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冪可……安冪可……」空曠的水域里,似是有一種聲音在水中波動,細听之時又好像飄渺得來自于天際。
湖水中有涌動的水滴,那不是暗涌,而是從安冪可眼角滲出的淚。為什麼,就這麼輕易地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為一個男人,值嗎?
不值!當然不值!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你還有未完成的學業,你還有錦繡的前程,最最重要的,你有爸爸媽媽,就算為了他們,你也不能沉下去,絕不能!
安冪可在水中已經絕望的緊閉的雙眼,騰的一下睜了開來。
有一件事情,是她深入骨髓的本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更不會忘記,那就是——她會游泳!
一個會游泳的人,排除掉救人、身體不適、水流過急等特殊情況,如果還能被淹死,那只能說明他想這樣做,他已經沒有了生的希望。而眼下,安冪可想通了,她不能死,她要留著力氣,去報復他和她!
安冪可睜大了雙眼,向著有陽光的地方用力劃水,猛蹬了幾步,總算把腦袋伸出了水面。她沒有像大多數缺氧的人一樣用力地大聲地呼吸和呻^吟,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張大了嘴拼命呼吸,眼楮,卻向四周用力望去。好在,安冪可在水中沒有動靜的那段時間,那幾個小混混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拉幫結伙地上了路邊一輛剛剛開過來的面包車,離開了。
四周靜悄悄的依然沒有人。只有遠處有一個清潔工人騎著三輪車慢慢向這個方向駛來。
「阿姨!阿姨,救救我!」安冪可在一邊向岸邊游去,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湖堤很高。游容易,想一個人爬到堤壩上,就難了。無奈之下,安冪可只好求救。
「哎呀!小姑娘你怎麼落水了?」清潔工阿姨驚嘆一聲沖了。
清潔工阿姨隨車攜帶著一個超級大的掃把,這件東西在這時候派上了救命的用場。好在安冪可體力還沒有耗盡,清潔工阿姨又比較彪悍,兩個人一塊努力。很快就爬了上來。
「小姑娘啊,你這是怎麼回事?是推你下來的?還是你失足了?」清潔工阿姨幫安冪可擰著裙子上的水,關切地問道。
安冪可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住了。
誰推她下來的?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挨千刀的負心漢!安冪可多麼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心狠的人是多麼的無情無義。然而她不能。她不甘心!以姜家的家世,就算捉住了推安冪可下水的人,姜澄澈也能輕松地擺月兌罪名,有錢人啊。想買凶殺人還是什麼難事嗎?
安冪可頹然地搖了搖頭。說道︰「阿姨,沒有人推我,是我心情不好,不掉進水里的。」
勉強敷衍了一臉關心的阿姨,安冪可休息了一會兒,打了輛車,回家去了。
安冪可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奔波,很少回到青城來。家中只有佣人,佣人也只是早中晚回來。其余時間只有安冪可一人。
免去了向家人解釋的麻煩,安冪可換洗干淨,魂不守舍地坐在床上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
原本,安冪可只是想去見姜澄澈最後一眼,親口問清楚他和林沐晨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姜澄澈真的變了心移了情,安冪可一定會選擇退出,畢竟愛過,更想要讓他幸福。僅此而已。
沒有想到,姜澄澈竟然如此絕情,為了順順利利訂這個婚,不惜害死安冪可。早知如此,就不應該答應某人的餿主意,呵呵,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好人,你以為是善意幫自己的,到最後卻因為自己的貪心背叛了你,你以為是真心相愛的戀人,到最後卻因為有了新歡放棄了舊愛。這才是現實,是這個世界赤^luoluo、明晃晃的現實……
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去走呢?用自己的方式去報復那對狗男女?
安冪可自認為是善良的,她真的下不去手。
「叮叮叮……」安冪可的鈴聲響起。
一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請問是安冪可嗎?」。那邊是個女孩兒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熟悉。
「對,是我,請問你是哪位?」安冪可問道。
「冪可,我是晴朵,墨晴朵。」那邊的女孩兒確定了是安冪可的之中,聲音中有些擔憂︰「你還好嗎?」。
安冪可有些感動,這麼多年,跟墨晴朵的關系,充其量只是個普通同學,是那種就算加了QQ、微^信也八百年不會聊一次天的關系。為數不多的交集,還是因為姜澄澈。墨晴朵一看就是個善良單純的好女孩兒,跟程強這種暖男,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看起來就格外幸福。
「晴朵,剛才謝謝你……」安冪可今天經歷的一切,都太過戲劇化,但她仍然記得在宴會廳里,是墨晴朵派程強去幫她解了圍。
「冪可,別客氣,那也只是舉手之勞。我打來,只是想問問,你還好不好?晚上要和我跟程強一起吃飯嗎?」。墨晴朵熱情地邀約。
「不用了吧。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有些累。」安冪可委婉地拒絕了她。
「哦,這樣子,那你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們再約。」墨晴朵懂事地掛了。
「她怎麼說?」姜澄澈著急地催問了起來。
「唉,還能怎麼說,當然是拒絕了。」墨晴朵嘆了口氣說道。
「嗯。」姜澄澈又從一臉急迫恢復了他所常用的那種麻木的表情。
墨晴朵掃了一眼旁邊低頭玩的林沐晨,壓低聲音對姜澄澈說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你這樣當著準新娘的面去關心前女友,真的好嗎?」。
姜澄澈愣了一下。但他原本也沒有打算再對墨晴朵保密下去了,因為她和程強已經成為了計劃的一部分,這個計劃的範圍已經擴展到了極大的範圍。說白了就是。他和林沐晨需要別人的幫助。而最靠譜最能守住秘密的也只有墨晴朵和程強這兩個老同學了。
程強這半天一直坐在化妝室的角落里,沒有插話,眼見姜澄澈著急地叫墨晴朵幫他打給安冪可,又觀察到準新娘林沐晨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他也是納悶了,到底是準新娘氣度太大,還是這些現象背後有說不出的原因呢?
