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最後兩天，妞兒們記得清票。
……
青青︰（扭頭）以後都督府是女人的天下，男人都滾粗滾粗！
魏卓之︰……
青青︰放心，我驗得出是你。
魏卓之︰嚶嚶，可步惜歡記仇，我會死得很抽象！
青青︰放心，我幫你娶。
魏卓之︰嚶嚶，可我家有未婚妻，年芳十八……
青青︰不是說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魏卓之︰臣妾辦不到啊！
青青︰你去說服步惜歡，就說我想娶兩個。
－－－－－－題外話－－－－－－
姚蕙青卻笑了笑，問︰「都督怎知我進了府，這一生必毀？」
可是，她一旦進了都督府，這一生可就……
姚蕙青知道了她的身份，要麼殺人滅口，要麼另想他法。正好她想到了娶妻之策，因此昨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姚蕙青，將她接進都督府里，她們便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如今時局越來越緊迫，她身邊太缺可用之人，姚蕙青是個聰慧的女子，若她在軍中之時，能有個人在府中坐鎮周旋，自是再好不過。
「姚可要想好了，若是嫁入都督府，你這一生就毀了。」暮青望著姚蕙青，有些矛盾。
此人……若是男兒身，當有軍師之才。
暮青听著，心中微訝，正因如此，她才想到了娶妻之策，沒想到姚蕙青只是听她將所處的境地說了個大概，就知一策可行不可行了。
「那都督還是有必要娶妻的。」姚蕙青略微思索，眸中隱露慧光，「元家需要都督練兵，再懷疑都督的身份也會以練兵為重，因此別說懷疑，就是明知都督是女子，也會秘而不宣，待練兵過後再清算。可都督要防著這位沈，一旦她將此消息散布得滿朝皆知，元家就不得不順應百官之意而將都督驗明正身了。」
「元家，但年後剛從江南回京休養的安平侯府嫡沈問玉與我有宿仇，已猜出我的身份。」姚蕙青問，暮青就答，倒想听听她想說什麼。
「嫁入都督府？」姚蕙青問，見暮青挑了挑眉，便知自己猜得沒錯，隨即沉吟道，「這幾日，我也想到了此法。都督女扮男裝從軍入朝，按我朝律法，此乃死罪。為防有人起疑，娶妻是最好之法，可我沒想到朝中已經起疑了……敢問都督，是朝中起疑了，還是元家起疑了？」
「不必了。」暮青喚住香兒，直奔要事，「我救過你的命，你也救過我的命，本該兩清，但你們主僕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朝中如今也在懷疑我的身份，所以你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姚蕙青放下書，不慌不忙地吩咐，「香兒，去泡茶來。」
暮青沒等他發牢騷就徑直進了屋，香兒見她進來，眼神怯怯的，卻護在姚蕙青身邊未動。
血影蹲在東廂的院子里拋著匕首，百無聊賴。
這幾日，姚蕙青主僕一直被血影看著，連同莊子里的下人們都一步不得出莊，也不知血影是如何恐嚇姚府的下人的，暮青進府時，從前院走到東廂，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好好的一座莊子如同死宅。
從盛京城到水師大營，午後出城，不用傍晚就瞧見了軍營，暮青卻沒回營，而是改道去了斷崖山上。
暮青的箱子藏在數箱撫恤銀之間，直到策馬馳出長街，還能感受中午吃飯時巫瑾和魏卓之投來身上的目光，魏卓之被她留在都督府里與盛遠鏢局細談運送將士尸體還鄉的事，談好了再回營稟報。
午後，都督府門外備了輛馬車，朝廷賞下的近千兩撫慰銀和追封聖旨被搬進了馬車里，由劉黑子駕馬，月殺護衛在側，出了城去。
*
「……」魏卓之剛要起身，忽聞此言，險些磕在花廳里。
「你去說服步惜歡，就說我想娶兩個。」
「謝都督！」魏卓之大惜，卻並不意外，他知道暮青定會幫忙，于是問道，「都督想要在下去做何事？盡管吩咐，在下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魏卓之拍馬屁拍得順溜，暮青淡淡地看著他，道︰「好啊，不過不必日後圖報，今日就有一事要你去做。」
魏卓之見暮青的臉色不太好看，忙笑著起身，一揖到底，拜道︰「都督向來見不得有人蒙冤，何況是忠心報國的將士之冤？天下女子，唯都督不讓須眉敢行壯舉，有勞都督幫我一回，日後定當圖報！」
此計一可幫魏卓之，二可救蕭芳出水火，三可圓她娶妻之念，四還不打擾步惜歡來找她偷情，一舉數得，順道還將元家算計了進去，這世上就數步惜歡肚子里的彎彎繞繞多，這醋吃得可真夠深的！
蕭芳是魏卓之的未婚妻，瞧上回兩人相處那情形，想必是魏卓之一頭兒熱，蕭芳要是進了都督府，她回城時，魏卓之必定跟來府中，死纏爛打也好，傾訴衷腸也罷，總之她的「」會被別的男子纏著，沒空打擾她。
