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
他面露緊張,跨步過床。第一時間查看她有沒有摔傷。
幸好,地上是長毛地毯。沒有大礙。
一邊扶她起來,一邊輕笑著︰「怎麼和小孩子一樣莽撞,好了。我先下去了,你收拾好下來吃早飯。咱們一起去上班。」
扶著她站穩,低頭極快地一吻落在她額頭上。
不等雲恬悅有反應,就抬步走出去了。還素質良好地關上了門。
心里情緒復雜翻滾,將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大軟床上,哼哼唧唧地嗷叫了幾聲。然後一頭鑽進了衣櫥翻找今天上班的衣服。
——
端坐在電腦前,眼前數據嘩啦嘩啦地閃。她的腦海里也嘩嘩地閃過這段時間與宗政煌之間的種種。
一股危險從心底升騰起來。
宗政煌可能,是愛上了自。己?亦或者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在玩弄自己?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這種溫柔連環攻勢下,保不齊她就要違背初衷了。
愛上他,是一件頂級危險的事情。且不論他的身份背景,單論他的心性都不是自己能駕馭得了的。
他月復黑,深藏不露。有時候給人一種變態兮兮的感覺,又時候又覺得有點可憐。
總之太過復雜,復雜的讓人望而卻步。
雲恬悅生性是個喜歡簡單,不喜歡麻煩的人。
秦朗,就是她內心深處追求的典範。職業醫生,工作好,有身份地位。相貌更是溫和如水,俊逸如風。家庭背景簡單,書香世家……最主要的是他是自己少年時候最欽慕的男子。
「思春?」
耳邊又乍響起一個熟悉,討厭,無處不在的聲音。一抬頭,他已經順勢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手中把玩著一只紅彤彤的隻果。
很明顯麼?雲恬悅急忙對著已經黑了的電腦屏幕,果然有點那個意思。
「這是公共場合!」她咬牙,放低聲音。眼神左右看,電梯那兒沒人,但對面的王可還坐在哪里忙碌。
「如何?」
整個公司都是我的,難道我還在乎別人的眼光。
「你之前不是說過,我的身份泄露了……」她咬牙切齒,真是恨不得掄起拳頭,朝這張俊美的臉一巴掌。
「泄露了麼?你不是被我包養了嗎?」。眼神無辜。
「……」
暗暗在丹田運氣,過了幾秒她揚起了標準露八顆牙齒的職業笑容,站起來對宗政煌說︰「總裁,您請自重。我已經結婚了,孩子也三歲半了。」
聲音不大,卻光明正大地鑽進了王可的耳朵里。也鑽進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陸衍的耳朵里。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孩子三歲半了?」語氣笑意濃濃,明顯在憋笑。
雲恬悅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的總裁,您暗示的那事情我恐怕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我暗示什麼呢?」
「……」
雲恬悅在心里抓撓,尖叫,嘶吼。
快被逼瘋了,這人簡直就是變態。十足的變態!
陸衍將這一幕收歸眼底,緩步走到宗政煌的身邊。手臂一伸將他脖子摟住,當做不認識一般,將雲恬悅上下打量了一番。
「得不到就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呢?況且您還是煌少,億萬少女的白馬。」
宗政煌眸光淡然地瞥了一眼陸衍,陸衍只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地刮來了一陣風。
後悔的腸子都風干了。
「陸少說的甚是有理啊……」
他淡然一笑,隨手整理了一下西裝轉身進了辦公室。
雲恬悅見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無辜感激地看著陸衍。活月兌月兌是救命恩人啊!
陸衍心里擔憂等會兒宗政煌「伺候」自己,還要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對少女乃女乃大人。
「我有事情和煌少說,先進去了啊……」
然後步如流星,竄進了辦公室去。
雲恬悅看著辦公桌上的隻果,抄起來就要扔進垃圾桶。可手舉起來,又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最後塞進去了抽屜里。
門重重合上的瞬間,陸衍朝前極快兩三步。死死抱住了宗政煌的大腿!
「我不是故意的!煌少您饒了我吧!我錯了,以後再也不管你們家家務事了!我錯了!嗚嗚……」
眼淚說下來就下來,恨不得蹭在他名貴的西褲上。只是沒這個膽子。
「……」
宗政煌端著水杯,翻翻白眼無語了。
陸某人似乎會錯意了,以為宗政煌這是要殺人泄憤了。一把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一雙黑濃的眉皺在一起,活月兌月兌能夾死蒼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趕緊給我起來,我手下要是有你樣每種的我立馬給崩了!」
「啊……?」
「啊什麼啊?說吧,什麼事?」
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痴傻呆愣略萌的蠢表情,灌了一口水進喉嚨,淡然問道。
「我來是告訴你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陸衍恢復了一板一眼的深情,湊到了宗政煌的身邊,面容有些嚴肅,有些擔憂。
「說。」冷冷地吐出一個字,眼刀嗖嗖地飛過。
陸衍咽了一口唾沫,然後緩緩道︰「曄瘋了,他要和雲沫結婚!」
「結婚?和誰?」他扭頭,以為自己听錯了。
「雲沫,就是恬悅的堂姐!」
「這是他的事情,我不會干涉。」他眼中的驚詫只閃過了一瞬,剎那間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繼續專注地喝水。
宗政煌道是反應一般,卻急壞了一旁的陸衍。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陸衍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心里雜亂如麻。時不時看一眼宗政煌,還是原來沉靜的模樣。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難道你們倆都打算把雲家的女兒都霸到宗政家?你現在對她那麼好,是為了什麼?曄是為了什麼?當初的事情一旦被她們知……」
啪的一聲。
六角稜的玻璃水杯被摔倒了牆上,碎裂成渣。鑽進了長毛地毯。
宗政煌周身的怒火緩緩地散漫開來,將房間的恆溫都拉低了好幾度。
陸衍閉了嘴,他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那件事情的太久了,如若不是曄一心要娶了雲沫,他或許已經再也不願提起來了。
宗政煌沒說話,堅實的脊背背對著他。沉默的好似一座山,無聲卻厚重。
陸衍索性什麼話都不說了,轉身出去了。面色難看,說不出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