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瞪大雙眼,棲鳳宮乃是前韓皇後的寢殿,不是被已經都宣帝給封了麼,地道出口在這里,那該如何是好?
「什麼?」
「妃兒,這里好像是棲鳳宮。」
從牆面上走出來,溫紹軒輕咦了一聲,引得宓妃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了大哥?」
「咦——」
許是因為出口太長時間沒有開啟過,宓妃在開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功夫,最後只听‘ ’的一聲,「成了。」
「妃兒慢點。」
「出口在那邊,我們。」
等溫紹軒跟著宓妃走出迷幻殺陣,之前的黑暗都消失了,眼前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只是全都蒙了塵而已。
「嗯。」
「為什麼要破呢?」宓妃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拉著溫紹軒,道︰「大哥跟著我走就行。」
「妃兒,這陣法好破嗎?」。
「大哥,咱們到終點了。」
站在陣外只覺眼前有無數條通道,讓人拿不定主意走哪條,其實生門只有一個,其余的全是死門,踏入之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整條地道走下來,沒有任何的機關和陷阱,唯獨面前這個迷幻殺陣非常棘手。
「我知道。」將手中的夜明珠舉高,透過夜明珠的光輝,宓妃將眼前的場景看了個清楚,抿唇道︰「是個迷幻殺陣。」
「。」
「讓我看看。」
溫紹軒對陣法只精通皮毛,簡單的他能應付,難的他也只能無奈攤手了。
又走了一段時間,溫紹軒突然停下腳步,「妃兒,咱們應該快到終點了,你看看這里是不是布有什麼陣法?」
「嗯。」
瞥了眼牆上那灰突突的夜明珠,宓妃扯了扯溫紹軒的袖口,道︰「大哥,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地道通往哪里比較妥當。」
「你瞧。」
「還真有?」
「是夜明珠。」溫紹軒指著牆壁上露出一半的圓潤珠子,「果然是時間太久了,牆壁上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全都被覆蓋住了。」
泥塊掉下來的瞬間她就閉上了雙眼,不然她就真的要哭了。
「沒有。」宓妃搖頭,抖了抖袖子然後扯來抹臉,丫的,還好她躲得快,不然鐵定會掉她嘴里。
「有沒有傷到眼楮。」
「嗚…我怎麼那麼倒霉。」
因宓妃拍牆的動作,一塊松動的泥塊落下,直接砸在宓妃的頭上,嗆了她一臉的灰,就連嘴巴都沒有落下。
「有道理…咳咳…呸呸…」
「大概是存在時間太久遠,就算牆上有,只怕也被厚厚的灰塵給覆蓋了。」
宓妃停下拍牆的動作,嘟著小嘴道︰「既然這條地道是運送兵器用過的,沿途都應該安有照明用的東西才對,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妃兒,你在做什麼?」
「十之八九沒錯。」
「這條地道修得很寬,足以通過一輛算不得小的馬車,兩邊較深的痕跡應該是馬車輪子留下的。」他本以為這地道里會有機關陷阱什麼的,走了這麼長時間,什麼危險都沒有,反倒是確定了一件事情,「妃兒,你說密室里那些兵器,會不會就是從這里運送進去的。」
古人的智慧無法企及,比起現代的某些豆腐渣工程,這些存在了數百年,連型都沒怎麼變化的地道,簡直都可以稱之為神作了。
好在整條地道都沒有岔路,不然還要糾結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開行動,「大哥,看樣子這地道應該有好幾百年了吧,居然都沒有蹋,還真是牢固。」
兄妹兩人一個舉著夜明珠照明,一個走在前面開路,不知不覺半個時辰了,一個時辰又了,也不知都走到了什麼地方。
可看著溫紹軒嚴肅的模樣,她沒敢反對,不然萬一真把自家大哥給惹毛了,揍她一頓**可怎麼辦?
