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爾雅?」秦姨皺緊了眉頭,對這個名字的真實性將信將疑。半個小時以前,她撥通了美容院的電話,從前台服務人員那里查到了視頻上那個女孩兒的名字。然而,直到現在,她也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長相如此相近的兩個人,這簡直如同小說一般,那麼不可思議。
「難道是林家使出的什麼陰謀詭計?」秦姨獨自沉吟著,在心里盤算著種種可能性︰「難道說,是找了個女孩兒去韓國整了容?可是目的又是什麼呢?這說不通啊……又或者,真的有長相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或許,根本就是雙胞胎?」
秦姨東想西想都是在胡思亂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很可笑。
秦姨也懶得再費那個腦子,只要不查清楚那個女孩兒是誰,她注定會寢食難安。
「喂,你好,胡偵探在嗎?」。秦姨撥通了私家偵探社的電話。「麻煩您幫我查一個人……」
墨晴朵坐在陽光下面,圖書館里靜悄悄的沒有幾個人。現在正是中午時分,大多數人都回宿舍休息去了。畢竟今天不是周末,下午還有課要上。
墨晴朵已經有段日子每天中午放棄休息時間坐在這里發呆了。她想要考慮清楚一個問題,出國還是不出國。
她猶記得那天下午和程強的媽媽那段壓抑的談話,猶記得自己年幼時不願離開父母所下的決心,哪怕只有三四年。她也不想父母****擔心遠在異鄉的她。這就是墨晴朵,她一直是一個感性並且孝順的女孩兒。
「嘿!晴朵,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一個滿含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墨晴朵的思緒。
墨晴朵轉過頭來,陽光下的周聰看起來更顯妖異。「好久不見了!你怎麼也……」
「哦……」周聰眯起眼楮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書,說道︰「過來補習!」
墨晴朵看了看周聰手中的書,很大的一本服裝設計類雜志,果然周聰真的在為他的夢想不斷努力著。
墨晴朵笑而不語,正午的陽光讓她慵懶並且乏味。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周聰坐在了墨晴朵對面。壓低聲音問道。
「啊……其實也沒有吧……」墨晴朵心不在焉地說著。
「哦……」周聰呆呆地回答了一句,其實墨晴朵的有心事完全都寫在了臉上,她說與不說。都明顯地擺在那里,既然不想說,周聰也不會勉強。
墨晴朵歉意地看了一眼周聰,對他的關心很感恩。
「其實好多事情都是我們庸人自擾。如果能放寬心態的話。運氣也會跟著好一些的。」周聰埋著頭假裝看書,嘴上卻不經意地安慰著。
「嗯……」墨晴朵點了點頭,即使不打算對別人掏心掏肺,也要對別人的關心心懷感恩,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應當謹記的原則。哪怕別人的關心並不對路,那也是出自真心,是無從下手的關愛。
「我也是長大了之後,才知道以前多麼可貴。其實有時候,單身也未必是件壞事。」墨晴朵喃喃說道。
周聰一怔。他听出了墨晴朵的心情不爽大致是因為和程強鬧了矛盾。
「我強烈贊同!」周聰反而這樣說道。「就是因為單身,我才能做什麼都不用考慮另外一半的感受,我才能把時間花在學習上,我也挺喜歡單身的。」
「是嗎?」。墨晴朵想到周聰的那些凌亂情史,有些懷疑。
「呵呵……」周聰當然明白墨晴朵的疑問,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可能也是因為感情史混亂了點,所以感觸更深吧。」
「呵呵呵……」墨晴朵笑道。
「很多問題早晚都要面對的話,早點面對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也是人生的一個經歷,再遇到的時候,就能處理得得心應手了!」周聰安慰道。
