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憶從天階上一步踏出,看到的就是蕭燦如同耀眼的星,就掛在空中,他閉目凝神,表情嚴肅,一派虔誠,刺目光華將他包裹著,推著他不斷上升。
蕭陌憶驚得肝膽俱裂,正要上前,卻被一左一右拉住。她猛然回身,青木在左,御天在右,兩人也先後從天階出來,就見著這般景象。
「燦燦開啟天門了!為什麼會這樣?!」蕭陌憶急得大叫。她看著那道金光就知道蕭燦動了蒼穹圖譜!當年圖譜吞掉老魔尊時,就是這般光芒萬丈,讓她只覺全身血液急遽上涌,腦子嗡一聲就一片空白了。
青木仙尊抓住她,皺眉望著那一團金光,對御天道,「你抓著她。」自己立刻運功想遁影上前,可是卻被壓制無法使出。
御天面色凝重不停搖頭,「不行,他啟動了圖譜,天門開啟便步入軌道,現在想停下來是不可能的。」
蕭陌憶滿腦子都是老魔尊被吸入圖譜之中的淒厲嘯聲,禁不住地渾身發起抖來,單看著蕭燦雙腿發軟,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他怎麼會啟動圖譜?誰教的?」青木忽然看向御天。
御天皺眉,「不是我,依照……推演,天門開啟並不復雜,天兆賜福之人本身就是媒介,蒼穹圖譜便是鑰匙,真元輸入,啟動圖譜,便能應和這里的天地規則,根本不需要更高深的操作。他自己就能應付的來。」
「他能,但他不會。」青木點出關鍵。
御天也點頭,望著蕭燦,「對,他不會,其他人都會只有他不會。誰告訴他的?」
這問題也入了蕭陌憶的耳,她也想好好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此刻蕭燦在開天門,人已在半空之中,她已經完全沒了頭緒,只能不斷告誡自己冷靜,別慌!她聲音發抖,問青木仙尊,「燦燦動了圖譜,會不會有事?他根本不能操控圖譜,會不會……被……」她根本說不出來下面的話。
御天卻分明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答道,「不會。他只是啟動圖譜,應運這里天地規則,開啟天門通途,會消耗掉蒼穹圖譜的大量能量,只要開啟結束,我們就去切斷圖譜跟他的聯系。沒事的,你別怕!」
青木仙尊看他一眼,雖然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卻明顯察覺蕭陌憶的恐懼來,便抓緊了握著蕭陌憶的手。
蕭燦被金光越送越高,正對著上方雲層翻滾而露出的黑洞洞的天眼來。漩渦形成的天眼里驀地射出一道彩光,迎上了蕭燦,頓時他順著彩光飛速前行,下方仰望的眾人還未做出反應,蕭燦已經沒入天眼之中,身影消失了。
天眼射下的彩光頓時貫通天地,落在了擎天峰頂,將整個頂峰罩住。之前天地規則使然而產生的巨大壓力,這一刻消散了。所有人都覺得肩上一輕,修為立刻恢復。再沒有什麼限制的感覺來。
立刻就有流光遁形,朝天眼飛去,那些仙人只知道,天門開了。
「禁制消散了!」御天緊聲道。
青木仙尊一手抓著蕭陌憶的胳膊,一手摟住她的肩,身子一頓,立刻挪移上去。御天在他身形移動的瞬間就跟著追了過去。
蕭陌憶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嘈雜不已,急速上行產生巨大的撕扯力讓她很不舒服,只能抓緊青木仙尊的仙甲,被仙甲護體光幕罩住,稍稍緩解。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沒了那狂暴風聲,撕扯感也瞬間消失了,她立刻睜大眼,張望四周,卻呆愣當場,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里是一片灰藍色的世界。
蕭陌憶無比震驚。