「好吧。」正如溫紹軒所擔心的那樣,宓妃走在前面,她的想法也是有危險由她來擋著。
「听話。」
「大哥安啦,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前路不明,誰知道會不會有暗器什麼的,溫紹軒怎能不將宓妃護在身後。
「妃兒,到大哥身後來。」地道里太黑,要是沒有宓妃手里的夜明珠,溫紹軒都準備原路返回去找照明的物件兒。
「嗯。」
溫紹軒伸手撫開地道中間結下的一道道蜘蛛網,蹙眉道︰「這地道應該是空置很長時間了,如果不是娘意外一腳踩空,只怕咱們也發現不了這里。」
「我沒事。」搖了搖頭,宓妃伸手在懷里掏了掏,最後不負所望的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在這黑不隆冬的地方照明是夠了。
「妃兒,沒事吧。」溫紹軒也是少有的狼狽,好在沒人能瞧得見。
「咳咳…」
另一邊,溫紹軒跟宓妃走進地道之後就被嗆得不行,里面黑漆漆的,完全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可見這地道的真實年齡了。
看到這樣的安排,穆昊宇不得不感嘆溫老爹的心思之細膩,這簡直就是完全互補的組合,保證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務。
「爹跟昊宇一組,紹雲跟昊錚,紹宇跟昊天一組,就這樣咱們出發。」
「爹,你……」
溫老爹指著還沒有探明情況的地道口,道︰「我們現在分成三隊,分別查看這些地道,沿途記得留下記號,看看這些地道究竟是相通的,還是單獨的。」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穆昊宇靜下心神想了想,沉聲問道。
「相府已經被盯上,如果穆國公府再有動作,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現在不妥。」
「這事要趕緊通知父親他們才行。」
貌似同一個時間,對方要試探的就有好幾家,而相府不過只是排在第一位罷了。
「紹宇發現一條新挖掘出的地道,出口就在穆國公府西側門的一棵老槐樹下面,另外的兩條支道尚未打通,目前還不能確定是通向府中哪個地方的。」也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溫老爹才漸漸意識到,對方或許不單單是沖著相府來的。
「姑父,你之前沒說完的話是?」穆昊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捎了捎頭,不問又擔心自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訊息。
「雖然本相還不能確定對方為何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引出這些,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對方有意在試探些什麼。」許是家族遺傳,溫老爹也是一個不打無把握之仗的主兒,在他沒有將對方的心思捉磨透徹之前,他不會下任何的定論。
以穆昊宇為首,溫紹雲幾個都張了張嘴,默了默,暗忖︰有您這麼安慰人的,確定不是在打擊他們的自信心嗎?
「這麼短的時間,你們能分析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什麼,妃兒竟然早就知道了。」溫紹宇怪叫一聲,只覺他這哥哥還沒管用呢。
有時候她一眼就瞧出來的東西,饒是他這只被稱為老狐狸的老家伙都要反復推敲數遍才能得出答案,真不知道那丫頭的大腦是怎麼生成的。
宓妃越是優秀,溫老爹就忍不住越是感嘆,那丫頭若為男兒之身,從文抑或是從武,都將會是稱霸一方,流傳千古的人物。
「你們啊,都還缺少歷練,實在是太單純了些。」溫老爹看著面前的五個孩子,語氣中有著幾分無奈,隱隱的還有幾分淡淡的失望,「你們捉磨出來的這些,紹軒和妃兒那丫頭,可是在事發後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偏你們到現在才想明白。」
這可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沒有辦法理解那些擅使陰謀詭計,給人遍布陷阱人的心思。
明明有打相府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是直接扳倒相府的機會,為什麼就棄之不用呢?
