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南寧縣主擺了擺手不再言語,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里,目光再次落到喧囂的街市之上,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之時,身體不禁微微前傾,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左手捂住嘴巴輕咦出聲。
「驪婉謹記表姐教誨。」
「表妹以後還望謹言。」
「是驪婉失言了,還請表姐莫怪。」
她怎生膽敢私下議論安平和樂郡主之事,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她父親的位置不夠尷尬?
楊驪婉怔了怔,驀地驚出一身的冷汗,她是昏了頭嗎?
穆國公府。
相府。
「傳言就是傳言,如果沒有證據證明是真的,那便都是假的,相府也好,穆國公府也罷,那都不是咱們這樣背景的人開罪得起的,表姐言盡于此,至于表妹要如何選擇是你自己的事。」
「驪婉妹妹。」嚴月春原是想繼續看戲的,但瞧見南寧縣主臉色變了之後,不得不硬著頭皮喊了楊驪婉一聲,她可不想現在就得罪了南寧縣主,畢竟她還打算踩著南寧縣主上位來著。
南寧縣主被這話給噎住,一時之間臉色變了變,頓時沒了言語,她覺得再跟這個自以為是的表妹說下去,她會恨不得拿出鞭子抽她幾鞭。
「表姐不也說傳言不可盡信麼,言外之意就是現在城中所傳之言,其實還是可以相信的。」
「驪婉表妹應該明白,傳言不可盡信。」
「表姐,人家又沒有說錯,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如果那安平和樂郡主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干什麼百姓們都傳也而不去傳別人。」
南寧縣主雖是初回星殞城,但她的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自然知曉楊驪婉和嚴月春口中這個‘安平和樂’郡主指的是誰,于是開口道︰「驪婉表妹,月春妹妹說得對,身在天子腳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有些沒有根據的話還是不要說為好。」
「哼。」
「驪婉妹妹,小心禍從口出。」
「月春姐姐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小了。」
「那些畢竟只是流言,隨意攀扯污蔑正一品郡主可是重罪。」
若是宓妃有幸得知楊驪婉此時心中所想,她一定會不吝嗇的送她一句話︰就算你要白日做夢,那也得先睡著才能做夢不是?
那溫宓妃不過就是一個啞巴而已,如果不是生在相府,不是從溫夫人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她又怎麼可能被冊封為郡主,又怎麼可能把啞疾治好,要是她生在相府,那麼……
沒等嚴月春把話說完,楊驪婉就打斷她道︰「怕什麼怕,那安平和樂郡主既然做得出那樣的事情來,難不成還怕別人說不成。」
「南寧縣主,驪婉妹妹,最近這城里不太平,咱們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以免……」
也是好在她這位表姐不是自幼長在星殞城的,不然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耍心機,沒得目的沒達成,反倒把自己賠了進去。
你說說就這麼一個糊涂東西,憑什麼她就能擁有二品縣主的身份,父親是從三品的大將軍,母親也有誥命在身,為什麼她就沒有這樣的出身,老天爺根本就不公平。
「表姐喜歡這里就好,一會兒咱們用完午膳還可以四處去逛逛,南城那邊兒還有很多好玩的。」楊驪婉也是看不懂自己這位親表姐的心思,你說她傻吧,甭管你設下幾個陷阱,她愣是不上當,你說她聰明吧,有些明眼人一瞧便知心思的事情,她愣是沒瞧出來,還上敢著往上踩,真是叫她又氣又惱。
只要她們還記著不能得罪她,那麼主動權就還是握在她的手上,陪她們演演戲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在回星殞城的路上,南寧縣主就想明白了,往後的日子她怕是要戴著面具生活了。
她們很是有些聰明沒錯,可南寧縣主也不是個傻的,不管她們怎麼把話題往那方面引導,只要她不上當,避口不談便好,如此她們拿她也沒轍。
不過她們急歸急,惱歸惱,卻是不敢在南寧縣主面前表現出來的,以免斷了這層好不容易得來的關系。
只可惜南寧縣主雖然收了那些帖子,卻還未回復哪家去,哪家不去,讓得楊驪婉和嚴月春都非常的著急。
楊驪婉和嚴月春跟南寧縣主跟得緊,無非就是希望她可以帶著她們去出席那些宴會,一來可以讓她們結交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輕小姐,二來則是可以讓她們認識到年輕貴氣的公子,若能入了哪位貴公子的眼,如此她們的婚事也就不用愁了。
