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暖烘烘的飯菜,我心里倍感溫暖。我終于明白什麼叫體貼入微了︰于細微處關心別人。吃罷飯,我和宋潔去逛夜市,其實,宋潔並不像別的女孩一樣,愛逛街。夜市雖然熱鬧,但她對地攤貨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對燒烤更是嗤之以鼻,說這些燒烤的食用油,都是反復利用了多次的,致癌物質含量很高。
還有,燒烤的肉,來歷不明,不是死肉,就是腐肉。總之,夜市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好的。她說,她經常看到報道,某個夜市,以豬肉冒充牛肉,說是烤牛肉串,其實是豬肉,而且豬肉還是母豬肉,好惡心。當我們經過一個田螺攤時,她立刻把我快快拉走。
她說,現在的田螺,都是人工飼養的。田螺池里,死雞死鴨到處都是,非常惡心,想起就作嘔。我想,宋潔要不是尋找糖煙店老板,她是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了。夜市只屬于收入很低的人群的地方,這里充斥著假冒偽劣,是劣質品的集散地。光顧夜市的人,都是沒有什麼收入的年輕人,或者收入很低、生活質量不高的人,他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
听到宋潔說得那麼糟,想想以前曾和方芳慕逛夜市,惡心死了!也是,便宜沒好貨!又想便宜,又想吃到好肉,哪有這等好事?宋潔說,既然管不了夜市的衛生和質量,為什麼還要給這些夜市生存空間呢?難道,存在,就是合理的嗎?既然存在了,有關部門就應該負起責任來,不能讓假冒偽劣泛濫成災。
還有,夜市都是以犧牲他人利益為代價的。比如佔用馬路,滿地的油污,喧嘩聲擾民等等。宋潔把夜市說得十惡不赦,甚至夜市的罪惡,馨竹難書。她從小養尊處優,現在收入頗豐,哪里知道貧苦人的難處?他們也不想光顧這種烏七八糟的地方,只是,精品店他們沒有資格進去,茶樓酒肆他們也沒有錢消費。
沒想到,平時話語不多的宋潔,說起夜市,竟然滔滔不絕。我想,她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玉墜,就在這里被人拿走了吧。不然,她哪來那麼多感慨?
宋潔和我在夜市逛來蕩去,既不買東西,也不湊熱鬧,但吸引了不少的眼球,回頭率百分之百。我知道,這些人都是沖著宋潔而來的,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宋潔身材高挑,美若天仙,在夜市里,就是鶴立雞群。這樣烏七八糟的環境,和她的美貌太不相稱了。如果不是因為玉墜,我才不會讓她受這份委屈呢。
大約逛了一個小時,還不見糖煙店的老板出來,色眯眯的眼光越來越多。宋潔非常討厭這些眼神,拉著我,逃離夜市。我和她遠離喧鬧,來到一處幽靜處,一邊散步,一邊閑聊。累了,就坐在街邊的椅子上,休息一會。這麼休閑和安逸的日子,我很久沒有了。田靜靜、方芳慕和我待的時間不短,但我和她們很少單獨出來散步,尤其是田靜靜。
11點半的時候,我和宋潔兜了一個圈,回到了夜市。我遠遠就看到,糖煙店門口前面,一個啤酒攤里,一個肥頭大腦像一頭豬的家伙,正在和他的朋友胡扯,口水四濺。看體貌,應該是他!離這廝不到兩米的時候,我他的臉頰上,有一大塊的黑斑。這個黑斑,有兩只寬,最少有十厘米長。不錯,就是他!
糖煙店的老板娘,看到我們靠近,連忙背過臉去,假裝沒有看到我們。她在避嫌,不想肥頭大腦的這廝看出她出賣了他。
當時我和他搶奪酒瓶的時候,離他很近,這個黑斑,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和宋潔走得很近,這廝竟然沒有。倒是他的豬朋狗友發覺了。嚴格來說,是他們我身邊冷艷的美女了。
一桌人,有五個,個個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他們和周圍的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顯得格格不入。這種夜市,也只有生活質量不高的人,才會到這里消費。他們的穿著,和這夜市里的地攤貨一樣,看似名牌,其實是假冒偽劣。他們的衣著,雖然沒有破爛,但已經褪色,或者已經起毛結成一個個的小球。
「沒想到那個玉墜,竟然賣了五百元錢,哈哈哈!」這廝死到臨頭了,還笑得那麼得意。
啊?賣了!我和宋潔,驚訝不已,面面相覷。茫茫人海,如何尋得買玉墜之人?