「爹,來的路上我把事情都跟表哥表弟他們說了一遍,情況他們都清楚了。」順帶的,溫紹雲將他們兄弟四人在北院的猜測也都說了一遍,「爹,你說那些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尤其是在對事的敏感度上,反應可比穆國公要迅捷得多。
溫老爹一怔,心里頓舒了一口氣,昊宇這個孩子不愧是穆國公府的下一任繼續承人,年紀輕輕卻比他爹穆國公都不差。
「姑父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扯不扯進來的。」穆昊宇有些不禮貌的打斷了溫老爹的話,喜怒不形色,端得是沉穩大氣,「相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其實也難保穆國公府就是干淨的。」
「你們來了。」溫老爹看著穆昊宇三個,眉頭緊鎖,沉聲道︰「姑父原是不想把你們扯進這件事情里面的,但是……」
「姑父。」
四人動作很快,走過長長的密道就跟溫老爹和溫紹宇會和了。
「嗯。」
穆昊宇點了點頭,之前他心里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還沒來及說出口,「此事容後再談。」
「大哥,我覺得我們府里也應該好好的查一查。」不怪穆昊天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而是相府發生的這件事情給他提了個醒。
「該死的,那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溫紹雲皺著眉頭,臉色份外凝重。
「就是昊錚說的意思。」
「只有死了朝廷命官,那些針對相府的人才有理由逼著皇上徹底相府,由此才會牽扯出地道,牽扯出那數量龐大的兵器。」
溫紹雲三人一愣,而後回過味來,半晌之後溫紹雲吐出一口濁氣,低語道︰「可他們沒有那樣做,所以……」
對上三雙滿是疑問的眼楮,穆昊宇道︰「今日乃是紹軒的生辰,所有的賓客都聚中在雲桑園,距離後院其實算不得很遠,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如果真是為了引出地下的地道,還有那些兵器,他們應該殺到雲桑園才對。」
「是啊大哥,有話你倒是說啊。」穆昊錚就是個急性子,有什麼事情非刨根究底不可。
「哪里不對?」
「不對。」突然,穆昊宇猛的停下腳步,劍眉幾乎擰成了麻花。
自以為自己是獵人的他們,反而成了別人獵殺的對象。操控著後面那批黑衣人潛進相府的人,尋找文武雙玉環是假,引出相府地下的地道,以及那些兵器才是真。
他們借著雲依布下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抓住來取文武雙玉環的那伙人,結果自己卻陷入了一個局中局里面。
是了,文武雙玉環不知藏在相府的哪個地方,就算他們是相府的主人也不知道那件東西在哪里,而府中潛伏著的各方眼線與暗樁,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除了替他們的主子收集情報以外,就是暗中查找文武雙玉環的存在了。
「昊宇表哥,昊天表哥,你們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走,我們趕緊去見我爹。」溫紹雲一直覺得有個彎沒繞得過來,听了穆昊宇和穆昊天的話,頓時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
「這一環接一環的,算計得也太深了。」穆昊錚最是不喜歡這些陰謀詭異,他這人沒那麼多的彎彎腸子。
事實上他這樣的猜測,倒也的確跟真相很接近,只是還不全。
「大哥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其實是假借來相府尋找文武雙玉環,實則他們的真實目的是暴露相府地底下的地道,密室以及那些兵器?」穆昊天說完,覺得自己有接近真相的感覺。
「之前琉璃國,北狼國和夢籮國盯上相府,他們的目標都是那神乎其神的文武雙玉環,這一次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只因一切都是穆昊宇的猜測,他也不敢說得太肯定。
在溫紹雲去前院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兄弟三個就有聚在一起猜測,但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幕後操控這一切的人太可怕了。」穆昊錚听完,只覺自己後背都濕了。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領著穆昊宇,穆昊天和穆昊錚到達北院的時候,溫紹雲已經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概括性的都說了一遍給他們听。
這也是宓妃初次在慈恩堂,為何能使喚得動鐵衛副統領何望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換言之,相府鐵衛唯有溫氏嫡出一脈的人才能調動。
畢竟,能得鐵衛承認的主子,歷代以來都只有相府嫡系才行,其余的他們還瞧不進眼里。
鐵衛見到溫恭敬的行了禮,一點都沒有阻攔的意思,對溫的態度可比見到馬姨娘和柳姨娘時敬畏得多。
「嗯。」含笑淡定的點了點頭,道︰「開門,我們進去。」