因著南寧縣主的父親阮均卓鎮守邊境有功,皇上不但給了阮均卓很多的嘉獎,還給南寧縣主阮思婕賜下了不少的東西,讓得她尚未走出阮府的大門便被那些貴女們給知曉了,一時間收了很多邀請她參加什麼詩會啊,茶會啊和賞花會的帖子。
如果不是因為呆在家中實在被母親念得煩了,南寧縣主也不會同意楊驪婉的提議,跟著她一起來白雲樓品茗吃點心。她們這前腳剛出門,後腳就遇上了嚴府的嚴月春,還真是有緣得很。
所以,她的好姨母主意就打到了她的身上,說什麼她剛剛回星殞城,人生地不熟的,讓楊驪婉陪著她住在阮府,無非就是因為她有個二品縣主的封號,論起身份來,哪怕是一品大臣家的姑娘都沒有她來得尊貴,黏上了她便有了跟貴族小姐貴族公子接觸的機會。
比如,楊驪婉今年已經過了十四歲,她的姨母已經開始準備為楊驪婉議親,可是她又怎麼會舍得把自己的女兒低嫁出去,但她的女兒想要高嫁又不行,畢竟那個貴圈不是她們楊府進得的。
在大概了解到這個圈子的生存法則之後,南寧縣主開始意識到,她的姨母主動親近她的母親,不是因為姐妹情深,而是因為她的父親被皇上調回來常駐星殞城,還封為了從三品的征遠大將軍,只有楊府親近他們阮府,楊氏一族才能爬得更高。
她的母親跟楊驪婉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楊驪婉的母親是她的親姨母,以前倒是不見她的那位姨母跟她母親關系有多好,往來有多密切,這次父親回星殞城述職,一下子竟然無比的親近起來。
沒曾想她第一個要防備的女子,竟然就是她的親表妹,想來還真是挺可笑的。
這幾天,她的母親阮明氏瑞瀅一直都在教導她規矩,禮儀,還有跟她講該怎麼跟皇親貴族,官家與世家的千金小姐相處,如何融入她們的圈子,同時也告訴她要有防人之心。
雖說她在金鳳國與琉璃國交界的邊境整整呆了十三年,她的父親駐守在唐龍關也足足十三年,星殞城他們曾經住過的阮府還在,但在邊境畢竟不像呆在皇城有那麼多的規矩,反正回來之後她是各種的不舒服。
「驪婉表妹挑的地方極好。」南寧縣主看著車水龍馬的街道,慢條斯理的吃著點心,一副全然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麼主意的模樣。
與其說是知心好友,倒不如說是相互利用來得好,究竟真心有幾分,假意有幾分,也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才明白。
而嚴月春的父親也在翰林院任職,官位比她爹還要低,只是一個從六品的官,距離那真正的貴族千金也是遙遠得很,怎麼都攀扯不上,于是在跟她們身份相差不多的千金小姐圈子里,她們相識了,漸漸也成為了知心好友。
楊驪婉的父親楊國利在翰林院任職,是個正五品的學士,她雖為楊府的嫡長女,但星殞城的皇親很多,高官也很多,就連有名望的世家也是不少,真正的貴族千金其實是不願意接觸她這樣身份不高不低,位置較為尷尬的官家千金的。
「驪婉妹妹挑的這個雅間自然是好的,內里格局清新簡潔不說,不但臨窗可以看到外面熱鬧喧囂的街市,透過門前那道珠簾還可以看到樓下大廳,簡直好得不能再好了。」話落,嚴月春又轉首看向被楊驪婉喊作表姐的女子,嗓音清麗的道︰「南寧縣主以為呢?」
「表姐,你瞧我挑的這個雅間很好吧。」
「多謝小姐賞。」小二收了半兩碎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熱情洋溢,躬著身退出雅間。
「這是打賞給你的,下去吧。」
「二位小姐請慢用,若是還有別的需要就請拉一拉那個鈴鐺,自會有人進來听從兩位的吩咐。」
白雲樓
……。
「是,小姐。」
「丹珍,你也上馬車。」
「是,小姐。」
「冰彤,你跑一趟外城,將這本冊子交到滄海的手中。」
「妃兒,我們坐馬車過去。」說話間,溫清已經趕了馬車過來,「妃兒,你今日不去外城,可否要派人過去說一聲。」
宓妃之所以賣宣帝人情,之所以同意替寒王解毒,無非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家人罷了。
那個男人因為中毒,就如同是一只被束縛住了羽翼的雄鷹,無法伸展開自己的羽翼翱翔在天際。一旦他體內的毒被清除干淨,絕了他的後顧之憂,那麼他就可以放開手腳肅清這個朝堂了。
至于那些個龐大的外戚,宣帝或許動不了,卻不代表墨寒羽也動不了。
若能早日解了墨寒羽的毒,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快則半年,慢則兩年時間,金鳳國的朝堂就會安定下來。只要墨寒羽順利被冊封為太子,那麼墨氏皇族的兄弟之爭就會畫上句號,內里安定了,外面再興戰事也就不懼了。
「好。」
「那我跟大哥去白雲樓。」
「妃兒先別急,寒羽他沒有毒發,只是感染了風寒久治不愈。」
「大哥,寒王他……」
眼下寒王回來,大哥又讓她跟著他一起去白雲樓,她可不可以認為是寒王出事了,難不成是再次毒發?
