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殿駐地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再走來走去的了,這轉得我是頭暈眼花的。」宮燦擰著他那精致好看的眉,心情極度抑郁的又道︰「就算你們把這地都轉出幾個窟窿來,他們也不會立馬就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要說他不擔心陌殤跟宓妃的安危嗎?
不,他比誰都擔心。
他們這一路跟隨宓妃從流金島踏上光武大陸,明著他們是宓妃的下屬,可實際上宓妃從未曾將他們兄弟當成是下人般對待,她不但給予了他們絕對的信任,也給了他們絕對的自由。
只要他們不背叛她,那麼她是會拿自己的性命來護衛他們的人,這樣的主子早已經讓他們追隨得心甘情願。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顧偉辰的性子可沒有他家大哥那麼沉著冷靜,素來就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家伙。
這不,一听宮燦這並不曾帶有其他意思的話,他就能跟宮燦對掐起來。
「哼!」以前的宮燦不是個能受得起委屈的人,跟著宓妃以後,他就更不是一個可以委屈自己的人,畢竟他跟他的大哥只听命于宓妃,就連陌殤他們都是可以不奉為主子的。
因此,宮燦一點兒都不覺得他要給顧偉辰面子,理所當然的就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可他心里到底是不痛快,憋在心里的話實在是不吐不快,「我就是只關心我家主子怎麼了?你們擔心你們的主子關我毛事,我還沒抱怨是你們主子把我家主子給拐跑的呢,你們倒好意思倒轉槍口來對著我?」
也是這個時候陌殤不在場,要不宮燦還真沒膽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實在是因為陌殤氣場太強大,他在他的面前會妥妥的被秒成渣啊!
雖說,他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武力值有武力值的,但明顯他跟陌殤不處于同一條水平線啊!
這樣的認知還真是讓人心中不痛快。
「小燦,你少說幾句不會有人將你當啞巴。」現在的魑魅林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里已是波濤洶涌,宓妃雖然一直都有給季逸晨和宮燦下令指令,讓他們替她尋找她所繪制的圖文,可同時宓妃也再三提醒過他們,必須以自身的安全為前提條件,否則將是要受到懲罰的。
是以,季逸晨兄弟在沒有多幾分把握之前,他們沒有冒然行動。
然而,正當他們準備要行動的時候,陌殤帶著宓妃離開了駐地,並且臨行前有過特別的交待,遂,自陌殤與宓妃離開那日開始,但凡隸屬鬼域殿的人員通通不允許離開駐地。
整整兩天時間過去,沒有收到陌殤跟宓妃的半點消息,季逸晨又怎麼可能不著急。可,轉念一想宓妃是跟陌殤在一起的,季逸晨又只得說服自己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相認早晚都會有消息傳來。
「大哥你胳膊肘往哪邊拐的呢?我還是不是你親弟弟了。」宮燦不滿的撇了撇嘴,若非宓妃早就有過交待,他哪里還能坐得住。
「不管我們是誰的手下,只要記得我們彼此要守護的人是誰就行了。」
「好好好,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呢?」顧偉辰沒好氣的瞪了宮燦一眼,兩人眼里火光四射,若非時間場合都不對,還真想沖上前就干上一場架,以男人的方式來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
一直不曾開口的牧竣跟牧謙對視一眼,他們能自己收斂總比他們開口壓迫的要好,畢竟季逸晨跟宮燦是直接听命于君王妃的人,身份有那麼一點點特殊,自然是能和平相處的最好。
況且,那宮燦說的也是事實,他們竟無從反駁。
「這都兩天過去了,我是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商量一下,是繼續駐守在這里什麼也不做,還是分成幾個小隊分散開來去尋找君主跟主子的下落。」季逸晨算是很有耐心的人了,可一連兩天沒有宓妃的消息,他這心里也不禁擔心著急了起來。
眼下他跟宮燦已經徹徹底底,心甘情願認了宓妃為主,至于他們從流金島帶出來的那個使命,反而退居第二了。
只要他們一直跟著宓妃,那麼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逸晨兄弟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我是覺得不能再繼續這麼枯等下去,不管能不能找到君主跟君王妃,咱們都必須有些動作才行。」牧謙表達完自己的意見,就坐回椅子上不說話了。
「偉曄,你是怎麼想的?」
「君主的命令不能違背。」
听了自家大哥這呆板的話,顧偉辰真是撓破自己的腦袋也想不明白,他怎麼可能是他的雙生大哥呢,特麼他們的性子完全不一樣好不好,「我佔成謙司主的提議,咱們不能就這麼枯等著。」
「我以為咱們也不用大張旗鼓的去找,悄悄的暗中尋找也是一樣的,更何況這兩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的,只要咱們沒有大的動作,那些勢力忙著走出魑魅林,早日進入安全範圍都來不及,想必也抽不出時間來挑釁咱們。」難得宮燦沒有跟顧偉辰抬杠,而是直白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反正他算是想明白了,他家主子這輩子已經徹底栽在了陌殤的身上,以他們彼此間的那種感情,別說這輩子不會分開,就是下輩子怕是也有點兒懸,因此,好歹看在陌殤是他跟他家大哥男主子的份上,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跟陌殤那邊的人計較。
甭管他是不是直接听命于宓妃的人,單單就沖著他跟顧偉辰等人是一個整體的份上,他也不能拖後腿不是?