「可別再心軟了。」錢嬤嬤是溫身邊的老人,對溫的了解不比溫老爹的少,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只盼溫能硬下心腸就好。
相府這個家,從今天開始,她是一定會當好的,哪怕是老,她也不懼。
溫笑了笑,眼里劃過一抹銳利,她又豈是真那麼好欺負的。
「無妨,她們都聚在一起,也省得本多跑幾個院子。」
「。」听著從慈恩堂里傳出來的聲音,錢嬤嬤簡直氣得不行。
眼見溫紫菱得了老的看重,她本該開心的,可不知為何,那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了。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準,自相府分家以後,她的眼皮就老是跳,總覺得有會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柳姨娘見自家女兒討好了老,面上的表情也沒有變多少,一顆心亂極了。
「嗯。」
「女乃女乃,咱們不著急,慢慢想就是。」
「這個女乃女乃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憑什麼只有溫宓妃能叫,她就不能,她要讓別人都知道,她也是相府得寵的,享有跟溫宓妃一樣的待遇。
「女乃女乃,你說咱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爹爹。」溫老爹不是不允許她這麼叫他麼,溫紫菱在背地里偏就喜歡這麼叫。
「還是紫菱懂事,來,到女乃女乃身邊來。」
老聞言一愣,看了看大孫女兒,又看了二孫女兒,兩相比較之下,覺得溫紫菱比溫雪瑩有心多了,腦子里惦記的都是如何幫她父親的忙,而不像溫雪瑩那丫頭,明知是她娘的錯,竟然還想著討好她替她娘開月兌,簡直太不應該了。
「女乃女乃,咱們有時間扯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辦法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幫一幫爹爹的忙才是。」溫紫菱豈能甘心好處都被溫雪瑩搶了去,毫不猶豫就打斷了溫雪瑩為馬姨娘的開月兌之詞。
「女乃女乃,娘她知錯了,大哥才華橫溢是個有福之人,豈能被……」
「婢妾該死,老教訓得是。」
如此這般,她又豈能容得了馬姨娘對溫紹軒又知言片語的影射。
哪怕是發生了後來那些事情,溫紹軒漸漸疏遠了老,老縱然心中有怨,但對溫紹軒這個嫡長孫,還是打心眼里疼愛的。
再加上溫紹軒不僅模樣生得好,性子更是溫潤儒雅,聰明睿智不說,才學更是出重,老就又是格外看重了幾分。
溫紹軒是她的長孫,又是嫡出,雖說是從溫的肚子里出來的,但不可否認老對這個孫子那是真的好,有什麼好的都給溫紹軒留著。
嫡長孫跟區區一個姨娘比起來,她還拎得清楚誰比較重要。
「既然知道自己該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搞清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老因為不喜歡溫,因此她的那顆心的確也是偏得都沒有邊兒了,但她還沒有老糊涂。
「婢妾該死。」
「閉嘴。」老一聲怒喝,馬姨娘趕緊垂下頭去,一副又驚又怕的表情。
「老,你說咱們相府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怎麼就會死…死死那麼多的人。」馬姨娘一邊說一邊翼翼的觀察著老的表情,見她雙眉緊鎖,臉上的皺紋都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又狀似無意的道︰「今個兒可是大的生辰,鬧出那麼多的人命不說,竟然還見了血,該不是上天在……」
跟她想法如出一轍的,自是也沒落下馬姨娘,極度的驚嚇過後,越發愛做白日夢了。
她當然不知道是老耍賴讓鐵衛去找她過來的,她滿心以為是溫老爹心里多少有她的位置,因為擔心她的安全,這才會在事情稍稍平定之後就派人去接她。
「老是沒有看到那樣的場面,真真…真的太嚇人了。」直到被鐵衛帶進了慈恩堂,柳姨娘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婢妾也看到了,死。死了好多人,地上到處都是血……」馬姨娘也嚇得不輕,鐵衛去找她的時候,她正瑟瑟發抖的躲在衣櫃子里,只差沒有昏死了。
天知道,她躲在房間里,听到外面的打斗聲,嚇得雙腿發軟,恨不得挖個洞躲里去,那樣也能安全一點。
「真…真的,婢妾都看清楚了。」柳姨娘一張臉慘白慘白的,精神還有一些恍惚,她可沒有老這麼好的命,有相爺安排的人專門保護。
倘若宓妃知曉了老的這份心思,一定會忍不住噴她︰「你丫的老妖婆,你還知道那兩個女人是你兒子最討厭最憎惡的女人啊,你還真是能作,就不能有一天安份的麼?」
而且她將溫老爹最討厭憎惡的兩個女人弄了出來,老還真就不溫老爹還能坐得住。
反正溫老爹只是下令不讓她出去,又沒有說不許人進來,老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是對的。
院外守著的鐵衛是溫老爹親自安排的,老也是硬闖不得,左右權衡再三,老也就鑽了空子,要求鐵衛將馬姨娘和柳姨娘還有溫雪瑩溫紫菱叫來陪她,否則她就要硬闖。
「你們真的都親眼看到了。」老參加完溫紹軒的加冠儀式就回了慈恩堂,然後她就出不去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認識到自己處境的兩人,每日倒也安靜,連性子都收斂了許多。
要是沒人刻意提起她們的話,誰還知道她們誰是誰啊!