早先宓妃就交待過墨寒羽,一旦他的身體有任何的異樣,就直接住進白雲樓再通知她的大哥,如此她就會趕往白雲樓。
「寒王回來了。」陌殤因為吃墨寒羽的醋,緊接著就給墨寒羽找了一堆的事情,甚至讓得墨寒羽不得不離開星殞城前去處理,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
「要是外城的事情不著急處理,妃兒先跟大哥去一趟白雲樓吧。」
「大哥。」
那時候的宓妃可沒有現在這麼高,所以溫紹軒相信,宓妃還會慢慢長高的,一定會長得比現在高。
宓妃自己或許是沒有注意,不過溫紹軒卻是瞧得分明,他跟兩個弟弟和爹娘都知道,宓妃的氣色好起來,身體好起來,個子開始抽高,都是在她離開相府去往藥王谷的那段時間。
「是是是,我家妃兒一定會長高的。」別家的姑娘在這個年紀,個子幾乎已經長成,該發育的也都發育好了,而他家妹妹則是不同,近十年的時間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又不時常走動,那些年不但是她的個子沒怎麼長高,就連身體也是虛弱得很。
長高,她一定要長高。
真要保持現在的身高,宓妃不敢保證她不會瘋,一米六都不到的個子,嬌小是夠嬌小了,可也著實矮了些。
溫老爹跟溫夫人的身高都不低,尤其是宓妃的三個哥哥,每一個都是上了一米八的帥哥,就算她是女孩子長不到那麼高,至少一米六五是能長上去的,她才不樂意就這麼小鳥依人呢。
再說了,她家這基因如此之好,沒道理就她一個人長得矮不是?
「就算大哥不說,我也一定會長高的。」十五歲的年紀還處于青春發育期,只要她多運動運動,活動活動筋骨,長高只是時間問題。
難道這就是傳就中的一物降一物,不過能降住她們家小姐的男人,不該是世子爺麼?
「妃兒別用這種表情看大哥,大哥得慌。」溫紹軒擺了擺手,腦門上黑線直落,丹珍冰彤見了也當沒瞧見,低著頭站在後面,但是雙肩抖動得厲害,她們怎麼就覺得,自家小姐總是會在大公子的面前吃癟呢。
還是說她家大哥會讀心術,直接就能看到她心里在想什麼?
她的心思有那麼明顯麼?
呼!
痛腳被戳,宓妃腳下一滑,若不是還抱著溫紹軒的胳膊,搞不好她得跌坐在地,黑著一張小臉道︰「大哥你真是太不可愛了。」
修長白淨的手掌輕輕壓了壓宓妃的腦袋,溫紹軒輕笑道︰「妃兒還小,會長高的。」
「不記得了。」滿不在乎的開口之後,宓妃翻身下馬,蹦跳到溫紹軒的身邊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大哥現在可以說了吧。」
溫紹軒嘴角一抽,險些失了溫潤之風的道︰「妃兒可還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啊。」
「嗯嗯,大哥不知道該說我什麼好,那是因為我哪里都好。」
「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大哥就滿足滿足我的惡趣味唄!」
「你這丫頭。」
平時多半都是她要仰著頭看人,這好不容易她可以低著頭看人了,又哪能輕易如了溫紹軒的意呢?
