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更直白一點,不管是你還是赤焰神君,從你們分開到你們各自走到現在,其實這全都在解安琪的計劃和意料之中。雖然你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過程也非常的艱辛,甚至還都險些重傷喪命,但你不能否認這樣顯得更為真實,不至于引起你們的懷疑。」
元城說這番話的時候是有些緊張的,他本以為這樣是可以刺激到宓妃,繼而讓宓妃露出破綻,這樣他便能鎖定宓妃的位置。
但是,他小看了宓妃,也無從得知即便宓妃一路走到現在幾乎是歷經艱險,但其實她的心里是早就有所懷疑的。
只因她沒有察覺到問題所在,也找不到理由或是證據來說明什麼,是以她持保留意見的態度。
「你這話倒是解了本王妃心底的一些迷惑。」只是解安琪比起她那個嫡姐解思甜貌似還差了幾分心機,不過倒也足以讓宓妃正視她們的存在了。
這樣的隱患,終究留不得。
「沒有接觸絕地山莊的魅惑之術之前,我以為那所謂的魅惑之術不過就是比媚術高級一些的,專門適合容貌美麗女子修練的功法罷了,哪里知曉在真正的見識過魅惑之術之後,那些什麼媚術簡直弱爆了。」
噗——
宓妃的眸子‘刷’的一下落到元葉的臉上,好在她沒有喝茶要不鐵定得全噴出來。
弱爆了?
這個元葉有沒有覺得她的話說得太前衛了?
有那麼一瞬間,險些都錯讓她以為她跟她來自同一個地方了。
「說吧,魅惑之術與媚術究竟區別在哪里?」在靈川塢初聞絕地山莊魅惑之術之時,宓妃的心里就打了一個突,覺得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若有可能盡量要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
當時她還曾翻閱過鬼域殿歷年來收集的絕地山莊資料的匯總,陌殤也曾給她講解過一二,但到手的資料非常的少,應該說是有關于魅惑之術這方面的資料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按道理說這是不應該的,雖說魅惑之術唯有女子修練方適合,明面上絕地山莊攤上台的說那種功法不列為傳承功法,但暗地里誰不知道那魅惑之術就是絕地山莊握在手里的一張王牌。
即便就是不給解氏一族嫡出庶出的女子修練,那也會尋來容貌出色的孤女自幼培養,打小訓練她們,以便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男子去做反而不方便,而女子往往能發揮比男子更大的用處。
有魅惑之術的修練功法在手,對絕地山莊解氏一族來說那無益于是如虎添翼。
「媚術只能用在意志不堅定,又貪戀美色的男人身上,對女人的作用不是很大,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用途了。」元城到底不是很會說話,在這個時候他干脆保持沉默,就讓元葉來跟宓妃交流。
「當然,有一點我也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修習過媚術的女子,撇開出眾的容貌不談,她們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氣韻風情是真的很迷人,就連女人都要受些影響。」
听到這里宓妃嘴角一抽,臉色一黑,清冷的嗓音猶如臘月寒風刮在元葉的臉上,讓她有種自己的臉頰被鋒利的尖刀劃破的感覺,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說重點。」
嘶——
三個字從宓妃的嘴里吐出來,蘊含了宓妃的三成功力,化作無形卻實質的利箭擊中元葉的胸口,那威勢已經傷了元葉,真正的暗勁卻避開了她。
眼睜睜目睹那股暗勁自她胸口劃開,元葉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此時她方才猛然驚醒,對方要是想取她的性命,簡直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樣輕松。
緩過神來元葉倒抽一口涼氣,站在她旁邊的元城卻是一臉怒容,「你別太過份。」
「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否則本王妃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時興起就掐斷你們的小脖子。」
「你…」形勢比人強,面對實力比他們強悍的宓妃,元城直接被噎得無言以對。
「本王妃時間不多,也沒功夫陪你們閑扯,話說一半的是你們,本王妃倒也不是不信守承諾之人,所以就算出手給你們療傷,也只能用五分心思了。」
既是選擇了賭一場,又選擇了相信她,那麼他們就不該一再的試探于她。
若非宓妃太想弄清楚這個上古絕殺生靈陣與解安琪的魅惑之術之間究竟有何聯系,她才懶得跟他們繼續東拉西扯下去。
有那個時間她還是會選擇一路前行,哪怕明知這是解安琪替她安排好的路,宓妃也沒得選擇不是。
不管她走的劇本是不是按照解安琪設定的在上演,宓妃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赤霞焚天谷內的所有動植物,它們的生機被吞噬的速度已經加快了,再這麼拖延下去,丫的她會沒時間逃生。