「竣司主以為如何?」眼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堅持執行陌殤的命令,顧偉曄看著牧竣,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一本正經。
有道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顧偉曄也不是那種古板呆滯的人,還是很有變通精神的。
更何況,用君王妃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少數服從多數,他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甭要掙扎了。
「今日午時已過,咱們再等上半天,如果天黑之後仍舊沒有君主跟君王妃的消息,那咱們就趁著夜色分頭出動。」陌殤極需要弄到手的消息,昨日血月司司主就已經用密信傳了過來,只可惜陌殤不在,那封宓信就掌握在了牧竣的手里。
一日不交到陌殤的手里,牧竣就一日不得安寧,生怕會出什麼紕漏似的。
「咱們鬼域殿目標太大,別看咱們防守得嚴密,哪怕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可那些勢力也不是吃素的,一邊安排眼線在外圍牢牢的盯住我們,一邊又急著尋找離開魑魅林的路,一個個的忙得倒是歡快。」牧謙冷嘲出聲,黑眸里滿是冷光,那些勢力他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哪怕就是絕地山莊跟鏡月宗,他們也可以無視,但偏偏對那山洞里住著的人,他們不得不防。
南門長風的身份他們暫時還沒有確定,可他們卻已然確定了他危險的身份,由不得他們不警惕一些。
更何況,里里外外將他們盯得死死的人,可不就是那個南門長風派來的人麼?而且,除此之外,牧謙更為擔心的是,他還察覺到了另外一股勢力的人在靠近他們。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非常需要陌殤回來坐陣。
「所以咱們要抓緊下午的功夫,好好的安排跟計劃一下。」
「有道理。」
「這樣,下午我跟小燦去打探一下,看看目前留在附近的還有哪幾個勢力,其他的勢力又都走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們就計劃一下咱們晚上的行動,務必不能讓某些人看出破綻來。」
季逸晨話音剛落,宮燦接口就道︰「就是,別的人盯上我們倒也不怕,怕就怕咱們不但要對上那個詭異的南門長風,還得被迫跟藏在他身後的另一股勢力動手。」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牧竣拍板定下之後,不忘交待一句,道︰「你們注意安全。」
要是他們出了事,君王妃回來鐵定會扒了他們的皮。
「你們就放心吧,我們兄弟也不是個傻的,自有保命的法子。」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
「去吧,咱們都行動起來。」
目送季逸晨兄弟離開後,牧竣顧偉曄四人還召集了一些高手進來,詳細的安排跟計劃起來。
只但願,天黑之前君主跟君王妃能遞個消息回來,又或是他們平安歸來。
……
「阿宓,你好些了沒有?」
填飽了肚子,又休息了好一會兒,宓妃不但體力恢復了好些,就連那糟糕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沒事兒了。」
「我替阿宓處理的皮外傷到底沒有你自己處理得妥當,至于內傷我就給你服用了一粒藥丸,你再看看還需不需要別的。」眼下除了著急離開這個地方,陌殤最是擔心的就只有宓妃的身體了,「去尋野果的時候,我發現那邊有不少的藥草,阿宓看看你都需要哪些,然後我就去采。」
「皮外力都不礙事的,養養就好。」
「那我再用真氣替你調息一下內傷?」
宓妃趕緊拉住陌殤的手,抿唇搖頭道︰「不行,我不同意。」
「阿宓放心,以我現在的狀態不會有事的。」
「那也不行。」雖然按照陌殤所言,他早就應該變回墨發黑眸了,可誰也不知道他這紫眸銀發的狀態還能維持多久,又有誰敢向她保證,恢復過後的陌殤還能好胳膊好腿的?
