
「快逃啊!」白寒章身後,又傳出一個清亮的女聲。
一道迅捷的白影,從他的身邊掠過。
這不只是讓白寒章從溫從鄴的手下逃走,更是因為……
白寒章的身後,竟也有兩道寒光襲來!
幽幽暗暗,卻又凌厲無匹。
白寒章「嘖」了一聲,握著那青瑩瑩的東西,全白的身影閃得飛快。不管是不是圖騰一族,他表現出來的戰斗方式和身體強度,都是和劍修一個級別的。對道修來說簡直必殺的前後近身夾擊,在他看來,簡直沒有任何威脅。
他非但閃得輕松,還提醒了一聲,「這邊來的都是溫家人。」
這話一出口,溫言鈞和另外兩隊人馬,臉色就都變得精彩紛呈起來。
——對哦,既然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溫家肯定沒有把散落在外的溫家人都給召喚回來。
但這樣的溫家人,肯定會有的啊!
也許資質不好實力不夠,也許恰好有事外出……但血脈上,有什麼差別?
只有水馨和顧逍不覺得意外。
他們旁觀者清,又有白寒章的舉動提醒,早就想到了,最有可能被引到溫家那座機關假山來的人,只會是溫家的活口!
這個當然得攔一下,否則不是給「養尸」的送菜麼?
誰知道白寒章這家伙,受不住圖騰一族遺物的誘惑,就這麼跑下來了。
于是,結果就是……
白寒章收走了溫從鄴的一大倚仗,卻也在同時,為溫從鄴帶來了新的「餌食」!
且他這麼一閃,那過于凌厲的兩道幽光變向不及,自然就對上了同樣撲勢凌厲的溫從鄴。溫從鄴失了寶物自然暴怒,但是,看到溫家人到來,卻又是另一種心情。
他發出一聲興奮的長嘯——本來還以為這批人得他自己出去找了!
「六叔,十三叔,好久不見!」憤怒的長嘯,變成了興奮的喊聲。
溫從鄴還是很明白的——寶物再好也是外力,吞進肚子里可不會有之前那麼有效。但兩個溫家長輩,可是能切切實實轉化成自身實力的!
然而,那被溫從鄴喊做是六叔和十三叔的人,雖然也隨之出現在眾人眼中,看來卻沒有溫言鈞和溫從駿那麼狀態糟糕。
兩人先躲過了飛劍,竟還用上了一種頗為特殊的步法,從溫從鄴的撲擊中躲了出去。
顯得頗為輕松。
溫從鄴明顯一愣,竟沒有緊迫追擊。
若非看到這兩人和溫言鈞的容貌都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地方,水馨等人也幾乎要懷疑——這真是溫家人?
「白痴。」顧逍嘴角一扯,再次一眼窺破天機,「輩分,也是血脈力量里重要的組成部分好麼。」
之前這個叫做溫從鄴的家伙,多半是坐享其成吧,根本就不知道這「血海養尸」,到底有怎樣的艱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