有段時間沒有在貴族圈里露面的她們,又加上相府如今風頭最盛的是宓妃,她們自然而然也就被忽視,被遺忘了。
溫雪瑩和溫紫菱在老的幫助下,恢復了往日的自由,但想要出府卻是難了很多,沒有主母點頭,身為庶女的她們根本踏不出相府一步。
慈恩堂外面的鐵衛是溫老爹親自安排的,因此,甭管老在里面怎麼蹦,都走不出院子一步,而馬姨娘和柳姨娘原本都是在禁足的,也不知怎的就被老弄來了她這里。
這會子的慈恩堂里也著實挺熱鬧的,少了二房三房和四房那些女人的摻合,不還有馬姨娘和柳姨娘兩個能作的麼,再帶上她們的女兒,溫是遠遠就能听到她們的聲音。
「是。」要問這府里誰最能鬧騰,可不就要數老最能,錢嬤嬤恭敬的扶著溫就朝慈恩堂的方向走去。
「錢嬤嬤,我們去慈恩堂。」
「是,。」
目送溫紹雲飛身離開,溫走到北院門口,招來刑編吩咐道︰「加派人手隱在暗處,出現在北院附近的人,不管是誰都先抓起來,寧可弄錯也絕不能放過了。」
「嗯。」
「娘省得,你也別太著急。」
「那好,娘你慢慢來,兒子先去了。」
「娘要先將後院的事情安排妥當,才會到前院接月依她們,你趕時間自己先。」
並不是溫老爹不信任穆國公,而是一旦相府出事,他不想穆國公府也受到牽連。
「沒事的娘,咱們府里這麼大的事情,爹現在是抽不出時間,不然肯定會跟大舅舅他們商量的。」若非情況特殊,且時間緊迫,溫紹雲明白他家老爹肯定不會讓穆國公他們知曉。
「可是又出什麼事了?」
說起來他們休息的地方,還是溫紹雲親自安排的,當時溫紹雲也不知道後院的具體情況,這才什麼都沒有對他們提及。
穆昊宇幾個都是聰明靈秀的,雖然好奇相府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但他們誰也沒有問,還主動提出在前院休息休息。
「不是的娘,我是听爹的吩咐去請昊宇表哥他們的。」因著宓妃留了穆月依幾個在相府做客,他們便嚷嚷著讓穆昊宇他們三個也住下,是以穆老和穆國公他們離開的時候,穆昊宇他們就都留了下來。
听到聲音溫回頭,看到額上掛著汗珠的二兒子還愣了愣,道︰「紹雲怎麼出來了,娘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娘,我跟你一起去前院。」
父子兩人分工合作,一人管一邊,專心致志的找了起來。
「知道了,爹。」
等溫紹雲出了密道,溫老爹又道︰「紹宇,你挨著每間密室都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咱們漏掉的。」
「是。」
「紹雲,你去前院把昊宇他們三人叫來。」想了想溫老爹趕緊做了決定,今天晚上要弄不清楚這些地方哪兒通哪兒的,他肯定睡不著覺。
太子等人回府的第一件事情,毫不懷疑就是安排人來相府打探情報,故,他們的人很有必要留在外面吸引眾多眼線的視線。
他們的貼身侍衛的確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也可以跟在他們的身邊,協同他們一起去察看,然而,外面的局勢同樣不容樂觀。
時間緊迫,他們不可能等到大哥和妃兒回來之後再堪察新發現的地道,可他們又人手不夠。
「我這里也是。」溫紹宇擰了擰眉,沉聲道︰「爹,咱們必須得找人幫忙。」
溫紹軒做事一向細心周到,但凡他找到的地方,都用紅色的筆做了三角形的標記,以便後續的種種堪察。
「大哥找到的地道都特別的標示了出來,我發現這兩條是新的。」溫紹雲攤了攤手,指了指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的紅色標記。
難不成還真要應了宓妃說的那句,現在的相府遍地都是地道了?