萬一要是不能,那又拖著嚴重的內傷,宓妃光是想想就頭大了。
這個時候,她是堅決不會同意再讓陌殤用真氣替她療傷的。
「可是……」
「沒有可是,不管熙然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的倔。」
「我就是倔,你想要怎麼著?」宓妃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那蒼白的臉色染上幾分嫣紅,氣色看起來倒是好了不少。
陌殤說不過她,只得輕點了點她的鼻頭,柔聲道︰「你我所修練的功法不同,要不我替阿宓護法,你且自己運功調息一下,興許效果會更好。」
「這個可以有。」宓妃舉了舉手,她剛才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由得拍了自己一巴掌,叫道︰「我怎麼那麼笨呢。」
「果真就是個傻丫頭,瞧瞧腦門都拍紅了。」
「沒事沒事,熙然你等等我,我這就運功調息一下。」
「好。」
眼看著宓妃就在原地盤膝而坐,很快就進入了修煉狀態,陌殤也就挑了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下,一邊替宓妃護法,一邊自己也運功打座一番,以便補充自己消耗掉的那些體力。
在他離開星殞城之前,宓妃為了減少他發病的次數,沒有絲毫隱瞞的教了他古武之術,還真別說修煉過後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倘若他真能如宓妃所說的那樣突破古武之術的第七層,那麼即便他不能長命百歲,至少也可以多陪伴宓妃二十年。
想他自出娘胎就被判定活不過二十二,若能多出二十年的壽命,那都是他從閻羅王那里搶來的,陌殤倒也不會不知足。
可他到底還是貪心,他想陪伴在宓妃身邊的豈會僅有那二十年,他想要的更多,他要的是能跟宓妃白頭偕老。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宓妃睜開雙眼之前,陌殤就先睜開了眼楮,他抬頭看了眼天色,也實在無從判斷他跟宓妃在暗室呆了多長時間,又在這個芳草連天,蝶飛鳥語的地方呆了多長時間。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宓妃緩緩睜開了雙眸,那濃密卷翹的眼睫顫了顫,軟聲道︰「熙然。」
「寶貝兒醒了,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
仔細觀察過宓妃的氣色後,陌殤尚算滿意的點了點頭,柔聲道︰「那咱們先四處看看,找找出路在哪里。」
「嗯。」宓妃重重的點了點頭,任由陌殤牽著她的手隨便挑了一條路來走,「熙然,你說哪里有藥草,咱們就先往那條路走好不好?」
「好,听你的。」
陌殤領著宓妃又轉了一條道,與剛才挑的那條路正好一東一西,好在兩人的腳力都非常不錯,很快宓妃就發現一些雖說常見卻也比較難得的藥草,最令宓妃驚奇的是,這些藥草的品質遠不是外面那些相同藥草可以相比的。
「怎麼了,瞧瞧你這雙眼都要放光了。」
噗嗤——
「我可不就是雙眼都要放光了麼!」宓妃沒好氣的白了陌殤一眼,抿著水潤的紅唇,道︰「我啊,雖說對醫術不是很感興趣,可架不住我喜歡毒術啊,熙然你看看那些零星的藥草叢里,藏著好些珍稀的毒草呢。」
她是絲毫都不懷疑,撇開她自己不說,單不論是她師傅也好,還是她的幾個師兄也罷,若是看到這些藥草,肯定會想也不想就去采的。
「那阿宓怎麼不去采,要我幫忙麼?」
宓妃望著他,可憐巴巴的攤了攤手,扁著嘴道︰「我倒是想要去采來著,可咱們連這里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走得出去,更何況就算我采了這些藥草毒草,咱們拿什麼裝?」
「傻丫頭。」
「呵呵…先不管那麼多了,咱們再去前面看看。」
「嗯。」
砰——
嘶——
「熙然,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我的鼻子。」宓妃紅著眼捂著自己的鼻子,眼淚汪汪的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不滿的嘟囔出聲,「丫丫的,你這背是鐵做的嗎?真硬。」
陌殤看著她這樣是又好笑好又氣,一把將她攬在懷里,輕笑道︰「叫你慢吞吞的走在我身後,活該。」
「咦——」
「怎麼?」
「熙然你看那塊石碑。」
「百草秘地,原來如此。」
宓妃推開陌殤小跑到那塊石碑旁蹲下,沒太听清楚陌殤的話,就問道︰「什麼原來如此?」
「你猜?」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撇了撇嘴,宓妃伸手扒開石碑周圍的半個人高的青草,手指撫過那熟悉的圖文,咬唇道︰「熙然,我現在是確定我要找的人,肯定在里面留下了什麼東西,而且咱們想要離開,也的確是走這條路沒錯了。」
「這些圖文竟然跟沼澤地上出現的一樣,而且跟那間暗室中的也一樣,只是更加清晰分明了。」
「嗯。」
「在這石碑之上畫下整個百草秘地的地圖,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這地圖我已經記下了,咱們就去那大宅院看看能有新的發現不?」
「行,不過在去之前,阿宓倒是可以看看那里。」
抬頭順著陌殤手指的方向一瞧,宓妃不由得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好半晌都不敢眨動一下自己的眼楮。
天吶,確定她看到的都是真的嗎?
確定她沒有產生幻覺?
這個地方叫做百草秘地,陌殤又呢喃了一句原來如此,敢情他正是因為看到那一片坡的藥田才停下行走腳步的?
「熙然,你說我是不是眼花了?」
「是真的。」
「天吶,怎麼辦?我好想將這一片坡藥田里的藥草都挖走,嗚嗚,怎麼能只讓我看,不讓我拿,這太痛苦了有沒有。」
看著又叫又跳的宓妃仰天吼了幾嗓子,飛也似的直奔藥田而去,陌殤嘴角狠抽了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直接道︰「這藥田里這麼多的藥草咱們肯定是帶不走的,阿宓還是找些珍稀難見的,咱們肯定能帶走。」
「可是我舍不得,我都想要。」
「這個…」
「不行,我一定要將這些藥草全都帶走。」咬著牙,宓妃打定主意要將這里洗劫一空了,「走,咱們去那大宅院里找找布袋子什麼的,就算不能全部拿走,我也要裝它幾袋了。」
陌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