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吃得有點多了，夏秋和李慕在半途就下了班車，不緊不慢地走。
「李慕，我要是沒考上漢科大怎麼辦呀？」
夏秋搖著被李慕牽著的手，一手模了模吃撐的肚子，小聲問了一句。
「沒考上也沒關系，反正以後你去哪里換我去找你。」李慕微笑著偏過頭看她，「以前總是你跟在我後面跑，現在該我了。」
「誒？……」夏秋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微抬起頭看向他。
微卷的頭發還是和以前一樣，額前干干淨淨，他的眉毛特別好看，濃黑濃黑的，和墨染過似得，他的眼楮也特好看，睫毛長長的，在路燈下，投下了影子到眼下的皮膚上，他的嘴巴略薄，說起話來總是微抿著，像是藏了好多秘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我心里的秘密，他都知道。
「李慕，你<跟你媽媽是怎樣說我的呀？」
如果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可不可以分享一點你的秘密給我听呢？可不可以讓我多了解你一點，多認識你一點呢？那樣，我就能更靠近你了吧。
李慕笑著，伸出另外一只沒有牽住她的手幫她把嘴角邊的一縷頭發輕輕撥開，傍晚，高溫終是降了下來，剛才強迫她穿上的白色薄衫輕輕罩住了她身上那件水藍色的連衣裙，頭發全部被攏在腦後，一天玩下來，都有些松散了，白淨的臉上，即使在昏暗的路燈下，都還是可以看到兩側的微紅，那雙明亮的眸子此刻正定定的看，露出一絲疑問。
是怎麼說的呢？
就是如實相告，實話實說。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媽媽在听完時的表情，是長這麼大從未見過的表情。
失望、憤怒，傷心都有，就是沒有一絲一毫，她每次向外人提起自己時驕傲的表情。
她大概是不能理解，她和爸爸是經人介紹相親結的婚，一路循規蹈矩順風順水到現在，對自己的的要求也是自然要和她走過的路相似的，這種意料之外不該發生的事情，是不能也堅決不準出現的。
可是，偏偏它就出現了，年少時的感情很簡單，很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了，愛便是愛，不管以後如何，結果如何，我喜歡你，你若是喜歡我，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年齡不對？時間不對？情況不對？還是環境不對？
都是對的，是那些反對的人不對罷了。
「秋兒……」
兩個人就這樣牽著手，在路燈下站著。天上的雲層被月光暈了一圈光圈，暗夜的天卻還是有些微亮，前面還有一段路就到家了，這條路，曾經也和他走過，在初三快結束的那年，那年天下起了雨，和他撐傘慢慢走著，說了一些以前從未說的話，雖然只有那麼幾句，卻足夠讓人心安，那今天呢？今天他要說些什麼呢？
「嗯？……」
夏秋看著李慕的眼楮，輕聲回了一聲。
「我跟我媽說，我要娶你當，所以她就同意了。」
李慕彎下腰，把臉湊到夏秋面前，眼楮泛起惡作劇一樣的光，嘴角塞滿深深的笑意。
……
在他說完剛才那句話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他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他眼角下面那顆痣又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夏秋一時頭有些微暈，氣息有些不順，視線也有些模糊。
「我要娶你當……」
剛剛李慕是這樣說的……
天吶！
在反應的下一秒，夏秋火速甩開李慕的手，臉頰整個燙到不行，兩手捧住發燙的臉，頭完全低下去，要是可以，都想要趕緊轉身逃跑。
這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的？
怎麼就在人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說了這種話？
「你，你你……你怎麼越來越像許誠了！」夏秋腦子亂亂的，抱著臉說完就背過身去不再面對他。
听到她的話，李慕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凝，眼神也有些變化，在沉默了半秒後，又恢復剛才捉弄她的笑臉。
「你不願意嗎？」。說著，李慕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我我我們才多大啊……這也太快了！我還沒跟我爸爸說，我還沒告訴我女乃女乃，我，我，我也還沒見過你的媽媽，你的爸爸，還有你的家人，而且，而且……」
夏秋低著頭語無倫次地一通說。
「而且什麼？」李慕帶著笑問她。
「而且現在我們還不能領結婚證呢！不合法的！」
夏秋跺跺腳，有些著急了，怎麼李慕說起這種話來語氣這麼輕松呢？他都不害臊的嗎？想著放下捂著臉的手，抬起頭來去看他。
李慕也正好低著身，探著頭想要看她害羞的樣子，沒想到她突然抬起頭來，一時躲閃不及……
一個不偏不倚的吻，就在這一抬頭一低頭的瞬間，發生了。
「嗝！」
嘴唇踫嘴唇的一秒，一個響亮的打嗝聲突兀地響起。
……
夏秋覺得大概腦門上要冒煙了，嘴唇上剛剛傳的柔軟，以及微熱的溫度還挺留在正被捂住的唇上，剛才那個響亮的聲音，沒有弄錯的話，是從自己嗓子里跑出來的……
我！的！天！吶！
欲哭無淚，無地自容，都沒法形容現在的狀況了，大概要去自掛東南枝，才能救回這麼丟臉的自己了。
夏秋睜大著眼楮盯著自己的腳尖，捂著嘴，感覺下一秒，好像就有眼淚下來了，為什麼……
這是不是算作初吻啊？
為什麼，我的初吻，要在我打嗝的時候發生啊……早知道就不要吃那麼多了！
「嗝！」又一個嗝從指縫中溜了出來。
「哧哧……哈哈哈哈……」李慕一開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驚得一時發愣，但立馬在夏秋的打嗝聲中反應了，看著夏秋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怎麼辦，害羞得不得了的模樣，心里泛起了無限的波瀾。
「秋兒……有時候，我都不知道那你怎麼辦才好……」
一個輕微的力度把自己一拉，整個身子被輕輕的圈住，頭頂上感受到的是男生略尖的下巴，鼻尖的氣味是熟悉的類似于牛女乃的香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女乃油小生？
……
這種時候，我到底在想什麼……
李慕跟女乃油小生完全掛不上勾吧……
不對！
現在是想這件事的時候嗎？……
夏秋把額頭抵在抱住自己男生的胸膛上，然後又離開一點點距離，接著又輕輕靠上去。
胸膛傳來的夏秋拿額頭撞的力道，李慕緊了緊抱住她的胳膊，「等到你合法的年紀，不就可以了嗎？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