「王八蛋!竟然賣掉我的玉墜!」
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這廝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靚仔,別沖動!」這廝嚇得瑟瑟發抖,剛才的笑臉變成了哭相。
同桌的四個人,都木了,沒有一個敢動。
其中一個,看到我身邊只有。宋潔一個弱女子,並無其他幫手,壯起膽來,勸說道︰「小,不用那麼怒氣,有話好好說嘛。」
「說,賣到哪里去了?」
如果真正打起來,我不一定能贏得了他們五個。何況,我還要保護身後的宋潔。我放開手,但推了他一把。這廝毫無防備,像一個大番薯一樣,滾落在地。
他傍邊的朋友連忙上前攙扶他。這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他們在看熱鬧,但更多的人,心思都在美麗動人的宋潔身上。這廝雖然人多,但畢竟理虧,不敢反抗。
「見你們不來,我已經把玉墜賣到珠寶行去了。」
地上油光發亮,這廝爬了起來,粘了一身的油污。他接過他朋友遞上來的卷筒紙,擦拭著手上的油污。
「走,跟我們去珠寶行!」
我踢了一腳這廝坐的四腳,命令道。這廝一身油污,我不想污了我的手腳。
「朋友,過幾分鐘就12點了,哪里還開門?再說吧。」剛才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人又開口了。
「走吧,我知道老板住哪。」這廝站了起來,說︰「離這里不遠。」
這廝還算識相,不然有他好受得了。半夜去珠寶店,人家還以為打劫呢,會開門給我們?但不能等到,,我們還那麼好運,能逮得著這廝?他肯定腳底抹油,溜了。
「豆腐,小心有詐!我看這人賊眉鼠眼,肯定不是好東西!」
宋潔貼著我的耳朵,借著夜市嘈雜聲的掩護,和我竊竊私語。我們沒走多遠,這廝的四個朋友,也都跟了上來。這廝在前面帶路,他的朋友,在我們後面。宋潔的話不無道理,後面的四個人,為何不跟這廝一起走,而是跟在我們後面?待到沒有人的地方,再行劫財劫色?有可能。不然,都半夜了,還這麼熱心帶我和宋潔去找玉墜?
我小聲交代宋潔,一旦發生事故,她撒腿便跑,不要顧及我。跑到安全地方之後,再報警。如果有人阻攔她,我就和他拼命。宋潔不肯,說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堅決不走。話雖那麼說,但我想,如果這幫人敢亂來,我肯定把她趕走的。
這廝帶著我和宋潔,穿街過巷,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民房前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城中村,地形非常復雜,我們處在一個約有兩百米的小巷中。小巷沒有街燈,家家都已經關了門,只有兩邊樓房一些人家散發出來的微弱燈光,能讓我們看到路面。
每次準備進入巷子之前,我都會在巷口觀察一下,思索著一旦有萬一,我就如何帶宋潔逃出。進來的時候,我這條巷子的巷口,再往左拐,就可以看到大路了。
「費老板,我是豬頭三!開一下門!」
這廝仰頭看了看樓上,整棟樓都關燈了。他猶豫再三,還是拍打大門,拉開嗓子嚷嚷起來。他的聲音和敲門聲,響徹整條巷子。
「誰啊?」二樓的陽台上,露出一只光頭來。好在是光頭,不然,那麼暗淡的燈光,根本看不到人。光頭旁邊,好像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晃動。
「豆腐,玉墜我不要了,這個地方太恐怖了!」宋潔低聲在我耳邊耳語著。
整條巷子很黑暗,除了我們幾個人,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連巷口,也沒有人路過。我安慰她,說沒事的。周圍的五個人,比不上我年輕力壯。他們的合力,也未必能勝得過我。但是,樓上的那個光頭,可能是一個無賴加流氓。還有,樓里,還可能另有其他古惑仔。我開始擔心起來,心加劇跳動。
「費老板,我是豬頭三!我有急事找你!」
原來這廝叫豬頭三,難怪長得像一頭蠢豬!
「好吧!我馬上下去開門!」
樓上的人很爽脆。看來,平時,豬頭三給他帶來過不少的好處。不然,就憑豬頭三這副模樣,怎麼能在半夜里把已經睡了的人叫起來?何況,人家光頭好像正在抱著美女睡覺呢。要不,這個光頭,就是豬頭三的老大。
很快,從門縫看到,一樓的燈亮了,估計人已經下來。
吱——,門打開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像一座鐵塔一樣,矗立在眼前。這人膀大腰圓,沒有兩米高,也有一米九幾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披著長發,一臉倦意的,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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