「怎麼回事?」溫老爹沉聲問道,眼里的幽光更深了幾許。
「這里好像也有一條,不對,緊挨著這邊也有。」這個發現讓得溫紹雲不禁汗如雨水,臉色更是凝重難看了幾分。
是以,眼看著溫老爹放下某些堅持,下定決心要做某些事情,身為兒子的他們自然要好好的支持,當然就不可能去笑話他們夫妻了。
自他們記事起,心里就明白,要是沒有馬姨娘她們的存在,他們的爹娘會更好,他們這個家會更溫馨甜蜜,甚至他們的也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爹娘的感情很深,很好,溫家兄弟是打小就知道的,因此,他們才特別的瞧不上馬姨娘跟柳姨娘還有她們女兒的存在。
「爹,這里也有一條地道。」
「妾身先行告退。」
「行行行,那為夫就不說了,趕緊出去忙吧。」溫老爹尷尬的撫額,推著溫往外走,順便回頭瞄了一眼身後,發現溫紹雲和溫紹宇都沒有在看他,這才放松了一點。
有外人在的時候,哪怕在場的是自己的親兒子,溫那句‘夫君’也是喊不出口的。
溫露出明媚柔和的笑臉,柔聲道︰「妾身又不是小孩子,相爺不用反復叮囑的。」
「哎,為夫這不是擔心你麼。」似是也發現自己有些嘮叨過頭了,溫老爹突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這還當著自己倆孩子的面,更是讓他的臉面有些掛不太住。
「妾身都明白,相爺就別操那麼多心了。」
「你身邊伺候的嬤嬤丫鬟都是可用的,讓她們幫著你,還有讓刑編跟何望都听你調動。」
「妾身省得。」
「別太累著自己。」
一切,端看她們自己要如何選了。
如果她們夠聰明,知道收斂的話,溫會給她們該有的臉面,但如果她們還是不知趣的話,她雖不會找個由頭處理了她們,但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再過著如今這樣安樂的生活。
作為一個女人,她自是不喜跟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然木已成舟,看在那兩個女人替溫老爹生下了女兒的份上,溫才一直對她們有諸多的忍讓,但那不代表她會一直那麼縱著她們。
的確,這偌大的相府,只要老不跳出來攪事,誰也越不過她去。
「相爺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才走到一起的一對人兒,溫只是看溫老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越是貪心,就大,于是就越發的不滿足現狀,妄圖伸手去搶去奪本不屬于她們的東西。
只可惜有些人自己選擇了要走的路,也知道走了那條路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還是抱著幻想固執的走了,然後也得到了她們想要的,謀求的,卻仍是不知足的想要得到更多。
也是溫生性善良,干不出別家那種腌之事,否則就依溫老爹對那兩個姨娘跟庶女的態度,她們又豈能平安的活到今日。
至于那兩個姨娘跟庶女,溫老爹是巴不得她們找溫鬧,那樣他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將她們送走,能管多久算多久。
分家後的相府,整個府里除了溫老爹,就數溫的權利最大,也就老可以仗著婆母的身份壓溫一頭,解決了她其他的人就好辦了,畢竟誰也不敢在溫的跟前蹦不是。
因此,他這番話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溫,如果老敢端著婆婆的身份,長輩的身份壓制她,找她鬧,那麼她無需給她臉面,出了什麼事自有他來擔著,自有他來處理。
然而,溫老爹怎麼也沒有鬧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已經被困在慈恩堂整整大半天的老,肯定是忍不了了,他現在走不開,那老的槍口就一定會對準溫。
而溫老爹就是要老鬧,她若不鬧,溫老爹還找不到借口送她走。
從未受過這等委屈的老,她的忍耐其實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瀕臨爆發的邊緣了,頂多最近兩三日之內,老必定會大鬧特鬧一場。
這一次,他對老這不打不罵,不怨不惱的態度,反而讓得老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坐立難安,心里怎麼都不是個滋味。
溫老爹是個孝順的兒子,對待老一向都是以她為重,不曾讓老受過一絲一毫的委屈。
二房三房和四房搬出相府之前,祠堂事件之後,溫老爹對老的態度就是晾著她,不理她也不跟她說一句話,不管老怎麼折騰,溫老爹說不見她就是不見她。
「好,琴兒只管放手去做,有任何不服的,挑事的,琴兒且只管收拾,有任何事情自有為夫擔著,你不用顧忌那麼多。」溫老爹拍著溫的手,就是怕她心軟,再次給她最大的權利。
以前是她不爭,所以別人就能拿捏她,但以後麼,那可就說不準了。
「相爺安心便是,妾身一定可以做好的。」好歹她也穆國公府正正經經嫡出的千金,穆老對她的培養可不是瞎折騰的,僅是收拾善後還真難不到溫。
相府的前院還好,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可相府的後院現在還是一團狼藉,正急需有人坐陣,指揮下人清理,由溫這個主母出面自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也正如溫所言,他這個相府一家之主正陷在這密室里,大兒子跟女兒去探查新發現的密道是通向哪里的,二兒子跟三兒子留在這里陪他一起查看還有無新情況,府中可不就是連一個能做主的人都沒有了麼。
