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搭上她肩膀,曉塵身體抖了一下,令人心安的聲音傳進耳里,「?」
麻木的眼神看向左手邊,阿南正擔憂的看著她,前方項紹雄也轉過臉來,問她出了什麼事?
曉塵拍了拍胸口,原來只是一場夢,虛驚一場。
而她內心依舊起伏不定,她睡眠質量很好,一般很少做夢,今天怎麼會在車上淺淺的睡了一下,就做了一場這麼怪異的夢,直到如今那可怕冰冷的槍口,徘徊于臨死邊緣的恐懼,就像是真的發生一樣,這個夢會有什麼預示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太緊張了。」阿南拍著她肩膀,安慰她說。
曉塵搖搖頭表示無礙的,興許是她太緊張了。
懷里背包還在,小鼠睡得死沉死沉的,但她與它之間那道清晰非常的聯系還在,令她心真正沉了下來。
+.++「喂,你睡到我這邊了!」車座後一聲尖利的女生。
轉過頭看去,不像她夢中那樣是個時尚漂亮的姑娘,事實上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黑色的頭發燙成了小波卷,臉又胖又圓,因此顯得眼楮很小,鼻子也不夠堅挺,幾點黃色斑點,很通俗的大圓臉,乍看上去是個很凶巴巴的女人。
至于她旁邊坐著的是個年輕人,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帶著鴨舌帽,蓋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個精致的下巴,嘴唇略顯單薄。呈現淡淡的粉色,看不清整張臉的樣子如何,耳里塞著耳塞,不過睡著了歪到了胖女人那里。
胖女人一聲尖叫令他瞬間清醒,又歪到了另一邊換了個睡姿,沒有道歉的意思,那個胖女人嫌惡的直搖頭。
曉塵到現在還能記清楚她夢里的那對情侶的樣子,真的很真實,不由令她心生懷疑,現在會不會又是做夢。她掐了下自己胳膊。真實的疼痛感,叫她摒棄了可笑的夢中夢想法。
她不敢再睡了,就和阿南說起話來,甚至她還擔心這一路上會不會再出什麼事情。後來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很順利的進入了C市汽車站。到了這里就是項紹雄的地盤了。
他不敢露面,打了輛出租車到了一家中等酒店,在那里安排下來。
據項紹雄所說。在C市有個玉石城,那里都是買原石的地方,還有不少新疆人來那里做生意,每到周六周日是最熱鬧的,不管會這行還是不會的都秉著好奇心進去瞅瞅。
即使是外行人有時候湊巧花幾百塊錢買一個料子,偏偏賭漲了,少一點幾千塊錢輕易到手,多一點也就幾萬塊,甚至幾十萬快,多少倍的暴利,不勝唏噓。
而且他還听說,曾經有個才初中的學生的故事流傳廣泛,當時那個學生放學後路過一個玉石攤子,里面基本上出不了好東西,幾百塊錢就能買一塊,專門賺那些存著僥幸心理發財的路人甲乙丙丁,而那個學生就看中了一顆石頭,不過一個雞蛋大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要買它,似乎和攤主講價只花了一百塊錢。
卻沒想到竟然賭漲了,還是罕見的祖母綠,開出來之後也就鵪鶉蛋大小了,但是那可是祖母綠啊,立馬就被一個老板以六百萬買走了,此等天大的運氣,更令許些人趨之若鶩了。
曉塵並不多奇怪,這種事情在這行里時常發生,要麼就不會有一夜暴富,一夜傾家的說法了。
項紹雄和她們更多的介紹了那所玉石城的事情,因為當天他是不能出現的,怎麼說他曾經是那里的熟客,一旦被人認出來,張得生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找到他頭上。