咳咳,她的這具身體快十五歲了,卻連一米六的身高都沒有,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矮冬瓜啊,想想她就淚流滿面。
哎,說實話若問今年她過生日,會想要什麼生日願望,宓妃會祈禱自己能夠長高。
「不要。」雖說這麼居高臨下的俯看著自己的哥哥不太妥當,不過看著自家大哥那張豐神俊朗的,略微有些別扭的臉,宓妃就難免起了捉弄之心。
「妃兒先下馬。」
「大哥有話就直說唄,讓我分一分輕與重,這樣才好給大哥回答。」
溫紹軒對丹珍冰彤點了點頭,示意她們起身,看著宓妃柔聲道︰「外城之事著急嗎?」。
早晨她是在觀月樓陪著爹娘兄長一起用的餐,期間他們也就閑話了些許的家常,別的都沒有談及,大哥要真有事情交待她,用餐的時候就說了,這個時候追出來所為何事,宓妃還真猜不到。
「大哥是追著妃兒來的,發生何事怎的走得如此匆忙?」宓妃端坐在馬背上,看著溫紹軒語帶疑惑的道。
正當兩人得了宓妃的話,先是準備道完謝然後再上馬跟著宓妃離開,抬頭正好看到溫紹軒大步從府里走出來,立即上前兩步福身行禮道︰「奴婢給大公子請安,大公子萬安。」
「到時候小姐可別心疼,我們是不會手軟的。」
當然,別看丹珍冰彤在宓妃面前有時候表現得沒大沒小的,其實她們心里面仍舊謹守著尊卑,清楚的記得宓妃是她們的主子,而她們是宓妃的奴婢,哪怕再受宓妃的寵愛,也都時時刻刻牢記著自己的身份,絕對不會給宓妃添麻煩。
即便論能力,丹珍跟冰彤不及櫻嬤嬤清嬤嬤和四紫,但貴就貴在,這倆丫頭對她除了忠心不二之外,對她的性情更是了解,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才是讓她最舒服的。
這兩個丫鬟是宓妃在這個異世睜開眼就看到,就陪在她身邊的人,同時也是除了滄海悔夜他們五個以外,受她影響最深的人,比起後面在她身邊伺候的白晴白梅要親近得多。
「本小姐是說認真的,等陌殤回來,你們就去可勁兒的去向他討要好處,這是本小姐親自準的。」別說,五日後初次出門,她那點兒小小的郁悶的心情被丹珍跟冰彤這麼一鬧,得,瞬間整個人都好了。
「小姐你又捉弄我們。」
「啊,哦哦。」冰彤先是一驚,而後連連點頭,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還傻愣著做什麼,不想出城了?」
倆丫鬟看了看宓妃,苦著臉嘴角直抽,暗忖︰她們是不是說得太過了,要讓清嬤嬤知道還不得扒了她們一層皮啊!
「就你們這樣沒規沒矩的,本小姐可得好好問問清嬤嬤,你們究竟是怎麼合的格。」宓妃佯裝生氣,身姿輕盈飄逸的翻身上馬,動作漂亮至極。
「我們一直都在受訓來著,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收,不過鑒于小姐的提醒,等世子爺回來的時候,我們姐妹定要向世子爺討點兒好處才行。」
「哦,你們收了他什麼好處,竟然膽敢向著他,背叛你家小姐我。」
「小姐說得對,世子爺會回來的,所以小姐每天都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不然我們等世子爺回來可是要向他告小姐狀的。」
更何況,宓妃也相信,陌殤沒那個膽子敢負她。
「我知道他會平安回來的。」他若不回來,她便去找他,總之陌殤既然招惹了她,那麼這輩子就休想拋下她。
丹珍冰彤搖頭,小姐的喜怒以她們這點兒道行還真是瞧不出來的,只不過她們還有屬于女人的直覺,所以也是大膽猜測的。
聞言,宓妃白了兩丫鬟一眼,語帶戲謔的道︰「你家小姐的心思難道都寫在臉上不成?」
「世子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小姐不要太擔心。」
「只要能讓小姐開心,就是讓我跟冰彤兩個唱大戲都成。」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仿佛總是能在自己的房間里,感覺到屬于陌殤的氣息,就好像他還在她的身邊一樣。
雖說宓妃也不是離不開陌殤,只是陌殤那個人從她自藥王谷回到星殞城,然後就出現在她的生命里,一步一步走進了她的世界里,在她的心口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突然就這麼離開她,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一時間宓妃其實挺難接受的。
