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宋安陽和裴老之間,互相的不信任,兩人才會在裴致遠這件事兒上發生分歧,導致裴鉞夾在兩人中間,處理起來,頗為頭疼。
裴鉞攔著宋安陽不讓她出去,意途已然明顯。
自知力量不敵的宋安陽,這會倒是放棄了掙扎,站直身,盯著男人冷峻自然的面色,眸仁中淬上絲猩紅。
冷冷的將男人握著她的手甩開,看裴鉞時的眸仁中充滿怨恨。
此時的她,心中對裴鉞的做法不滿。
如果裴致遠能平安回來,她必當會反省自己不信任裴老的過錯,甚至負荊請罪都不會多哼半個字。
但如果裴致遠回不來,她與裴老的梁子,算是越結越大,乃致對裴鉞的態度,亦會發生變化。
宋安陽安靜下來,裴鉞便抬手扣著的肩膀,再次告訴她︰「這事兒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復雜,就和你帶著小混蛋回你老家走走一個意思;如果你願意,等過些日子,你可以和小混蛋、女乃女乃一起去蘇家,那地兒就像個世外桃園……」
「那我想這次就和小混蛋一起。」
裴鉞說以後,宋安陽則說眼下,焦急的聲音,心里只有裴致遠。
竟然不復雜,她就和小混蛋一起。
男人听聞提及這次一起的要求,眸色怔了怔,抬手模了模的臉,稍做思忖,才又道︰「現在還不可以,蘇家那邊的意思不夠明了,女乃女乃必需得先和他們談談。」
「先談談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把小混蛋帶走。」
竟然要談談,那就裴老一個人去談。
帶著小混蛋,是談不攏就把孩子留下?
此時的宋安陽,已然覺得裴鉞和裴老做的事兒、說的話,皆是漏洞百出。
裴鉞越解釋,宋安陽便越是不相信;解釋到最後,男人突然噤了聲,什麼也不說。
垂首盯著惱怒致極的模樣,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開門直接離開。
見裴鉞不理會的離開,宋安陽站在原地,盯著男人的身影,直至消失人視線中。
裴鉞走後,宋安陽便匆匆轉身往屋外跑,剛跑到門外,就瞅見黃嬸抱著孩子隨裴老上了輛深藍色的商務車。
孩子的衣服是她今天早上選的,紅色的嬰兒斗篷。
宋安陽太著急了,就這麼直接徒步去追,手里不忘打電話給裴老,吩咐院子里的人備車,無論他們什麼樣的決定,她都必需把小混蛋攔下。
可惜,裴老不接電話。
院子的人亦不給她備車,雖嘴里依舊是那句‘太太’的喊著,表面尊重無比,但她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權力。
甚至連動輛車的資格亦沒有。
宋安陽徒步追了很遠,直至再也看不到載有小混蛋的那輛車,才慢慢的將步伐停下。
此處是京郊,四下寥無人煙,打不到車,去市區也不知道需要走多遠。
她把手機里的電話翻遍,卻找不到一個能訴說,能請求幫忙的人。
曾經她以為的全世界,此時卻像是經不起任何現實與倫理的沖擊;薄弱的像層紙,那麼脆弱……
宋安陽回別墅的時候,顯得很狼狽,因為跑得太遠,腳掌已經硌得她隱隱生疼,眼楮有些腫。
裴家的佣人見裴太太回來,忙上前給詢問太太身體情況,有沒有什麼需要,小心的照顧著,就怕做得不夠好;但卻沒人問及小少爺的事兒。
宋安陽看了眼圍著她轉的佣人和月嫂們,眼皮動了動,倏地沉寂下去。
擺了擺手,誰也沒理會,徑直回房。
進屋前,她踫到宋老爺子和宋老太太以及宋建成,三人午休過後正要出去走走。
遠遠的瞅見宋安陽,宋建成便喊了聲︰「安陽,和我們一起走走嗎?」。語畢,宋建成提步向宋安陽靠近。
宋安陽卻搖頭回了句︰「你們自己去吧,我頭有點疼,要睡會。」
此時她滿嗆失望與怨憤的心情,只想進屋一個人靜一靜。
她的家人,幫不了她什麼,亦敵不過裴家;她不想讓家人高興的來看她,卻是不快的,所以什麼也不想提。
「安陽你也別這樣,裴老太太幫你帶幾天孩子,你不正樂得輕松!」宋老太太見宋安陽臉色不太好,便以種中立的態度提醒。
宋老太太是知道裴老把裴致遠抱走的事兒;只是比較支持裴老;亦沒覺得裴老夫這樣做沒什麼問題。
宋安陽听聞女乃女乃提這件事兒,眸光閃了下,依舊沒回頭,聲竭力短的回了句︰「我身體不舒服,你們去玩吧。」
語畢,宋安陽想往臥房里鑽。
宋老太太卻突然拽著宋安陽,又提了句︰「你這孩子,別拿身體不舒服置脾氣,致遠雖然是你生的,但裴老太太是致遠的曾女乃女乃,何況沒有小鉞,你也生不出致遠,去書房給小鉞道個歉,別吵架。」
裴老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把裴致遠帶走,莫過于宋安陽的女乃女乃在。
她們倆以前不認識,但在裴老去宋安陽老家的時候,兩人在牌桌上的熟絡了關系。
裴老不討厭在宋家打麻將,也談不上喜歡;但精明如她,怎麼可能不為裴家的事早做打算。
打麻將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障眼法。
真正要做的是孤立宋安陽,讓她任其擺布,乖乖听話,才是裴老身為裴家女主人綢繆的事。
就如同此時,就連宋安陽的家人,也站在裴老那邊。
宋安陽听聞女乃女乃的勸說,眸光暗了暗,突然哼…的聲冷笑出來。
眼前的場景,讓她覺得可悲可笑;竟然大家都知道裴老把她抱走了,可卻沒人問她為什麼不願意讓小混蛋被裴老帶走,反倒是只有一句‘致遠雖然是你生的’。
致遠雖然是她生的,難道過繼到蘇家骨肉分離,她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一個月,孩子才剛出生一個月。
砰……
宋安陽冷笑完後,直接把門關上,裴鉞說三天,她就等,等小混蛋三天後回來。
很多選擇的錯誤,便是終生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