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捧著一束鮮花站在病房外面,就看到雲恬悅和秦朗說說笑笑,十分歡快。心里不由警覺,推門而入,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音。
秦朗回頭,眸光復雜地看了一眼雲沫。收起夾子和筆,轉身對雲恬悅道︰「你先和雲小姐說說話,我出去忙了。」
「好,等會兒再來呀~!」媚眼翻飛,頰邊笑意狡黠如小狐狸。
這一幕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雲沫的眼中,她眼神復雜地瞥了一眼秦朗。臉上一瞬間又揚起了輕快喜悅的笑容。
「恬恬好些了嗎?」。
「姐你來了呀~我好多了。就可以出院了。」雲恬悅笑。
其實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過為了能和秦朗再處一天。就磨蹭著不想走……
「那就好,宗政煌來看你了嗎?」。她似是不經意地問。
「今天還沒來。」語氣滿不在乎。
雲沫心里喟嘆,這性子一點都沒變。認準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雲沫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告訴她,秦朗這樣的人不適合她。
正要斟酌語言開口說,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步伐沉穩,果斷。不用細想就知道是宗政煌了。
果然幾秒之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他的手里也拿著一捧鮮花,狹長的桃花眼中帶笑,唇角更是溫柔。看到雲沫,也是笑笑。揚手打了招呼,雲沫急忙站起來,面色一變。
因為她看到了宗政煌身後緊跟的宗政曄,自那天突擊求婚後,宗政曄打電話,發短信雲沫都當做沒看見,不回應,不拒絕。
將宗政曄是吊胃口吊得足足的。
今天本來是探望嫂子,竟然這麼巧遇到了雲沫。
宗政曄和雲沫互相對視,眼神奇怪。雲恬悅自然是沒心思看這些,而是在心里翻滾了滔天的波浪。
宗政煌,你大爺!老娘不就是來了大姨媽,你至于嘛!至于嘛!還帶人來看望,又不是絕癥了,下一秒就翹辮子了!
精通心理學的宗政煌,眼角余光輕微一瞥就將她強顏歡笑,咬牙切齒的神色一絲不落地收入眼底。
心里,竟然有些竊喜。
她這樣,有血有肉,活靈活現。比以前那個冰冷的人兒好多了,也暖和多了。
「咳咳…哥,我還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宗政曄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又轉身對躺在病床上,神情莫測的雲恬悅十分歉意地說︰「嫂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去吧去吧,我又沒什麼大事。你隨意隨意!」趕緊走…作為有修養的富家小姐,她秉持了良好的教育修養。
露齒八顆,眸光溫柔親切。長輩的慈善形象畢現。
宗政曄轉身離開,雲沫稍稍過了小幾分鐘也托詞離開了。
等屋內還有雲恬悅和宗政煌兩個人的時候,稍稍松下的心,又緊緊地被揪住了。
雲恬悅看著宗政煌,心里思緒復雜。
「感覺如何了。」
他俯身,寬厚的手掌輕柔地覆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略一停留,試了試溫度,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一副,老爸關心女兒的姿態。
「怎麼和我爸一樣了……」小聲嘟噥,碎碎念。
「什麼?」
「沒什麼,我很好~」八顆牙露齒輕笑,十分敷衍。
「還要去上班嗎?」。他開口問,拉了一只藤椅坐在了窗前。灼灼光華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被看的很不自在,心里有鬼的某人就更是忐忑了。
「當…當然去了。我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嘛?」
「好吧,不過以後每月這幾天就要在家修養。等好了再去上班。」
作為老板,這麼切身利益地問員工的大姨媽操心,雲恬悅想想也是醉了。要是整個恆光的女員工一個月請假五天,公司也不用經營下去…宗政煌也就不是吸食人民鮮血的資本家,而是奉獻愛心的慈善家了……
慈善家……
雲恬悅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了電視里那些富態慈愛的慈善人士。瞬間笑了……
「怎麼了?」他皺眉,有些不懂她這狡黠笑容後面隱匿的小心思,不過也知道她沒什麼壞心眼。
見她笑的歡快,也沒了追究下去的心思。
隨著她咯咯的笑聲,揚起了唇角。
依舊是午後的陽光,斜斜傾灑而下。金黃色柔暖的光,為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灼灼光華。本就是人中龍鳳,老天爺不吝惜地給了他決定容貌,高超智商。也便注定了他會被萬人追捧,被萬人所迷。
他就那麼慵懶地靠在藤椅上,手指放在下巴上。眼角狹長地眯在一起,柔軟墨黑的發輕軟地覆蓋在眉梢,襯托出他肌膚雪白。笑容為他冷傲的氣質添了一分柔和。
尤其是因為大笑,略微抖動的身子。他也一如平常人一般,喜怒哀樂顯于周身,不設防被,不去算計…
秦朗站在房門外,手中的筆,被捏的變了形。
——
雲恬悅是十分不想出院的,甚至詹森打包東西下樓的時候。雲恬悅都在腦子盤算要不要假裝腿軟從台階上滾下去。
但一看醫院門前的大理石台階,尼瑪硬的磕上去肯定半殘了。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些惋惜,留戀地回頭看了看秦朗。
可回頭卻不見了他的身影,那會兒出來的時候都跟在後面呢?
「少女乃女乃在看什麼?是什麼東西沒帶嗎?」。詹森十分關切地俯身在一邊問。
「不是不是,沒什麼了。」收斂了失望的心神,木訥地坐上了那輛騷包的粉色林肯車。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找茬,恰好雲恬悅現在就是一個被大姨媽折磨了半死不活一圈從鬼門關回來,喜歡的阿朗也不出來送送自己。心情糟糕透了……
「這車怎麼是粉色的啊!什麼品味什麼鬼啊!」不滿地看著車內的粉色車毯,粉色皮座椅,粉色的各種……
詹森腦門豆大的汗珠子唰唰地砸下來。
「少女乃女乃,您不是喜歡粉色嗎?這是少爺讓我送去上的顏色……」
「你們少爺?」
雲恬悅一下子氣結了,自己貌似真的說過車子黑色的不好看…而她以前的確喜歡粉色,他這是幾個意思?討好自己?還是別有所圖?
被害妄想癥的雲恬悅蜷縮在椅子上,粉色毯子緊緊裹在身上。緊閉眼楮再不說話了。
詹森見她睡了才稍稍舒緩了一口氣,輕聲吩咐了司機開慢一點不要顛簸車子。