當她不知他打什麼算盤？
暮青氣得有些想笑，她昨兒說想娶妻，步惜歡今兒就給她薦來一人，手腳倒是麻利，就是心思拐了好幾個彎兒！
蕭家與元家有血海深仇，當年蕭元帥有沒有在海上藏著一筆巨財，如果有，藏在何處，這些事蕭芳絕不會對元黨和去玉春樓里的恩客透露，但對恩人未必保密。她若救蕭芳出水火，便是她的恩人，且她同樣不喜元黨，元家定然會覺得蕭芳有對她吐露實情的可能。若她還是不肯說，明年一並處置了便是。
想救蕭芳之人會被視為當年蕭家一黨，唯獨她不怕，她特立獨行狂妄胡為非已久，早把元家得罪狠了，不懼再得罪些。元家不會姑息別人，卻會容忍她，至少會忍到明年閱兵之時。
反正她想娶妻，何不娶蕭芳？
她昨晚才跟步惜歡說要娶妻，今早就收到了一箱子月事帶，還是玉春樓里送來的。她跟蕭芳只有一面之緣，對其不知底細，自然會喚魏卓之來詢問，以她的性情，得知蕭家軍五萬將士的冤情血仇後必定不會坐視不理，而滿朝文武里，敢踫當年蕭家軍血案，敢救蕭元帥之女的人只有她。
「得了吧！」暮青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休想糊弄我！步惜歡不就是這意思？」
「何意？」魏卓之抬起眼來，話是這麼問，卻壓不住眉梢眼角飛揚的神態。
暮青知道當年必定還有很多故事，但眼看要晌午了，她午後就要回營，沒有太多的時間听故事，于是言歸正傳，「你說誰也贖不得她？若是我硬要將她贖出玉春樓呢？」
此事錯不在魏卓之，但暮青不擅長安慰人，因此沒多言。她沒想到魏卓之和蕭芳竟有婚約在身，蕭芳是將門之後，魏家是商賈門第，且魏卓之有江湖身份，官商不通婚，只听說過商家抬進士族府里為妾的，倒沒听說過官家嫁入商賈人家為妻的，他們兩人的婚約是怎麼定下的？
「現如今的沂東總兵正是陳康，元廣的庶女元貞嫁的是陳康之子，蕭芳背負著五萬蕭家軍的血，與元家有血海深仇，只是官奴之身，誰也贖不得，她又傷了腿，血海深仇難報，一腔悲憤難舒，生生困出了那性情。」魏卓之嘆了一聲，難掩自責之情，「這也怪我，我與她指月復為婚，卻不知有這樁婚事，偶然得知時查出她在玉春樓，趕到時……她剛傷了腿，若是我早到一日，她的腿便不至于落下此疾。」
暮青沉默了，看起來似在想事。
「哪里會有！」魏卓之嘲諷一笑，「朝廷心里也清楚，不過是貪心作祟罷了。」
「實際上沒有？」暮青問。
「蕭在囚車里苦求蕭家軍離去，眼見著無人肯听，悲痛之下將女兒擲出囚車，自己一頭踫死在了囚車里。僥幸的是，當時滿地都是蕭家軍的尸體，孩子身在襁褓之中，墜在尸堆里，並無大礙。蕭家軍為了保住蕭元帥唯一的血脈，副將臨死之前高喊蕭元帥剿寇十年，在某座海島上藏有巨財，藏寶秘圖的線索就在蕭家的血脈身上，故而後來蕭家九族被誅，獨獨留下了一個襁褓女嬰。」
听罷之後，她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喀的一聲，殺氣凜然！
魏卓之越說聲音越沉，暮青端著茶盞，越听捏得越緊，眼前似有一幕幕掠過，盡是悲壯。
「沒錯。」魏卓之坐下之後道，「民間傳言蕭老將軍是病死的，其實並非如此。老將軍得知宮變之事後病倒在榻，那時忽有海寇登岸搶燒村子，蕭元帥不得不率軍而去，蕭家軍剛走，老將軍就在府中被心月復副將陳康所殺，總兵府一夜之間被血洗！事情傳到海上，蕭元帥得知陳康與海寇勾結調虎離山時已晚，那夜他身中流箭墜入海中，留下了剛臨盆不久的和只見過一面的女兒。蕭家軍陣前失帥，拼死殺了海寇返回岸上，回到總兵府時，蕭家已被抄家，蕭母女被投入囚車里押往盛京，蕭家軍盛怒之下前去劫囚，半路上中了朝廷的埋伏，全軍戰死于夷陵道，五萬海上兒郎死于朝廷之手。」
民間故事未必屬實，但暮青實在沒想到蕭芳會是蕭元帥的女兒。
蕭家沒落後被冠以皇子同黨之名抄家，九族被綁，押往盛京問罪，蕭家軍不忍蕭元帥尚在襁褓中的女兒被殺，路上欲劫囚車，被朝廷兵馬圍困，全軍戰死于夷陵道，從此世間再無蕭家軍。
蕭元帥的是先帝的淑妃，七皇子的生母，七皇子被斬于宮宴之上，得知此事的蕭老將軍悲痛欲絕，當夜便病死了。蕭元帥在海上抗擊海寇時得知家變的噩耗，不幸身中流箭，墜入海中，一代名將葬身大海。
大興東南沿海地帶常年有海寇出沒，搶奪漁船，濫殺漁民，大約三十年前，沂東總兵蕭老將軍之子上奏朝廷，請願率軍出海，抗擊流寇。隨即造戰船，練海軍，出海剿寇，鎮守大興東南海域，十年之間，蕭家軍的威名傳遍天下，深得沿海州縣的百姓愛戴。但因常年漂泊在海上，蕭元帥成婚甚晚，年近三十才得一個女兒，女兒出生不久，大興便發生了上元宮變之亂。
「可是那支在東南沿海抗擊海寇的蕭家軍？」暮青問，當世已經沒有蕭家軍了，她對蕭家軍的熟悉來自于自幼听爹講述的故事。
蕭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