關于他們的計劃,項紹雄總覺得沒有把握,因為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賭石環節,不僅要賭漲,還要保證賭出極品玉石才行,都說神仙難斷玉,阿南是外行人,而且看曉塵的年齡就是明白的告訴所有人我是菜鳥,讓她們去賭出極品玉石來,這得要幾億分之一的幾率啊。
偏偏曉塵信誓旦旦,他更被她說服了,而事到當頭了,項紹雄突然覺得這件事太玩笑了,他苦笑一聲,那也退不出這條渾水溝了。
曉塵此刻不知道項紹雄的想法,只要有小鼠在,什麼樣的玉石能逃過它的眼楮,她很是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二天八九點的時候,她和阿南吃過早飯就去了玉石城,今天是星期三,但也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那些大大小小的老板拿著電燈穿梭于各個攤位之間,有的收獲頗豐,有的滿臉沮喪。
一樓都是差不多在十萬以下的原石料子,而曉塵此行是要去二樓,按照項紹雄的介紹,他在這里有一位經常合作的老板,為人忠厚實誠,他就是怕她們的生人面孔,讓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狠狠宰一頓。
若是去了那位老板的店里,至少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曉塵她們都知道他的想法,雖然他是多想了,但她們也沒解釋什麼,就去了那位老板店鋪里,無論怎麼說,與這樣的人做生意總是叫人踏實的。
進了店鋪,約有著二十平的大小,里面地下堆放了大堆的毛料,那里有兩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年輕人,年輕人一直跟在其中一個西服打扮的中年人身後,他拿出一個點燈熟練地對每塊玉石照一照,然後又和那個年輕人低語一番,想來那個年輕人是與他學習的。
還有一個中年人很胖,笑的像個彌勒佛一樣,卻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手里拿個大煙袋「吧唧,吧唧」吸著煙,一看見她們走進來就殷勤的迎上去,「兩位來得巧啊,我這里可有昨晚剛到的新貨,全都是老坑貨的好貨哪。你們可以看看。」
想必每到一個店鋪里,老板都是這番差不多意思的話,曉塵徑直走到那地上堆得滿當當的毛料,隨意的蹲下,裝模作樣的左右看看,她怎麼說對這方面的理論知識很足,要說真正的買料子還是第一回。
她從包里拿出放大鏡,強力電燈等等工具,像書里所說的那樣一番看,光滑堅硬的表皮。卻覺得怎麼看都是一樣的。弄不清個所以然,她深感挫敗,只好偷偷地詢問小鼠。
小鼠一大早就被她吵醒了,剛才來的路上它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下再次被她叫醒。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隨意的說,「一塊爛石頭,換下一個。」
曉塵又移步到另一塊石頭前。又是一番裝腔作勢的仔細查看,其實小鼠早就說了,「爛石頭。」但是她要是就這麼淡定的走開,恐怕店鋪還以為她是來遛彎的呢。
小鼠鄙視她,「太虛偽了!」
曉塵小臉發紅,強辯道,「這叫低調行事!」
半個小時了,她在店里接連的也看了十多塊石頭,無一例外全都被小鼠否決了,但她也未放棄,要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一塊極品的玉石,那玉也就不值錢了嘛!