最讓宓妃抓狂的是她還沒有找到陌殤,也不知道陌殤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你們既然知道這個陣法叫做上古絕殺生靈陣,那麼不知你們可有感覺到,但凡被籠罩在這個陣法之內的動植物,它們的生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面對宓妃的提問,元城元葉怔住了,好似一直籠罩在他們心頭的一團迷霧,猛然被一只手給撥開了,徹底讓他們的眼前為之一亮。
是了,他們雖知陣法之名,卻不曾想到這一點,身處陣中之時也察覺到林中花草有枯萎的痕跡,只是他們完全沒有聯想到生機上面去。
所謂生機,那便是生靈之氣,沒有生靈之氣,不管是動植物還是人,都沒有辦法存活。
「解安琪那個女人好狠的心腸。」元葉雙拳緊握,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讓我們活著,就連她們絕地山莊自己的人都能全部舍棄。」
元城又哪里知道,在他們一行人領了任務離開之後,另外一批就連他們都不知道的人,為了催發上古絕殺生靈陣快速吞噬赤霞焚天谷的所有生機,那些人淪為了活祭品,一個個全都流盡鮮血而死。
解安琪怎麼可能不狠,又怎麼可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她對自己都挺狠的。
「不管我們是否能成功完成任務,我們的命她都要了。」要是還有可能的話,元葉真想一把掐手解安琪,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來你們也察覺到了。」輕抿著水潤的紅唇,宓妃將自己的氣息外放,讓元城元葉可以準確捕捉到她的位置。
「我們只是察覺到林中的花草似有枯萎的跡象,還隱隱感覺到危險,只是卻不知那危險從何而來。」目光看向宓妃所在的方向,元葉徹底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她接著又道︰「你跟赤焰神君分開,想必你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尋找對方,但在你們尋找彼此的過程中,解安琪就安排了真假赤焰神君,真假君王妃,以此來擾亂你們的視線,放松你們的警惕。」
「繼續往下說。」
「熟知彼此的你們在突然面對冒出來的自己,又或是你們深愛的對方的時候,若是你們錯認了,那麼你們就極有可能被偷襲,或死或重傷,這便是解安琪想要看到的。另外,就算你們沒有錯認對方,那對解安琪而言也沒有任何的損失,而且你們之間肯定會發生激烈的打斗,或多或少都會受傷什麼的。」
一大段話說完,元葉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臉色越發的蒼白,就連站都似有些站不穩。
刷——
不知名的東西破風而來,元城果斷將元葉拉到自己身後做出了防御的姿勢。
「你若信得過本王妃,就將那粒丹藥給吞下去。」
元城攤開掌心,上面安靜的躺著一粒金黃色的丹藥,那清幽的藥香竄入鼻間,不禁令人神清氣爽。
「我信你。」一把抓過元城掌心上的丹藥,元葉毫不猶豫就吞了下去,她沒有感覺到宓妃的殺意,是以她相信她沒必要用這樣的方式取她性命。
即便她不曾與宓妃有過接觸,她也知道以對方的高傲,斷然是不屑以這樣的手法殺人的。
「元葉你感覺怎麼樣?」
「我舒服多了,之前體內翻騰的血氣怎麼都壓不住,現在倒是好了。」許是剛剛服用了丹藥之故,元葉蒼白的臉上透著幾分紅潤,氣色是真的好了許多。
「接著往下說。」
「但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為可怕的是你們每破一個陣法,解安琪對你或是對赤焰神君就會多一分的認識與了解,直至被解安琪安插在各個陣法中的,如同我們一樣的人都能十之七八的模仿你們,而且還讓你們找不到破綻。」
轟——
宓妃頓時只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炸開了,似是為了要證實她所說的話的真假,元葉沒有遲疑的開口說道︰「光武大陸之上原是沒人知曉鬼域殿赤焰神君姓什麼叫什麼的,他就如同一個謎。」
「你想說什麼?」
「赤焰神君的名字是否叫做陌殤。」
咚——
崩在宓妃心里的一根弦斷了,墨玉般的眸子里醞釀起駭人的風暴,她這算是觸模到魅惑之術的可怕之處了?
的確,在跟陌殤分開之前,她叫過他的名。
「赤焰神君的真容從未有人見過,但你現在可以看一看元城的模樣。」
話落,元城倒也很配合的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一張跟陌殤如出一轍的臉,赫然暴露在宓妃的眼前。
「你的模樣因為有流落出去的畫像,所以我相信你在看到我的臉時並沒有太過震驚,解安琪施展的魅惑之術達到巔峰之時,不但可以復制你們的容貌,性情,習慣,甚至還可以慢慢讀取你們的記憶。」
換句話說,一旦真的達到那一步,就算宓妃跟陌殤再有防備,去他娘的也會認錯人的吧?
想到這些宓妃禁不住後背竄起一股涼氣,她非親手宰了解安琪那個女人不可。
「我相信那時候,兩個或者三個赤焰神君站在你的面前,你都無法分出真假。」
「魅惑之術,除了魅惑人心之外,也算一門超高級的迷幻術了。」宓妃在元葉跟元城的身上沒有看到容易的痕跡,他們的模樣就仿佛是天生的,如果不是宓妃很肯定自己才是真的,換成熟悉他們的人看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會將人給認錯。
陣法的最高境界,可不就是讓人明知是假的,卻又什麼破綻都找不出來嗎?