「有你們兩個寶活跟在身邊,你家小姐想不開心都難。」有段時間沒有听到丹珍和冰彤斗嘴,突然看到她們在她的眼前笑鬧,宓妃覺得這感覺還真是不錯,心情莫名好轉了些。
「小姐你看看,冰彤她欺負我。」
「笨蛋,現在的外城要是還跟以前一樣,小姐不是白活忙了麼。」
「冰彤你打我干嘛。」
啪——
「小姐,外城現在還跟以前一樣嗎?」。
無論如何,只有變強她才能知道更多的東西,而現在是急不來的,眼下還是外城的海港比較重要。
或許待他這次歸來,可以真正的弄清楚,他那個被分裂出來的性格背後,到底藏著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又牽涉到了怎樣一個背景。
還有陌殤,他的身上有秘密,而且是連陌殤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不過也是從那時候起,宓妃越發肯定自己心中所想,這片大陸只怕比她所能想象的要神秘得多。
那日過後,她沉睡醒來,本是有意詢問陌殤其中原由的,結果卻被陌殤轉移了話題,她想知道的終究是沒能知道。
賞梅宴上,她因一時沖動,不計後果的催動了血焚之術,最終引來血火險些將自己弄了個自焚灰飛煙滅的下場,若是沒有陌殤出手,其後果遠不是宓妃所能想象的。
至于那些‘神秘的存在’具體指的是什麼,宓妃不知道,卻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在牽引著她,一步一步朝著那些東西在靠近。
那時起,她就知道浩瀚大陸這個地方,大概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背後或許也隱藏著某些神秘的存在。
菩提樹下執行刺殺任務,被莫名其妙帶到這個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的時空與朝代,靈魂佔據別人的身體而活,除了接收原主記憶時有過片刻的驚慌,焦躁之外,宓妃很快就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處于她當時的那個位置,她除了知道那個世界有古武修練者,有身懷異能者還有修真者之外,宓妃不知道還有沒有她所不知道的。
宓妃知道,她前世所生活過的那個世界,從來就不像表面上人們看到的那麼簡單,即便有著先進發達的科技又如何,不仍舊還有許多用科學都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麼。
她若跟著陌殤,不是在幫他,卻會完完全全成為他的拖累,讓他不得不為了護著她而一再的妥協,那樣不是在愛他,而是在害他。
殘酷的現實告訴她一個冰冷的事實,她還太弱了,弱到連陌殤都打不過,又何來的資格接觸陌殤背後隱藏的那個神秘勢力。
每每想起陌殤的時候,宓妃都不禁反復的問自己,如果她足夠的強大,那麼她是不是就不用眼睜睜的看著陌殤獨自離開,是不是就能陪在他的身邊,與他風雨同舟,並肩作戰。
唯有至強者,才能傲視一切,不受世間萬物的束縛。
唯有至強者,才可以護自己在意之人,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弱者,唯永遠被欺。
但于陌殤宓妃而言,這卻是一條充滿荊棘,歷經千難萬險,最終成為強者的歷練之路。
這條路,于他們而言,是死亡之路。
任何往她跟他身上潑污水的人,注定必須要用自己殷紅溫熱的鮮血為他們鋪下一條華麗之路。
五天時間已過,足夠陌殤臨行前布下的局,完美的發酵,然後一點一點的凸顯出冷寂這些天的優勢,一舉達到他理想謀劃中完美無缺的模樣。
陌殤離開星殞城已經整整五天,在這五天時間里,不管關于她跟陌殤之間的流言傳成什麼樣子,她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仿佛這件事情壓根就不存在,也不管朝堂上的風雲變幻,她只是安靜的照著自己制定好的計劃,一步一步朝著她的目標去努力,去奮斗,去實現。
自昨個兒晚上清嬤嬤宣布她們合格了,可以出師了,可把這倆丫頭可是高興壞了,整整興奮了一個晚上,不睡覺也不覺得困。
「是。」丹珍冰彤這段時間都在接受清嬤嬤對她們的特訓,不但好長時間沒有在宓妃的跟前伺候,也好長時間沒有出過相府的大門了。
宓妃緊了緊肩上的披風,輕輕頷首道︰「那我們就出發去外城。」
「小姐,馬已經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