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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安平小區門口。喬麗娜眼前突然浮出兩位中年男女的頭像來。
長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勤勞作,他們倆皮膚灰暗,臉上過早地有了一道道的深刻痕跡……
離家時,她才七歲。為生活累彎了腰的父母送至村口,臉緊挨著茶色車窗,滿目淚光,異口同聲地說︰「小娜!跟著你二叔可要听話……爹爹、媽媽每個星期天都不出門。你可記得要回來,我們等你吃晚飯。」
這是一個每星期天相約見面的約定。可自從來到大城市,面對富麗的大房子,漂亮的衣服與諸多的玩具,她忘了遠在家鄉的父母。還有下面的弟弟妹妹。
每次喬平說要帶她回家。她都一頭撲進喬平懷里,撒著嬌要他帶她去公園玩,或是說與同學有約,走不開。
這麼多年了。喬平倒是每一年都要看望兄長,可她卻從沒有過。
遙遠的家鄉,在記憶里亦是迷糊不清。
今天又是一個星期天。期盼了十多年的父母是否雙鬢飛霜?是否還依約在家等著女兒歸來吃晚飯?
往事一幕幕滑過眼前,淚濕了臉龐。
與至親的人多年未見。那份本是割舍不了的親情已經離她遠去。最近、最真實的也就是喬平。
喬麗娜狠抽了一下鼻腔。車駛進平安小區,最後停在了桃花別墅院門前。
每次來這兒的心情都不一樣。而就數這次最是忐忑與傷感。
來開院門的不是王媽。是那位見著誰都沒有笑臉的老黃頭。
老黃頭是標準的農村人。吸大煙袋,吃飯蹲著吃。但人不懶。勤快著。可公司里就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曾給他一個笑臉。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便負責了外面的衛生。
喬麗娜暗驚訝怪不得這久不見老黃頭,原來是成了這別墅里的專用佣人。
老黃頭今天穿著一身新衣。皺褶老臉有些許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入眼也不是那麼令人厭惡了。
熟悉的院中風景如畫,鳥語花香。
前行沒多久。歡樂稚氣的‘咯咯’笑聲便不斷沖擊著耳膜。透過那一片幽幽的綠。就見別墅門前交疊腿坐在一張藤椅上。
披著寬大的男式睡衣,里面穿著她曾經諷刺的白色裙子,足上套一雙粉色涼拖。一頭青絲胡亂綰在腦後。她在織毛衣。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家庭主婦味。
巧手飛快地動著,水汪汪的雙眸有感應地望向花徑。
相捱石桌的草地下,一張黃色為主調的大地毯鋪著,頭頂那株枝繁葉茂的香樟樹為下面奉上一片蔭涼。
地毯上那朵赤焰花一般的花朵上有一些散亂的拼圖,橫七豎八,有些還完整相連,似剛被打亂。那個赤胳膊露雙腿的男嬰正與小狗嬉戲成一團。
人與狗瘋成那樣。喬麗娜還是第一次得見。
聞腳步聲,男嬰如媽媽一樣抬眸。
嘴角彎起,「黃伯!給喬小姐搬張椅子出來。」
斂眉站著的女子忙道︰「不用啦!我坐石凳就行。」
話有幾分生硬,心底還是不承認就是這別墅的女主人。
她隨後在地毯邊沿蹲下,眼楮靜靜地注視著男嬰,揚起一抹笑來以示好,手緩緩拾起一紙片,好奇地問︰「你會玩拼圖嗎?」。
夏雨干咳兩聲,安龍宇投注夏雨一眼。向問話的人茫然地搖了搖頭,爾後,無視于她,返身去抓小狗的腳。
小狗發出‘嗷’的一聲叫來。連連掙扎。于是,那歡樂的‘咯咯’聲又不斷響起。
「小宇!你可別下死手。丑丑禁不住大力。」
喬麗娜無趣起身,卻不生氣。
小時候。趁著家里沒有大人。她也喜歡這樣與弟弟妹妹在床上嬉鬧。
每次媽媽從田地里回來,定少不了挨一頓罵。她是家中老大。有時還會挨上狠狠一巴掌。
那一巴掌當時抽得好疼,可多年了。她基本都忘了。
「麗娜來啦!」
好听的男磁音生生把沉浸于往事中的喬麗娜拉回了現實,她尋音而去,就見別墅門里不知何時站著安南軒。
他短短的墨發濕濕的,穿著睡衣,卻是披著的,露出里面那件白色汗衫。
男人也是一副有家庭的樣子。可他……曾經是那麼的桀驁不馴!
「總裁……」
男人抬手,隨後向地毯走來,月兌了涼拖踏毯,左手撐地坐下,男嬰‘咕咕’美美一笑,蹭上男人身上,雙手放肆地掛在他的頸部。那小樣,崇拜加驕傲,雙眼放著燦爛光芒。
女子不安起來,走到了地毯邊沿,「小宇!爸爸肩上有傷。你可不能動著。」
粉紅的小舌頭伸出來又縮回。卻是一個極為頑皮的搞怪樣。
「總裁……」喬麗娜驀然覺得口干舌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出聲,卻又對上安南軒那冰冷的雙眸。她的話說不下去了。
誰料想,男人馬上和藹笑笑,親切地道︰「麗娜!你可生份了。以前不在公司時,不是喚我名嗎?」。
喬麗娜撓了撓臉,這個動作是初次有,更顯得她內心不安,硬著頭發道︰「老板!這段時間我身體一直不好。想請假。回家養養……」
男人不再在稱呼上較真,三思後爽快地道︰「這久黃副總裁去了米國。我又時常不在,就你與寒城……不過,長風也逐漸熟悉起業務。身體要緊!我準了!」
得到這話,喬麗娜立感逃出生天,相謝後,又在老黃頭的相引下疾步向院門方向走去。
望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夏雨若有所思地輕輕道︰「希望她這次不要再一錯再錯!」
安南軒輕抒猿臂,放眼園中,「錯不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把一個危險人物送回了喬叔身邊。」
「危險人物!」夏雨微微眯眼,心頭飄過一片疑雲。
安南軒摟住變得乖順的安龍宇安然躺下,望著上方那在風中簌簌顫粟的綠葉,「不過。我也如你想的一樣。希望她不要一錯再錯!」
他今早剛從X市回來。一進別墅,安龍宇就把養雞養鴨的事全抖給他听了。還告了夏雨不少黑狀。這讓他又一次確定孩子就是他的親骨肉。
「小宇!你就一個叛徒!」
為此,神情極不自然的還生了氣。
少不了他一番小心呵哄。剛洗了個澡出來,喬麗娜就如料想中一樣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