這句話說的倒是貼合了墨晴朵的經歷,隨著周聰的安慰,墨晴朵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啊,這不過是一種經歷,愛情什麼的固然重要,但多年以後想來,也不過就是那樣而已。甚至,可以不要。
「不管怎麼說!」周聰忽然挺直了背,聲音也提高了一些,樂呵呵地說道︰「晴朵你是個好女孩,我相信你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別人著想!作為朋友,我們一定會挺你的!」
周聰說完捶了捶胸口。
墨晴朵看著周聰閃光的眼楮,心里有一種熱情在澎湃,那是對于朋友的感激和回報,她重重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個決定。
「那就春節好了……」安冪可的媽媽掛斷了電話,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了,daring?」安冪可的爸爸手中拿著一只試管,正在做DNA實驗。
「唉,還能怎樣……聖誕節回去看看冪可吧。」安冪可的媽媽重新戴上手套,也加入了研究的行列。
安冪可的雙親在美國從事DNA遺傳學研究和實際應用已經有很多年了,安冪可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他們就雙雙移植國外,把安冪可托付給了國內的親人,這個家,對安冪可來說從來就不曾完整,這麼多年的兩地分居,已經讓安冪可和父母不再親近,唯一割不斷的也僅剩下了一點點骨肉親情。
所以,當安冪可的母親听說姜家要向自己的女兒提親,她也只是略微有些驚訝,緊接著就是能把安冪可這個包袱甩掉的釋然,最後,又投入到她一生鐘愛的研究中去了。
秦姨掛掉電話,暗自體會安冪可父母的冷漠,原來普天之下,還真的是各種各樣的父母都有,如果溺愛孩子的父母能把愛子女的程度分給冷漠的父母一些。那麼每個孩子都會是幸福的孩子了。
「小秦啊,安冪可的父母怎麼說的?」姜父戴著老花鏡,手中扯開一張報紙。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說是春節回來踫個面。」秦姨回答道。
「哦?」姜父不可思議地轉過了頭,皺著眉頭問道︰「這樣就算是同意這門親事了?」
「這個嘛……沒說同意,更沒說不同意。」秦姨也不知道安冪可的父母做何感想,只是覺得他們太過冷靜和冷漠。
「哦……」姜父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也沒問其他的細節嗎?難道是對我們澄澈不滿意?」
「也不是。」秦姨說道︰「我問過兩個孩子了,澄澈他並沒有見過冪可的父母,冪可也沒有提及過澄澈。其實。主要是冪可的父母是做研究工作的,實在是太忙太忙,根本就不在意冪可的這些小事情。」
「唉……真是。怎麼會有這種父母,工作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吧。」姜父無奈地搖了搖頭,剛合上的報紙又抖開了。
「呵呵,你怎麼好意思說別人的呢?你自己年輕的時候難道不是這樣?」秦姨虛著眼說道。
姜父想辯解。想了想秦姨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已經無言以對了,只好忍氣吞聲埋頭假裝看報紙。心里有股氣憋的難受又不敢發作,一目十行卻什麼也沒看進去。
秦姨當然了解姜父的性格,只是在心里偷笑,暗爽不已。
時光飛逝,每天天都像過目的電影般飛速閃過。春節終于如約而至,這一年的除夕,伴著洋洋灑灑的小雪花和五光十色的彩燈。而顯得尤為美妙。
安冪可父母選擇了除夕那天中午做飛機趕回來,回來一個月之前特意交代了安冪可先訂好酒店。久居國外的安冪可父母思想都比較開明。既然有人向女兒提親,那麼干脆就一起吃頓飯好了,只要對方方便,不管是不是年夜飯都無所謂,因為假期實在可貴,美國人是不會在中國人春節的時候有休假的。初一晚上他們就要坐飛機趕回去,第二天要繼續他們的研究工作。
「工作……又是工作……」安冪可當初接到父母電話得知父母只能在自己身邊待一天的時候,她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埋怨。
不過,很快安冪可就釋然了。從小到大不知道被父母放了多少次鴿子,父愛母愛嚴重缺失的她,確實也已經習慣了。