天上像是宇宙無垠,漆黑里不知何處又泛起白光,極遠處有孤單星辰點綴其間,只讓人覺得更加幽遠。靠的最近處,是兩顆星球。一顆發青,一顆發紫。大小都約莫前世蕭陌憶所知的月球一般。
可是即便如此,蕭陌憶也從來沒有那樣近距離地看著過月球。
她目瞪口呆看那兩顆星球間還有一條碎星屑帶,仿佛天上一條長鏈,就從兩顆星之間甩了出來,沒入遠方地平線,而另一端在兩顆星後,無法探尋。
天是這般奇異的天,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藍色,山巒巨石直聳入天的黛藍色,遠處只有輪廓看不清情形的灰藍色森林,有反射了慘白光芒的月白色水源……再加上不知哪里升騰而起的霧氣。
「燦燦不見了!」蕭陌憶最初被震驚後,卻是立刻想起蕭燦,四處張望,又仔細感受了一下,卻難以相信又不得不承認,「他不在這里。」
「這里就是天門界?」御天仔細打量四周,自言自語。
青木仙尊也周身四顧,沉聲道,「誰也不知道,這一界沒人見過。」他轉臉看向蕭陌憶,「蕭燦開的天門,但是氣息卻不在這里。就他如何動了蒼穹圖譜這事必定有蹊蹺。」
「但他既然開了天門,天門演化他必定知道。」御天一邊打量他們所在之處,一邊分析。
蕭陌憶想起什麼立刻抓著青木仙尊,「他登天階之前,你與他說了什麼?」
青木仙尊沉吟,「我與他約定,讓他停在天階最後一級上,我不來他不能上去。」
御天沒想他事先還做了這一手準備。
「天階幻象和獨行是規則,只要他站在台階上,就沒有人能帶的走他,更別提要挾他開啟天門,或是交出神器。」青木仙尊解釋。
「除非他自己上了頂峰。」御天補充。
蕭陌憶逼著自己冷靜,她听他二人這話,思來想去,「就是說有人誘他登了頂,還動了圖譜。」
「但以蕭燦的心性,你與他囑咐過了,頂峰的那些仙人,誰的話他也未必就會听。」御天這些日子和蕭燦待著時間長了,倒是覺得自己很了解他。
青木仙尊也是這麼認為的,他點頭又搖頭,「我也想不出,他為什麼會自己做這些事。」
蕭陌憶在一邊不吭聲,卻又想起她站在天階上一時茫然後的情形來,她仔細回憶,開口道,「我在天階上,有感受到金麟印的波動,燦燦自己是不會去動金麟印的。但那時七瓣秋英的味道太明顯了,雖然並不濃烈,卻一直都有。」她又想起金蓮尊者消散前的樣子,按下恐懼,抬頭問青木與御天,「我一直在想,金蓮尊者真的是消散了嗎?」。
青木仙尊與御天魔尊一怔,立刻都明白了她的話,他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如果,金蓮尊者的最後那縷散魄並沒有消散,而是附在了燦燦身上呢?他等待萬千年,一縷魂魄凝在魂印石上始終消散不去是為什麼?」蕭陌憶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什麼樣的執念才能讓散魂凝結不散千萬年之久?」
「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就解決了,是金蓮尊者讓蕭燦踏上天階開啟天門的,他知道如何開啟!」御天立刻就想到了這點。
而青木卻望向了天空中那條碎星屑沒入的遠方,凝眉道,「若真是這樣,說不定金蓮尊者是想重走陵仙尊的老路,再見到陵仙尊!」
「那他這算什麼?!」蕭陌憶驀然生出滔天憤怒來,「寄靈?!魔修手段?!分身??他如今只剩下一縷散魂,燦燦身上莫說別的,蒼穹圖譜他踫得了?別也如老魔尊一樣被吸進去!」蕭陌憶氣得口不擇言。
青木搖搖頭,轉過身來,見她氣得發抖,干脆雙手按在了蕭陌憶肩頭。「別氣,還不知道是不是就如我們所想這般。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天門界是蕭燦開啟,只要沒有仙人去動他,他不會有事。而且,說不定,金蓮尊者還會誘他去尋陵仙尊當年所走的成仙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