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忽然升起了一片旖旎的氣息。
只穿一件薄紗的女人,透過一絲濃濃的酒氣,忽覺一陣芳香撲來。那是屬于他特有的植物香味,淡雅、感性,漸漸麻痹她的理智和她的矜持,只要過了這夜,她……就是真真正正屬于他的女人了!
她再給自己壯了個膽,直直掀開他的被褥,松開自己的腰間細帶,身子整個往前撲去。
就在這時,南若寒又驀地翻了個身,竟是向靠牆的方向趴了。
她居然撲了個空!?
怎麼會這樣!?
她一時有些不明,剛要起身尋望,沒想一個厚重的黑影如天龍蓋地虎般的朝她襲來,眨眼間,她整個人被什麼東西壓在下面,幾乎要動彈不得。
那似乎是張棉被!
她急得剛要叫喚,卻只听一低沉渾厚的男聲,在她上方清晰—無—錯—小說的響起。
「嚴柳煙,你想上本殿下的床,還不配!」
她抽吸一聲,他……居然醒了?
南若寒驀地從床上走下,冷冷的背對著她,也沒去燃燈。
嚴柳煙終于推開了壓在身上厚重的被子,再用來裹住自己,面無血色的看他。心就像在滴血,他的冷淡讓她不寒而栗,為什麼,他只有在那個女人面前,才會露出她最渴望而不可及的態度?
她嚴柳煙,究竟差在哪里?
「無痕。」
黑暗中,又傳來他冷酷而無情的叫聲。
「在!」就在某個角落,忽的閃出一個人影。
嚴柳煙又吃了一驚!心中暗叫不妙。
「剩下的交給你了。既然嚴那麼開放,那這營中的兵將們可得有福了!」他語氣雖然听不出慍味,可字字句句都如刺一般戳在她的心上。
「可是殿下……」莫無痕雖然忠心,但也不是沒考量的,「她是嚴將軍的女兒……」
南若寒狠狠的瞪他一眼,莫無痕默默的低頭看地。
似乎出現了片刻寧靜,少頃,冷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給她一個警告。」說罷,他拉開門簾,拂袖而去。
霍霍的風從簾外吹了進來,嚴柳煙只覺臉上一陣陣寒,可她還沒來得及消化他說的話,只听一道掌風從頸後劈下,只一瞬間,她便失去了知覺,暈了……
翌日清晨,某營帳內,突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叫聲。
將士們紛紛拿起兵器,領頭的幾個不顧一切的沖進營帳,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高高在上的嚴將軍之女嚴柳煙,此刻正幾乎赤luo的躺在床上,而她枕邊,竟不知何時多了個衣不蔽體的普通兵將。
也不知是哪個倒霉鬼酒後亂性亂到閻王殿了,嚴仲寬一看自己女兒清白被毀,黑著臉,直接把他拉下砍了。
嚴柳煙哭了整整一個,可她又能如何辯解?無論怎麼解釋,理虧的也還是她。
風千雪一早就听說了這事,出于好意,她不得不來到一旁安慰。怪不得南若寒硬是要她在軍中扮作男子,這里的男人真真是太久不踫女人,她們在這,如入虎穴。可她心中也不免生疑,就算這嚴柳煙是半夜被人闖入營帳那個吧,難道就不會鬧出動靜?
這附近的帳篷一個緊挨一個,如有任何風吹草動,帳內的人不醒,也該有巡邏的人是醒的。
于是,她出于好奇,拉著嚴柳煙的一藕白臂打量了下,眼楮驀地亮了。
「別哭了,你的守宮砂還在呢!那士兵,並沒有輕薄你。」
嚴柳煙一听,也不由自主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那赤紅的印記如一顆長在樹上絢麗的果實,醒目,又那麼的可愛。那一瞬,她所有的悲傷全都化作春泉,心下總有絲絲欣慰。
他,最終還是放過她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風千雪忍不住問。
嚴柳煙抬眸,靜靜觀察她的面孔。
論樣貌,自己確實比不過她,可是論出身和家世,自己哪一樣比她差?
她和他絕不可能!況且那個七王爺,不也喜歡得緊嗎?