「這……」溫老爹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她能為他們做的,就唯有守好相府的後院而已,更何況現在也正是需要有人指揮引導的時候,她可不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相爺無需擔心,妾身無事。」溫搖了搖頭,面色雖慘白沒有血色,但整個人瞧著精神狀態很是不錯,想到外面還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她就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語氣堅定的道︰「相爺,妾身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反而還要你們為我操心,外面也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妾身就想由我去處理府內鎖事,你們爺兒三個好好合計合計,有什麼事情商量著來,總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琴兒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陷入沉思中的溫老爹猛然驚醒過來,看向溫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擔憂。
溫眼見丈夫兒子都面色凝重,偏她在這里又幫不上什麼忙,心里頓生出幾分無力,遂開口道︰「相爺。」
「那你還有那麼多說的。」溫紹雲挑了挑眉,看著痞子似的溫紹宇有些眼楮疼,這家伙什麼時候才能認真起來。
「沒有。」
「你有更好的提議?」
在密室中燒火融化兵器,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任務,隨著溫度的升高,地面的溫度也會升高,那麼相府就會有大變化,想不讓人發現都難。
顯然是不現實的,而且還會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就這些東西,隨隨便便再放置個幾百年都不會有問題,哪怕就是用火來燒,爭取把兵器給融了,但這現實嗎?
這些兵器放在這密室之中最短的時間也有兩百余年了,雖說上面蒙了不少的塵,但擦拭過後刀鋒什麼的都極為鋒利,百分之百是屬于利器範圍之內的。
「二哥,你就沒覺得你說的是廢話嗎?」。溫紹宇翻了個大白眼,背靠著牆面抖著雙腿道。
倘若再被有心人安個謀朝篡國的罪名,誅連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單單就是藏在這密室里的箭羽,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二三十萬支,僅憑這個就能判個抄家問斬的罪了。
「在你弄死那人之前,咱們還是先想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為宜,這些東西絕對不能留在咱們府里,否則就是渾身長滿了嘴巴,咱們也說不清楚。」揉了揉眉心,溫紹雲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僅僅只是看到密室里的這些東西,就已經足夠讓溫紹宇將整件事情前後貫穿起來,繼而陰謀化了,至于里面的彎彎繞繞,他也瞬間明白了七八分。
出生在相府這樣的家庭,又是正兒八經的嫡出,自小接受的教育就遠非普通世家那麼的簡單,溫老爹教給他們的東西,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到的。
「該死的,千萬別讓小爺抓住那幕後謀劃這一切的人,不弄死他小爺就不姓溫。」溫紹宇一拳狠狠的砸在牆上,力氣之大讓得整個牆面都輕微晃動了一下,可瞧著他憤恨的表情,顯然是一點兒氣都沒有消。
對方擺下的這局棋,可說是將整個相府都逼進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進或退都洗不干淨,進或退都會遍體鱗傷。
反正不管是哪一個,溫老爹以至于整個相府都落不到好,即便宣帝始終都著他,卻敢不得不給滿朝文武,甚至是天下百姓一個交待,他的丞相之位以及整個相府,估計都是保不住的。
是死守著自己的底線,堅持拒絕任何人搜查相府?還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讓人搜查相府,結果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搜出這麼大數量的兵器,繼而將相府推入深淵?
溫老爹簡直就不敢想象,倘若某天有人在朝堂之上突然以此來指證相府,他又該當如何?
這些東西稍有泄露,就將給相府帶來滅頂之災,而他這個一家之主,竟然從頭到尾都毫不知情。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溫老爹看著堆滿了好幾間密室的各式兵器,頓時頭大如牛,英挺的雙眉都不知打了多少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