就是這個時候,旁邊傳來聲。
「老孫啊,就這塊吧。」先前那個中年人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指了指他腳邊一塊小臉盆大小的石頭,表皮呈現深棕色,光滑透亮,是塊老坑毛料。
店鋪的孫老板笑眯了眼,「好 ,老馬,你也是老顧客了,一公斤一萬二,我沒收你貴吧!」
那個馬老板同樣笑笑,「跟你做生意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好。」孫老板招來了伙計,去把玉石過秤,一共是八公斤多了點,孫老板直接算了他八公斤,也就是十七萬六千塊錢,馬老板叫他身後的年輕人跟孫老板付了錢。
孫老板問他,「是在這里懈石還是帶回去?」
馬老板就說,「在這里懈石吧,」于是孫老板立即招來了兩個懈石的伙計,抬上了懈石機。
曉塵還從來沒有看過人懈石,就走一同觀看,那個年輕人的樣子有些緊張,至于馬老板嚴謹正色,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開出的石頭會是怎般模樣。
懈石的過程甚為無聊,伴隨著很響的機器聲,曉塵看了會,原石被切開了一半,但絲毫不見綠色,她猜想這塊石頭十有八九也得作廢了。
索性無聊,繼續在店鋪里閑逛起來,又差不多看了十幾塊石頭,就在這一塊的時候,小鼠突然叫了起來,「有了!」
曉塵一喜,試了那麼多塊石頭總也得給點面子吧。
她看中這一塊石頭表皮稍顯難看,坑坑窪窪的呈現出米黃的淺色,大小差不多像個西瓜那樣,她拿起放大鏡和電燈仔細的照了又照,就像看看一塊賭漲的石頭和一塊一般的石頭究竟差別在那里,然讓她失望了,如果真的那麼容易看得出來的話,豈不是人人都能賭漲了。
等到她再次走到懈石機那里的時候,一塊原石已經一分為四了,都是白花花的大石頭,就像白花花淌出去的流水一般。
那個年輕人神情不虞,一直皺著眉頭很是喪氣。
馬老板倒是沒太大感覺,反而還輕描淡寫的跟年輕人說,「看到沒有,我經驗也算老道了,今兒個還是著道了,記得時時刻刻保持平靜的心態,這一方面,你還欠些火候啊!」
聞言,那年輕人點頭稱是,不由對他更加敬服,如此一筆錢就這麼輕易地扔出去了,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份心理承受力確實叫人敬佩。
那孫老板拱了拱手,「老馬真是好氣魄啊!絲毫不減當年風采!」
馬老板又是呵呵一笑,「時間長了都習慣罷了,倒是我今兒個給你添了筆巨款,等會沾沾你的喜氣出去吃一頓。」
「好啊!」孫老板眼楮一亮,看他圓滾滾的身材,八成又是個吃貨。
曉塵有些費力的捧起那塊看中的石頭,向孫老板那兒走去,孫老板看她捧著石頭向他走,面露驚異,旋即收了神色,笑眯眯的走,有些不敢置信的說,「,你確定要這個嗎?」。
曉塵重重的點頭。
他卻更顯為難了,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雖然曉塵裝模作樣的又是放大鏡,又是強光點燈的,一副老手的樣子,而他目光如炬,又怎麼會看不出曉塵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
他仔細的瞅了瞅曉塵手里的大石頭,他並不看好它,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這肯定是送上門的生意,但是他也不能就這麼坑人家小姑娘啊,于是委婉道,「小姑娘,你要不要叫家里的大人來看看,或者你再換一塊小點的。」
他看曉塵以為就是家里有點錢,然後想來撞撞運氣的富二代,讓她買個幾百塊幾千塊的就行了,而她手里捧著的至少得有八公斤,這可是十幾萬哪,家里再有錢也不是這樣糟蹋的。
曉塵似看出他的想法,對他好感倍增,這人果真像項紹雄說的那樣,忠厚誠實,要是其他的商人見到送上門的生意,巴不得趕緊讓你結賬了。
曉塵很肯定的搖頭說,「不用了,我就要這一塊。」
孫老板見實在勸不動她,就叫伙計過來接過她手里的石頭拿去過秤。
也差不多八公斤多的重量,孫老板也算了她八公斤,曉塵謝過後就前去付錢路過那個馬老板身邊時,只听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聲音很淺,卻叫她听到了,他說的是,「不自量力。」
曉塵轉過頭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那個年輕人微覺尷尬不自在的低頭假裝輕咳。
這句話那馬老板自然也是听到的,他沖曉塵點點頭,微笑說,「祝好運了。」
曉塵點頭回以微笑,不計較的走了。
見她走遠了,馬老板才低聲訓斥了年輕人一句,「我教過你多少次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就是記不住我的話。」
「叔父,」那年輕人嬉笑一聲不以為意看,「她那樣子,明擺著來跟孫叔送錢來了,我就不信她還能賭漲了不成。」
馬老板但笑卻道,「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定的。」
年輕人悻悻的模模鼻子,心里暗想,就她那樣子要真能賭漲了,他把腦袋割下來給她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