想到這,嚴柳煙心里又松了口氣。可一垂眼,她卻看到了……
「這……」她臉色又是一白,直直的盯著系在風千雪腰間的一個手工錦囊。
風千雪愣了愣,才注意到她的視線。
「哦,這是一個給我裝藥材用的。本來我已不再需要,但覺這戲水鴛鴦繡得甚是精妙,一時喜歡就繼續戴了。你若喜歡,我轉贈你啊!」說著,她已親自將它解了下來。
嚴柳煙有些顫抖的接過錦囊,戲水鴛鴦,鴛鴦戲水,這是她為他一針一線熬夜繡的,他竟是贈予了另一個女人……
一時間,似有一股妒意從心中噴涌而上,于是,她望著她,淡淡開口︰「風姑娘,我和你說你千萬不要對人講起。我……我昨晚不觸犯了二皇子,所以,他派隱衛將我打暈,早上就……就出了這件事!」
風千雪心中一驚,怔怔的看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會和二皇子有關?昨晚,他並沒出現在軍營里。
許是見她懷疑,嚴柳煙又繼續說︰「也許是我不對,是我不該冒犯,我犯了錯!他懲罰我也是應該!只是,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今早那麼多兵將,那麼多外人……我……我還待字閨中……本來,本來聖上說,我跟著二皇子來這軍營,若是凱旋而歸,二皇子就會被封太子,而我……便將許配于他……」
這才是最最震撼風千雪心底的消息!只一剎那,她的臉就變得雪一樣白。
封太子,許配佳人,懲罰……
風千雪都有些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嚴柳煙的營帳,只覺得簌簌的春風吹在臉上,總有一陣陣冰涼,從皮膚一直凍到心里。
還是,不動心了……
可他,生于帝王之家,高高在上,手段殘忍,即使面對即將要過門的妻子,也能不惜毀其名聲,玷其清白,這種懲罰,對于一個還待字閨中女人來說,比死還難受!更何況,是在這如狼穴般的軍營里?
她錯了,她本以為,他也應該是有情的。
她還錯了,她本以為,自己練了母親授予的冰魄心經,感情會被功力塵封起來,是不會動情的。
可就在听到他要娶別人的時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
不自覺的伸手,模上他在她頸脖留下的印記。那場雨夜,她和他那樣靠近,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心跳劇烈,可是……
他是皇族,封了太子,將來就是皇上。
他可以坐擁三千佳麗,可以後宮滿貫,可她的心,卻小得只能容下一人。
他可以懲罰得罪自己的任何人,即使是朝夕相伴的枕邊人,也不留一絲一毫的情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雨了,濕濕潤潤,落到了她此刻蒼白的臉上。
沒想在這荒荒沙漠,居然不到兩天又下雨了!這是老天也在嘲笑她嗎?居然對一個最不該動心的人,動心了……
視線忽然被雨打濕,她垂頭揉了揉,再重新抬眼的時候,似乎看到不遠處的枯樹下,站著一抹素色淡雅的雪青身影。微微的煙雨輕輕籠罩著他,卻襯得他更加像一道光,炫目的照在人的視野。
是南若寒,他這是在等她嗎?
她有些意興闌珊,不想朝他的方向走去。反倒是他主動走了過來,見她似乎眼眶微紅,突然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誰惹你了?」他俊眉微蹙,露出一臉的擔憂。
她縮起脖子,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頹樣,免得被笑。而他卻不肯松手,甚至將臉朝她貼近。
淡淡的紫荊香氣又在她鼻尖繚繞,就好像,那個人又來到她的身邊。
心突然一陣酸楚,眼淚竟不听使喚的落了下來。
他驀地一驚,首先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做錯了或說錯了什麼,覺得好像沒有,然後一把將她拉近懷里,擁住了她。
「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教訓教訓!嗯?」他輕輕的哄著,就像在呵護自己最珍愛的寶貝。
可她卻一聲不答,只任由他這樣抱著。被淡淡的紫荊香氣包圍,如果能將他當做是他,就只是一個奢望,也是好的。
就讓自己再任性一回吧,然後,將他慢慢忘了。
見她這次沒有抗拒,南若寒倒是心中一喜,將她擁得更是緊了。
而就在不遠處,茫茫的雨絲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某人的視線隱隱擋了。可他還是看得清晰,相擁的他們,就像一對天生的伉儷,生生灼著他的眼楮。
夜洛塵指間的關節被握得「磕磕」作響,陰著臉,轉身走了回去……
------題外話------
嚴柳煙的事,目前只是一個警告。對主動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他心中是有分寸的。女主穿越女,一夫一妻制的思想還是根深蒂固啊~
這幾天不知親們是否玩累了,要好好休息哦!假期對感來說好像沒什麼特別意義,哈哈。只是今天十五,就出門燒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