「他身上的氣息……」
「在我們身份沒有暴露之前,解安琪操控著我們所有人,她對我們倒也是一視同仁的,並沒有因為懷疑就不管我們,所以不管是我身上屬于你的氣息,還是元城身上屬于赤焰神君的氣息,其實都是解安琪動的手腳,她……」話說到這里,元葉似乎猛然意識到了,她神情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楮也瞪得大大的。
她怎麼就忘了,她跟元城自以為躲開了解安琪的監視,擺月兌了危險,但跟宓妃說起這些的時候,她才醒悟過來,怕只怕現在正在進行的一切,依然只是解安琪早就安排好的一場戲。
那個女人是要借著她跟元城的嘴,將他們所知道的透露給宓妃。
顯然宓妃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只是看著元葉那變幻莫測的臉色,她便在心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來這一次,她跟陌殤是真的被困籠中了,至于能不能活著走出去,誰知道呢?
「那般強悍變態的魅惑之術,本王妃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眯了眯眼,宓妃直接在元葉元城的眼前現身,既然解安琪喜歡寫劇本,她不如滿足一下她的這種癖好。
宓妃從不懷疑自己會將陌殤認錯,哪怕他變了容貌,變了身形,只要他內里的靈魂沒變,屬于他的氣息沒變,那麼她就不可能會認錯。
然而,當她自己的氣息跟陌殤的氣息都出現在別的男女身上,宓妃不得不告誡自己,如果遇上‘這樣’的陌殤,她一定不能冒然行動。
「我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這還是解安琪想讓你知道的。」
宓妃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水潤的紅唇輕輕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明明是略帶痞氣的舉指,偏在她的身上就尊貴雍容之極,優雅端莊之極。
「你們的傷,本王妃可以用銀針替你們治好八成。」
他們的耳朵真沒有幻听嗎?
別說能給他們治好八成,就是五成他們也願意啊!
「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掃了那個頂著陌殤的臉,卻一臉別扭的元城,宓妃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強忍著一把掐死這家伙的念頭,「都坐下吧。」
冤有頭,債有主,宓妃並不想遷怒于這兩個人,畢竟他們也不是自願的。
誰知道那個魅惑之術那麼厲害,那麼變態,尼瑪的,居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還能隨時隨地改變陣中之人的相貌,性情?
簡直逆了天了。
「上衣月兌了。」
「呃…」雖然有些尷尬,但元城還是乖乖的選擇了听話,沒有反駁。
想到暗處有個蒼蠅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宓妃就很有心機的留了個心眼,非但沒有動用她頭上的青靈神針,就連意識里也將那青靈神針想象成了一種暗器。
興許她的這個小心機,還能成為她跟陌殤相認的有力證據呢。
十二根長短不一的銀針出現在宓妃的手里,只見她動作奇快,坐在一旁的元葉都只能看到一道道銀色的殘影,完全無法看清楚宓妃行針的軌跡。
「多謝。」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宓妃收針之後,感覺到體內情況的元城,站起身後很是有涵養的向宓妃行了一禮。
「那個…那個我我不用月兌月兌衣服吧。」
元葉話音剛落,只見元城果斷的轉過背去,那速度之快令宓妃嘴角直抽,難道這是一個純情的娃子嗎?
撫了撫額,宓妃止住腦海里的YY,冷聲道︰「月兌。」
「…是。」元葉抖了抖,咬著一口銀牙,心一橫眼一閉果斷的將上衣給月兌了,當她伸手要將最後一件貼身小衣月兌掉的時候,宓妃出聲道︰「夠了。」
呼——
天知道宓妃這兩個字在元葉的心中猶如天籟啊,明知暗處有人盯著,她是真的不想月兌。
好在宓妃行針的速度那是非常的快,不出片刻功夫她就收了針,元葉趕緊將衣服穿了起來,卻听宓妃輕笑道︰「你們是打算自己走還是跟本王妃一道?」
這…
元城元葉你看我,我看你,他們之前提議一起走,特麼不是被無情的拒絕了嗎?
現在她問他們這個,到底是幾個意思?
「解安琪不是故意安排你們告訴本王妃那一切麼,那她肯定也非常希望本王妃接下去的路都按照她的劇本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而你們不也是其中一員嗎?」。
「我跟你走。」
元城見元葉開了口,他沉默的站到元葉身邊,也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走吧。」
……。
「溫宓妃,你還真是狂妄。」
「小姐……」
「你說本小姐是該去會一會鬼域殿的君王妃呢?還是應該去會一會鬼域殿的赤焰神君?」
「那溫宓妃正在按著小姐安排的路前行,暫且還不必將她放在眼里,倒是赤焰神君那邊,屬下以為小姐倒是可以親自去看一看。」
到底是常跟在解安琪身邊伺候的,女侍衛對解安琪的喜好還算了解得透徹,自然知道該怎麼說話才能對主子歡心。
「哈哈…你說得對,溫宓妃還不值得本小姐費心思,本小姐應該去看看赤焰神君。」
沒有人能阻擋她的腳步,誰也不能阻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