吃,吃,吃,這是中國人永恆不變的第一主題,見面喜歡聊天氣的往往是美國人,喜歡聊愛情的是法國人,喜歡說「辛苦了」的是日本人,喜歡問「吃了嗎」,無疑,這是中國人。
「國內的空氣還真是越來越差了。不過今天天氣挺好的。」安冪可的媽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看起來很學術。
其實天色已經比較暗了,前來接機的安冪可和姜澄澈滿腦袋都是黑線,貌似,美國人還真是很喜歡聊天氣。安冪可的媽媽顯然已經被同化了。
「是啊,伯母,好不容易休班趕過來一定很辛苦吧。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姜澄澈很緊張,他本來就不太會說話,第一次拜見岳父岳母更是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澄澈,我們現在不就是要去吃年夜飯的嗎?」。安冪可小聲提醒道。
安冪可的父母都沒有說話,姜澄澈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不過我們都知道,也只是看起來像而已。然而不管怎麼說,至少看起來養眼,這也算是對下一代基因負責。
「嘔……」安冪可因為要見父母,特意穿了寬松的衣服,又因為室外寒冷,圍上了厚厚的羊毛圍巾,孕相看起來並不明顯,但從市里趕到郊區機場所導致的舟車勞頓和緊張,讓她忍不住又想孕吐。
「怎麼了?」安冪可的媽媽拉住了她的手,關心地問道。
安冪可不太習慣跟父母過于親近,總覺得還是太陌生,她抽出了手,微微笑著說道︰「媽媽,我沒事的,可能有點暈車。」
安冪可的媽媽心里微微一顫,她雖然這輩子都把滿滿的心思放在了研究上,對女兒沒有多少感情,可是女兒對她關心的抗拒,還是讓她心里不舒服,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再狠心也會有些在意。
「那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呆在這里也不會更好一些。」安冪可的爸爸似乎根本不關心女兒的身體,只想盡快解決面前的問題,然後趕回美國繼續做他的基因研究。
安冪可沒有說話,心里比寒冬的天氣還要寒冷。
姜澄澈偷偷從後面拉住了她的手,想給她安慰。
安冪可的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姜澄澈好像擁她入懷,卻並不合時宜。
汽車在回市里的路上緩慢地顛簸,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姜澄澈擔心不能夠提親成功,得不到未來岳父母的承認,安冪可害怕被父母知道她已然有孕在身,安冪可的媽媽覺得女兒不太對勁,已經猜到了大概,安冪可的爸爸還在惦記他的研究。
而等在飯店里,已經到齊了的姜父、秦姨、姜果兒和尹俊熙一家,也是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安冪可父母。
他們也同樣各想各的。
姜父雖然不太喜歡安冪可,但是為了兒子姜澄澈,也希望事情能順利發展;秦姨希望安冪可能夠順利嫁入姜家,方便她下一步做出一些事情;姜果兒倒是希望兩邊不能達成一致,鬧起來看好戲,坐收漁翁之利;尹俊熙在想各種應對的策略,和對他自己的影響。
人類是復雜的動物,在同一時間想同一件事情又有同一種觀點的人少之又少,這也是為什麼,人類世界的矛盾和戰爭最為頻繁,一切都緣由于人類那復雜的思維和情感。
「伯父伯母,需要先回趟家嗎?」。姜澄澈禮貌地問道。
「不用了,直接去吃飯吧。」安冪可的爸爸似乎做什麼都沒太有耐心,也不太會說客套話,他最大的耐心和愛心都在他的研究上。
車子開進了市里,姜澄澈的手心全是汗水,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打滑。
當車子穩穩停在約定好的飯店門口的時候,姜澄澈看見姜家的老老小小早早就等在了旋轉門里面。
服務生走過來接走了車子,安冪可的爸爸媽媽走在了前面,尹俊熙迎過來打開了門,姜父和秦姨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兩家人,終于踫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