「澄澈。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到底在演什麼戲?」程強小聲問道。
姜澄澈搖了搖頭,仿佛是在猶豫。緊接著又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今天的這一切,只是一出戲。
「哈哈。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墨晴朵笑了起來。大聲說道。
「噓……」其余三人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墨晴朵這才意識到,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方便透露嗎?」。程強皺著眉頭問道,玩的這麼大的陰謀,他長這麼大還是親身經歷。
「我和林沐晨都有心愛的人。」姜澄澈的眼楮灰灰的,顯得很沒有神采。
墨晴朵把頭轉向了林沐晨,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原本以為這個女孩是個不會背叛家庭的乖乖女。現在看來,也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但是家庭原因。讓我們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姜澄澈接著說道,他的無力是那麼明顯。
「為什麼不能?冪可是多麼優秀的女孩兒啊!為什麼不爭取呢?」墨晴朵很白痴地問道。
「不是沒有爭取過。可是我爸爸不喜歡她,也許就是因為她太優秀。作為父親,一定不願意讓兒子找一個太過優秀的女人,況且,冪可在他們的眼里,是一個純粹的敗家女。」姜澄澈苦笑著搖了搖頭。
「哦……」墨晴朵似乎是有點懂了,父母總是為孩子考慮得太多,殊不知,過分的考慮反倒成了兒女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你們的訂婚是假的了?」程強問道。
「當然不是啦!」林沐晨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說道︰「至少所有人,除了我們兩個和你們兩個,都信以為真呢!」
「嗯!」墨晴朵點了點頭,自從知道了這只是一出戲之後,她對眼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孩的好感又噌噌噌往上冒了好大一截。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嗎?」。程強的問題很現實,並且不容拒絕。
「這也是無奈之舉。」姜澄澈聳了聳肩,說道︰「原本,只有我和林沐晨兩個人知道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出了一些問題……」
「是因為今天冪可找過來的事情嗎?」。墨晴朵問道。
「是,但不全是。」姜澄澈說道︰「這件事無非讓我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罷了,對我們的計劃來說反而有利,但是……」姜澄澈頓了頓,眼楮里有深深地悲哀︰「我沒有想到,冪可太把這件事當真了,我看得出來,她很絕望,很難過,而我卻無法安慰她……」
「別難過了……我會盡力幫你的!」墨晴朵安慰道。
程強沒有墨晴朵這麼傻乎乎的熱心,他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實情呢?那樣不是省很多事?」
「最開始,我們是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考慮到所謂的‘效果’並不逼真,所以只好相互約定了,絕對不能跟自己的戀人說出這件事。」林沐晨習慣性用右手食指扶了扶眼鏡,才發現今天戴的是美瞳。
「‘效果’?」墨晴朵皺起了眉頭,說道︰「所謂的‘效果’就是傷心的程度吧?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
墨晴朵很同情兩個人的另一半,因此有些慍怒。
「殘忍是暫時的,長痛不如短痛。」姜澄澈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冷酷到了極致。
林沐晨怕姜澄澈的行為太過沒有人性,接著替他解釋道︰「只有現在殘忍,我們以後才能順利執行計劃,才能跟喜歡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墨晴朵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也能接受這種設定了。
「既然要我們幫忙,總得跟我們說說你們的計劃吧?」程強說道。
姜澄澈轉頭看了林沐晨一眼,林沐晨微微點了下頭,姜澄澈這才說道︰「我們的計劃很簡單,假借訂婚之名,惡意搞壞對方的名聲,不歡而散,成為相親困難戶,然後和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
不愧為姜澄澈,的字數是能省就省,言簡意賅到了極致。(PS︰男二號難道就不能為辛苦碼字的作者考慮一下嗎?總是這樣幾個字就說完一大段故事,你是跟作者有仇吧?)
「呵呵……你這個計劃……」程強夸張地笑了起來,說道︰「你們這個計劃,是不是有點幼稚啊?」
墨晴朵用胳膊肘捶了一下程強,示意他閉嘴,這貨真心很欠揍。
「別在意,程強就這樣沒心沒肺。」墨晴朵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副「我沒管好我的狗」的表情。
「喂……你說誰沒心沒肺……」程強不滿地嚷嚷著,被墨晴朵一巴掌捂住了嘴巴。
「嗚嗚……」程強還想說什麼,已經沒有人听得懂了。
姜澄澈瞪圓了眼楮,他從來不知道墨晴朵原來是這麼暴力的女子,虧得她生了一副騙人的溫柔的臉,真是慶幸這麼多年來,自己始終對她只有情誼啊。
「有時候,我仔細想想,也會覺得很幼稚。」姜澄澈並不避諱這個問題,說道︰「但是,機會只有一次,能找到林沐晨這種和我有同樣經歷又願意合作的伙伴,真的很難。如果我不和她合作,那麼和別的女生早晚會被家里逼著結婚,那時候,就真的是結婚了,沒有任何能和安冪可在一起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我寧願選擇和林沐晨演一出戲,只要最後能達成目的,毀了所謂的名譽又能怎麼樣?」
「那干嘛不直接跟家里說我就是喜歡他,不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呢?」程強是敢于直接追求幸福的人,他不理解他們的翼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